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常去家附近的和平公园玩。建国初建和平公园的时候,园林局曾从上海各个外国人墓地搬来很多的墓碑。大的做假山的石阶,小的就在树丛里随便竖那儿了。从这些墓碑上,我第一次看到了外国字,而且非常好奇,很想知道墓碑后的故事。后来中国越来越开放,家里也有人去国外,说的谈的全是外国的好。那些有海外关系的同学时常会收到亲友寄来的舶来品,让人羡慕不已。那时候大人问我长大想干什么,我总会说我想做留学生。上了中学,看到听到越来越多周遭的不平之事,而且听说国外不会是那样的,我就更想出国了。高中三年,我学习非常刻苦,每天"头悬梁,锥刺股。”,从早上六点半到凌晨一二点,没有周末假日,可成绩始终在中下游徘徊,精神压力很大,自杀的念头都有过。我恨死了这样的日子,下定决心将来决不让自己的孩子这样过。所以我从高中开始就密切关注出国动向,同学中有亲友出国的,我就跟他们套近乎,询问他们其亲友的出国过程。在我的学生时代跟同学谈的最多的就是出国,同学们都以为我走火入魔了。 大学一毕业,我就采取实际行动了。我给自己定了一个四年的期限,就是四年内一定要出国,四年后年纪大了就会越来越难了。对当时追我的男生,我都如实相告我的梦想是出国,免得浪费他们的时间。像我这样的家庭情况,要出国只有靠自己。当时的美国很难签,所以我把澳大利亚和加拿大作为目的地,经常参加咨询会。在跟许多同道中人沟通信息后,我决定把目的地扩大到法国,比利时和英国,在此过程中竟然还意外地了解到了很多坑蒙拐骗的技术。 我出国的目的是要留下来,但当时最紧迫的是要先出去再说。英国的大学最先给我发offer,纽卡斯尔大学还给了我一年的全额奖学金(一年的信息管理硕士学位)。在准备这一切的时候,我同时在公司上班,想尽量在出国前多赚些钱,减轻家里负担。可天有不测风云,在签证等一切办妥,只差买飞机票的时候,我面瘫了!我一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的一半脸不听使唤,眼睛闭不下来,笑也笑不了。我妈跟我说不要去看医生,让我去上班。我去了公司,同事让我马上去医院。一个半月后靠针灸和西药,病情有所缓解,但没有痊愈,眼睛和嘴部几乎正常了,可是半边脸还是天天会肿起来,有时候还会跳动。对于马上要出国生活的我来说,心里的忐忑不安可想而知,而且听说国外的医疗费很贵的。我妈天天在我耳边说吓唬我的话,她不想我出国,因为我的薪水卡在她手里,我出国离职了,她就少了一份收入。这样一直犹豫到八月底,感觉病情还在反复中,无奈只好决定不辞职出国了,明年再来过。那时的我是多么的失望啊!那么多的准备,都付诸东流了。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看日剧“悠长假期”,看了一遍又一遍,失意至极。那些一起准备出国并已顺利到国外的朋友打电话给我,我都不想听。在这人生谷底的时候,我去算命,抽签。算命的说我的外语还不够好,我当时一笑置之,觉得是无稽之谈,我当时是英语八级,托福也是高分,现在想来也许是我的法语不够好。抽签倒是抽了一支上上签,签掉到地上,师傅捡起来,说了一句“是一支好签”。然后解签的时候说是心想事成,万事皆佳。对于询解释,求指点迷津的我来说,等于什么也没说。 不过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长,无心插柳柳成荫。两个月后,我遇到了我的人生伴侣,我们俩一见钟情,在我四年期限快到的时候,落地法国,从此开始异国人生。这真正是梦一般的经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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