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港湾(BCbay.com)专栏作者
蓉逸 公园边上一棵巨大参天的柏树下,看见一位老太太弯着腰在忙。 她正在拔去绕着柏树的地上的牵牛花藤。 地上有很大一片,她很认真地拔着。愣了一下,边走边想:这不对劲,搞破坏啊。 再一想,人家毕竟是老人。怎么办?左右为难之间,保护环境第一。不能不说,我走过去。 “您在干嘛呢?” “把它们都拔出来。” “好好的,为什么要拔呀?” 她似懂非懂,也许听不清楚, 有点答非所问:“我家里的,也都拔掉的。” 她看起来在80 - 85岁之间。整齐的假牙,粉红色圆领长袖上衣,深蓝色棉布裙,翻毛凉鞋,身材比较高大的加拿大人。由于年龄,身体成自然弯曲45度。 无论心里有多想“柏树下缠着这些牵牛花也不错吧,为什么要拔呢?” 嘴里也自言自语:“你不应该拔的。” 但看着眼前这个耳朵也不是那么聪,认真地在做一件对她身体来说很辛苦的事情的高龄老人,只好走开了,实在不忍心去指责。 黄昏她还在。 那一大片,有十平方米的牵牛花——准确地说是藤,因为还未见花一朵,全部被消灭。 她正在把那些拔下的堆在一起,脸上有种做好了一件事的满足感。 我们聊起来。 原来她热爱园林,曾经有大的花园。也像许多加拿大老人一样,孩子大了离家,自己也老了,不再需要大的房子,也整不动那么大的花园,就搬到公寓。 难以割舍的是园子。现在她把公园当成自己的花园,努力使它更美好。 她又指着旁边几棵高大的杜鹃花树说,花开过就干了,留在上面很难看,要一朵一朵摘掉。一边说一边摘,可惜树太高,她只能够着一部分。 公园里柏树下,被她拔掉那些藤后,又现出了棕色的底部,更显高大。整个公园也因为没有了藤的杂乱更显整洁。 被她摘掉干花的杜鹃绿色葱茏,也将在明年开出更大的花朵。 再说牵牛花。 在亚洲,牵牛花是花的一种,又称喇叭花,花谱上有名。而且很多颜色和形状,婀娜多姿。 记得有一种紫色的,开起来特别漂亮,中间白且浅红,再而紫,到边缘变成深紫色。有一年回国,妈妈说你喜欢紫色的花,我去邻居家摘花籽,你带回温哥华种。结果饱含母亲深情的籽没有发芽,大概水土不服。 温哥华只见过白色的,似乎是一种杂草。 这里花的品种极多,土地又肥沃,各种花朵盛开。光是紫色就有紫藤妙曼,丁香沁人,杜鹃妖娆,玫瑰冷艳,郁金香也紫得那么别致...不计其数。 而牵牛花,很多藤和像草一样的叶子后偶尔开一朵白色喇叭,算不上是花,便被视为杂草。 其实,也拔过牵牛花。 后院一排松树上不规则缠着一些牵牛花。名副其实,真的牵牛。特别是雨天,引来很多蜗牛,出去一不小心就会踩到一只,感到很对不起牺牲的小动物。关键它们缠在松树上确实不太好看,不像是绿松衬托下的花朵,更像是藤,所以拔掉。 一个异乡人,燕子飞过爬满白色牵牛花的篱笆——是童年不能割舍的美丽记忆,为何也会如此大手笔?因为在这花团锦簇,到处鲜花灿烂的地方居住太久。 在加拿大,当花不是花。只因那,万紫千红的奢华。 蓉逸:写作多年,散文,随笔及诗歌;文章多见于北美报刊,《一样的天空》,《影音人生》专栏作者。我可以采集什么呢?至多是美,还有如必需品一样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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