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竭嘶底里 美國方面有條不紊,做該做的,規規矩矩,按部就班。 中國這方面卻不得不面對一次次的異常和變化。 在宋冰枚指示對《獵鷹號》降落的海面實施打擊後半個多小時,衛星視頻中突然冒出無數飛向中國大陸和台灣地區的攻擊飛彈。中國自己的攔截系統自動啟動,無數蘑菇雲在空中爆炸,意味着攔截的成功。就在宋冰枚打算鬆口氣的時候,畫面傳來一個個細分的小畫面:台灣的台北,基隆,中國南部的廣州,北部的天津,青島,大連,都局部遭受核彈打擊! 首批打擊的核彈數量在四十枚!全部來自潛艇。 所有發射核彈的潛艇,在隨後的飽和打擊中被擊毀,一共二十艘。 “這應該就是日本人發射的。” 錢慧光很肯定的口氣。 如此規模的攻擊,恐怖集團沒有這樣的實力。即使是在整個地球,也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國家有這樣的能力。 日本國則除外。因為,對外,日本國一直沒有多少核武,也無意大規模發展核武!核威懾還是基於對美國這個盟國的依賴。此時,美國應該明白,自己對日本政府給耍了。 “想不到,日本人秘密生產了數量如此多的核彈。還沒有發射的會不會更多?遭受如此巨大的損失,該如何報復?如果我現在開始打擊日本本土,有沒有證據證明我打擊的合理性?” 宋冰枚一口氣問了很多問題。 宋冰枚是一個決斷果敢的人,做事乾脆利索敢作敢為。卻不會感情用事意氣用事。她得以當選,就是因為這諸多與眾不同的個人氣質和品行。這幾天來的見識,讓錢慧光也大開眼界:這還是不是自己昔日認識的那個女人?! 錢慧光看清楚了,可是美國人卻一直就沒讀明白。倒是美國駐中國的大使愛麗絲·史密斯女士,對此非常清楚。可是,她卻難以說服國內的大佬們,特別是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老爺們。 就在宋冰枚猶豫的當口,從日本福島北部,好幾顆導彈升空,直接沖向中國的通信衛星和軍事衛星。這一步,才是日本國選擇自我滅亡的開端。 “他們應該是衝着咋們的攔截系統來的。在下一波打擊之前,對方想先致盲咋們的眼睛,讓所有的攔截系統失靈。好陰險。” 變化快速,應接不暇。如果靠人的思考來做出決策,恐怕會連連因遲疑而遭受打擊,直到被對方消滅。 現在是機器人和計算機配合來選擇對策,人只需要做出一個關鍵性的指令選擇:在遭受攻擊時,是反擊還是忍受?如果選擇反擊,程度和範圍屬於第幾個級別? 隨後,機器人系統就變成了在外的將,有隨機應變的處置權。大的方面,事先都要規則和程序要求。人要做的就是,隨時根據變化來調整反應的級別和程度。 這裡存在的一個巨大的風險:如果人的反應遲疑,很可能導致的就是巨大的代價!也是基於對這種可能性的擔憂,宋冰枚特意讓錢慧光過來,在這樣的特殊時刻站在自己身邊。 “打擊衛星,日本人還嫩了點。飽和打擊日本的五大軍事重鎮,同時徹底摧毀福島上的一切人造存在!” 宋冰枚冷靜的發出指令。此時的宋冰枚,讓錢慧光看的有點冷。但她知道,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日本人就是這樣,吃硬不吃軟。你得將它打怕,打得不能動彈,否則,它所崇尚的武士道精神會繼續瘋狂的報復和反撲。 “他們日本人自以為自豪的武士道精神,就是上帝植根於日本人大腦中的一個毒瘤。二戰戰敗時,如果不是中國自己有內戰,還有一個意識形態之爭,日本作為一個國家早就不存在,即使存在,也會像後來的朝鮮和韓國,被分割。至今,還有很多人不明白這個非常簡單的道理。中國人講究與人相處要和諧,強調和平共處,可是就是有人不明白,總覺得中國人軟弱。” 宋冰枚似乎是在為自己的選擇做出解釋,更像是在幼兒般的自言自語。此時此刻,她又能有什麼樣的,更好的選擇?如果美國人理智點,吸取當年在二戰時的教訓,認真看清日本國民性和武士道精神的罪惡性,這一切很可能就不會發生。 但是,美國人以為自己在做正確的事,日本人以為,有了美國人的呵護就可以肆無忌憚,以為中國人還是二戰前那個可以隨便讓人欺凌的弱者。日本國的今天命運,從二戰後美國的縱容開始,就註定了。那時候是基於 地緣政治的需要,是基於對社會主義勢力節制的需要。養虎容易,虎長大了還是會吃人的! “日本人的衛星怎麼辦?” “先不要動,盯緊點。