在所有的毕业生们忙于挖门找路为分配而大行其道时,他却进行了一次极 不合时宜的所谓恋爱。
伤情 ( 二 )
河的对岸有颗星,他却始终架不起一座桥。等到他找到了船,那颗星却落在别人手上。
在数学楼后面的树林里,他们见面了。两人都有一种似曾相识,又相见恨晚的感觉。就在那一天,古今先贤,智者们无论死去或者活着的耳朵一定会又红又肿。他们从文章谈到作者,从旧体诗谈到新文化运动后新诗词的演变。就其中是非好恶,长短曲直,畅所欲言,相谈甚欢。他们很少聊到自身,就像两个以文会友的密友,他们完全忘记了来到这里的目的。世界仿佛在他们的面前消失了,他们常常以杨春白雪自誉,而以下里巴人晦贬他人。每每此刻,在四只被激情燃烧的瞳子里,都会肆溢着青春的火光。当映射在大地上的两个长短不齐的身影完全消失时,他目送着那散发着芳香,随风舞动的白色连衣裙渐行渐远,而她分别时那一脸的不舍深深的灼烫着他的心。
以后,他们又陆陆续续的见了几次面,每次都相见甚欢。有时不巧被那几个和他打赌,起哄的室友们撞见,他解读他们眼里那种又忌妒又羡慕的目光同时,在高高扬起的脸上挂满了不屑和惬意。他们就这样锓泡在甜蜜中度过了最后的数周,她的分配通知先下来了,留在当地一所省直科研单位,而他还继续等待着毕业分配的结果。他时常去她所在的单位找她,反正在新单位里她也无所是事。有时他们就在附近的公园里边散步边交谈,他给她照了许多即美仑美焕,又能张显她个各性的照片。他以为,除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留住她现世瞬间的美丽和灵魂里激射出来的东西。他坚信他是最能理解她的人,直到今天他都认为她是一个聪慧,睿智,坚强,敏感,同时又有着高贵气质的女孩。
一次,他们在公园里划船,正海阔天空的交谈着,突然一阵轻风吹来,她猛的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环抱着他,并将头深深的埋在他宽厚的怀里。而他却生生的楞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塑,脑子里一片空白。既而一种胜利者的喜悦划过他的大脑,他感到自己像一个居高临下的君主,而她此时正臣服在他的脚下。\"你不是说,那是不可能的吗\",他心里想着。此刻他就是个地道的小人,不够光明,也不够磊落。在玷污着她的美好的同时,也亵渎着他自己的情感。。。。。。
当她还在为没有被分到更理想的地方而耿耿于怀时,他的分配通知书也下来了。他原本可以因为是校游泳队队长和海外关系的原故去找系领导,或让父母通过关系争取留在原家乡所在省会,但孤傲的他,不愿也不屑因此而去仰视别人脸上的高贵。
当他握着那张将改变他现状的\"圣旨\"时,两眼蓄满了忿恨委屈的泪水。孤傲和倔强的他在文革期间,经常被一群比他大的孩子们围堵在上学路上欧打,侮辱。也曾因父母被关入牛棚无人照顾而饿得虚脱晕倒,但从没有落过一滴眼泪。而此刻的他竟一由悲沧的情绪任意宣泄出来,在他心灵深处,原本那些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 因为他深信好男儿志在四方 )。转变为对世俗人情事故的失望。也为那可能降临而又失去的感情而悲哀,他深知他是无法挡住那些世俗的脚步,他的 ” 初恋 ” 结束 了。
450) this.\">
从此他再也没有找过她,他想留着那点儿残存的自尊,也不愿太委屈了自己。以后听说她调到大学里工作了,接下来,她结了婚,然后很快就离了。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火车站里。他去送一位友人。忽然看到她和一群男男女女们说笑着挤向停靠在那里,从沈阳开往北京方向的列车。她没有看到他,他也没有刻意过去打招呼。他只是默默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身影在拥挤的人群中慢慢地消失,最后又听说她去了英国。她的同班同学也是他的好朋友后来告诉他,许多人都知道他俩的故事。化学班还有一个同学因为喜欢她而终身未娶,直到后来得了肝硬化,不到四十岁就死了。那人曾经是校足球队的主力,在当时那些略显单薄的书生面前,他显得异常粗壮。此时却阴阳两隔,真是造化弄人啊 !
在以后的两地通勤的日子里,他常常在通勤车中默默地流泪。为了不被人看见,他常常把头埋在握着车安全扶手的臂弯中。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此刻心中的苦楚,其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被世俗的人和事所抛弃和时不与我的感觉深深的笼罩着他,真可谓\"燕子不来花又落,一庭风雨自黄昏\"。尽管单位里所有人都宠他爱他,他还是感到失去了什么。是为着屈服事俗后的委屈,还是对新生活产生的不适,亦或为那没来得及开始就失去了的\"初恋\",连他自个儿都说不清楚。但上帝可以作证,这场不算恋爱的所谓 “ 恋爱 ” 给他以后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伤害,而那种\"西出韶关无故人\"的孤独感始终都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