發現異動,立即摧毀。還有日本可能存在的潛艇和日本國在海外和太空的資產和設施。警告日本人,並且向美國和世界通報我們這樣做的理由和意圖,說明我們的自衛性和選擇餘地的有限性。也得讓美國人來提醒日本人。讓我們用自己的力量來消滅日本的軍事主力,讓美國人當一回裁判和觀察員。” 發布完這些指令後宋冰枚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遺漏。 她心裡早就有了安排:不計劃對日本國做全面的摧毀。畢竟,普通百姓是無辜的。否則,今天的所作所為,和當年日軍在南京的野蠻,就沒有多少差別。野獸可以肆無忌憚,顯示野蠻和野性,但是,我們是文明人類,必須也只能顯示咋們的人性!打擊是必須的,威懾和震撼是必然的,但是,得將無辜生命的消滅壓低在儘可能小的數量級上!需要打擊的是對方的軍事力量。 “對了,那些日本間諜,是不是該立馬抓起來?” 宋冰枚問身邊的錢慧光。 “還不是時候。他們已經被嚴密監控了很久,一旦有異動,自然會被立馬處理。我覺得,後續的問題估計更加的難以處理和應付。” 錢慧光想說的是,風風火火的打擊,實際上是最容易做的事情。這和當年日軍進攻中國類似,占領東北,攻陷上海、南京甚至是徐州、武漢,都不難。難的是後面怎麼處理?中國人這次是反擊,也無意於占領日本的任何領土,不存在在占領地區的管理和對反抗力量的鎮壓。但是,現在的反抗是全球性的,而且還涉及到太空領域。 “有什麼好的建議?” “給我兩個人?” “兩個人?兩百個也隨你挑。” “不,這是兩個特殊的人。就在附近。” 錢慧光此時考慮的是釜底抽薪。 “喔,你是說那兩個康弘進一的獄友?” “對,就是他們,有了他們對付康弘進一就容易多了。放出他們,只有你有這個權力。只是一旦放出,如果後續有什麼不確定因素,會有很大的風險。”她的意識是,一個康弘進一就夠難應付的,再給他加兩個助手。 “這種時候還有心思想這些。你現在就去。需要什麼,說一聲就是。”不久前,釋放這兩個人,就是康弘進一提出的條件,唯一的要求。她相信,錢慧光這樣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對了,告訴美國人中國所有潛艇的位置和核彈位置。”主席特別強調了一句。 “這麼機密的信息?” “對。美國人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隨後再附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後發制人不是唯一的選擇’。美國人會明白。”她知道,那位昔日的老同學,現在美國的國家安全顧問,此時此刻一定就站在美國總統旁邊在出謀劃策。至少這個人應該知道自己的個性。 在接到這些超級機密信息的那一瞬間,美國的總統很得意。站在總統身邊的美國國防部長,此時卻輕鬆不起來,他一臉憂愁:世界大戰就這麼開始了。作為軍人,而且還是久經沙場的軍人,國防部長XXX並不是一個戰爭狂。 在二戰之後,美軍一直在世界各地充當世界警察,參加和製造了不少的局部戰爭,美國軍方就是用這樣的戰爭來錘鍊自己的士兵。當年二戰時的日本人,用中國平民百姓的生命來錘鍊日本軍人的武士道精神和血氣與殺氣。美國人採用了相對而言更加隱晦,卻又異曲同工的辦法。在中東,很多的恐怖軍事力量的產生和發展,就是美國政府有意無意之中製造出來的。有了敵對勢力的存在,就有了美國派兵作戰的“必要”,由此,美國的軍人就有練兵的場所。在恐怖分子即將被消滅的時候,美國政府又會在不經意之中,“發現”新的恐怖勢力,需要新的應對。一定程度上說,美國人是在有意識的製造局部的混亂,為己所用。 接到國家主席宋冰枚發來的信息,國防部長的第一反應是,立即核對,看看有哪些遺漏和誤判。與此同時,他建議總統立即對中國開放類似的信息。 總統直盯着國防部長,似乎再問:你是不是被嚇傻了? 國防部長明白總統在想什麼,也意識到,總統沒有讀明白中國主席的意思:這是在為下一步的打擊做準備。如果你不想自己的設施被誤打,你最好是告訴中國人,自己到底在哪裡!中國人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自己無意偷襲,也不會搞偷襲,但是如果任何人圖謀不軌,實施報復性的打擊會不留餘地,不計成本!這個女人比中國歷史上如何一個領袖都厲害!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中國的武力已經強於咋們!硬來,是贏不了的! 就這樣,日本政府被康弘進一忽悠着,稀里糊塗的捲入了一場沒有絲毫勝算的大戰!日本國,再次面臨在劫難逃的命運! 就在美國總統猶豫的當口,來自日本人的第三波打擊也開始了。這一次,明顯的,是在傾全國之力,意在最後一戰!滅亡前的瘋狂,多數都是如此。 致盲中國人的通訊系統沒有獲得成功,中國人的衛星沒有一顆遭到打擊。站在一邊想看笑話的美國總統,意識到事情遠不同於自己的想象:這些下屬所說的,中國人的系統不堪一擊的“現實”,恐怕更多的是臆想。我們的情報系統一定有問題! 就在這時候,美國東部的若干城市目標遭受核彈打擊。自動攔截系統擊落了好幾枚,但是從海底飛來的還是擊中了北卡的夏洛特,佛羅里達州的奧蘭多。屏幕上一群正在迪士尼遊玩的孩子,在瞬間被蘑菇雲捲走。這些發出核彈的潛艇很快被識別,沒有一艘的方位是中國人剛剛告訴自己的。而且,中國人不僅告訴了自己所有潛艇的方位,而且,還將移動的速度和線路都適時的提供了。很顯然,中國人是在告訴美國人,自己不想繼續誤導,也不想因為誤會被炸。言下之意是,你自己看着辦。一旦開打,我沒有時間和辦法告訴你,再者,很多時候都是計算機在控制,在識別,在猜測。 看着屏幕,看見北卡夏洛特被攻擊產生的蘑菇雲,宋冰枚一驚:還是沒有避開。這下子他肯定是活不了了。一個書呆子,他招誰惹誰了? 宋冰枚口中念念有詞,站在身邊的錢慧光明白她在說什麼。昔日在那裡讀書時,她曾經有一位好友,一度還是戀人。後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兩人分手。男子最後去了斯坦福,獲得博士學位後,幾年下來有轉回母校,在那裡當教授。 那傢伙智慧過人,也呆的過人。當年,錢慧光和宋冰枚,就是因同時愛上了這個呆子,才從最好的朋友演變成敵人——情敵。錢慧光說,她尊重對方的選擇,但是卻無法接受結果:宋冰枚得到了卻又將他拋棄!那麼可愛的一個書呆子。 若干年後,書呆子如願以償的獲得了物理學諾貝爾獎。 在宣布他獲獎的那天,錢慧光呆呆的在窗前站了好一會,心裡五味雜陳。應該就是因為他,隨後很多年,她都沒有在男人方面開啟心扉,一直到遇見德彪。 那一年,錢慧光在那裡進修,當訪問學者。宋冰枚在那裡讀博士,專業是國際政治。 “如果當年你嫁給了他,今天會是什麼樣?” 錢慧光問,語氣溫和。 “這也是我一直在問的。我當年是一門心思要回國,覺得事業在國內,也想不到會有今天。那時候也沒想過要當什麼官,只是覺得應該回國搞學問。” “如果你還留在那,或許在他的影響下,也能創造出不錯的新思想,也許還能得個諾貝爾獎的。至今,中國人還沒有誰在政治和社會學界獲獎,你覺得是不是可悲?” “在科技界做的不錯,在社會學界做的不怎地,這也是當初耿耿於懷的:為什麼我們的思想就是無法入流?難道,我們這個民族就只有做技術的命?我們還因為這事爭過幾次。他不是一個喜歡爭論的人。搞得我自己,感覺像個潑婦。話說回來,即使我讓給你,你和他又能走多遠?你會選擇留在美國?還是他會跟着你來中國?或者是一起去個世外桃源?” “他來中國生活也不錯的。咋們的科技也很發達,不是嗎?” 錢慧光所說的“讓給”意味着什麼,她自然清楚。愛情這種東西,還在於兩廂情願,也有個時差帶來的機會與緣分的錯失。 “如果你能做到這點,我也做到了。” 宋冰枚的語氣里是遺憾,眼裡是無助。 “如果你將他帶回來嫁給他,你現在就做不到主席。有得有失,上帝很關照。知足吧。” “對你也不錯,你也該知足。”她說的也是上帝。 “我已經很知足了。不是嗎?你給我面子,我都懶得理你。” 錢慧光說的,是宋冰枚三顧茅廬,請她當陪同的事。錢慧光自然知道,宋冰枚的安危早已經不是她宋冰枚自己的。 一位是位高權重的國家主席,一位是大名鼎鼎的偵探,就這樣像一對昔日的年輕學生,在一起在這樣的時候,開始嘮嗑。 “看來。我是救不了他了。” 宋冰枚充滿遺憾和內疚的語氣。 錢慧光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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