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說蠱惑 戕害社會——揭開“全能神”邪教真面目 新華社記者 借殼宗教自創一套理論,宣揚歪理邪說;要求信徒對教主絕對服從,省吃儉用繳納“奉獻”;眾多信徒背棄家庭,離家出走;製作音視頻作為洗腦工具,醜化黨政機關和執法部門形象。“全能神”邪教致使眾多原本幸福的家庭妻離子散,一些過去開朗樂觀的信徒變得精神閉塞,其詭秘的活動方式也給社會安定帶來巨大隱患。 經過縝密偵查,黑龍江警方於2017年6月在大慶市收網,破獲一起在東北地區流竄的“全能神”邪教組織案,抓獲“全能神”邪教人員在東北地區的頭目和多名骨幹,有力打擊了“全能神”邪教組織的囂張氣焰,強力震懾了其違法犯罪。2018年7月31日起,這起“全能神”邪教人員組織、利用邪教組織破壞法律實施的案件在黑龍江省大慶市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人民法院一審公開開庭審理。 “全能神”邪教給信徒家庭帶來了怎樣難以治癒的創傷?邪教組織如何一步步給信徒洗腦?公安機關怎樣幫助信徒逐步恢復正常生活?近日,記者深入採訪公安機關辦案民警和相關人員,了解案件有關情況。 毒害:有用就蠱惑離家“盡本分”,無用則棄之如草芥 “如果父母人不咋樣,老拖累你信神,老拖累你盡本分,攔住你信神,你該怎麼辦?這時候就該棄絕了。”“全能神”邪教“講道”錄音中如此宣揚。“別的不說,就說讓人妻離子散這一點,這教真是邪惡。”這是辦案民警經常掛在嘴邊的話。 “媽媽不在都不是家,有媽媽才是家。”面對記者,安徽的信徒家屬宋某哭成了淚人。她原本有一個開朗善良的媽媽,2012年媽媽信“全能神”教後,開始到處宣揚世界末日,後來在2014年招遠故意殺人案後出走。“我當時就要臨產了,媽媽變得多狠心才會這樣!”宋某說。 “媽媽走了這3年,我在努力學着忘記。”來自山東的走失信徒的兒子哽咽着告訴記者。“自從信了這教,吵嘴、打架、哭哭啼啼就成了常態。”同是出走信徒家屬的班某說。為了找回妻子,他加了好幾個尋找走失信徒的微信群、QQ群,有的群里有上千人。 在給信徒家屬帶來巨大痛苦的同時,“全能神”邪教給信徒們帶來了什麼?“全能神”在東北的某負責人,每月“組織”給她的工資才70元。患有嚴重胃下垂的她,每次吃完飯只能躺着。被解救後,辦案民警自費帶她去醫院看病,一次花了1000多元,讓她深受感動。另一個信徒原是醫學院的研究生,畢業時已找好了工作,而她卻被邪教蠱惑,從熟人眼前“消失”。被解救後,看到她吃個蘋果都狼吞虎咽的樣子,“可見平時吃得有多差,我也是做媽媽的,看着都心疼。”一位辦案民警說。 “我恨死這邪教了,因為這,我連孩子都沒有。”一位信徒告訴記者,“全能神”教宣揚生孩子就像生一群小魔鬼,嚇得信徒不敢生育。 “全能神”邪教頭目趙維山視信徒為工具,能為其“打工”就有價值,一旦沒有使用價值就被無情拋棄。 2017年,因有信徒生了場大病花了一筆錢,趙維山十分生氣,指令把在異地活動的50歲以上和有病的信徒都“打發回家”。 在公安機關查獲的一大批圖書、音視頻等涉案物品中,大肆宣揚要建立屬於神的國度和政權,還充斥着大量惡意醜化、詆毀黨和政府的內容,以此培育廣大信徒的仇恨心理。 “‘全能神’邪教在發展的過程當中,暴力色彩是非常濃厚的。”武漢大學國際邪教問題研究中心執行主任黃超說。2012年,“全能神”邪教散布所謂“世界末日”謠言,部分地區邪教人員還集體圍攻公安機關、掀翻執法車輛、打傷執法民警。據不完全統計,各地公安機關依法處置“全能神”教幾十人以上規模聚眾滋事超過100起,暴力抗拒執法案件30餘起。 這些年來,“全能神”邪教組織人員屢屢犯下故意殺人、故意傷害等暴力刑事犯罪。2014年5月28日,山東招遠麥當勞快餐店內發生的“全能神”邪教人員故意殺人案,引發社會震驚。 起底:盜用宗教實現高度精神控制,以“神”的名義不擇手段大肆斂財 這個眾多信徒為之拋棄家庭的邪教創始人趙維山,是何許人也? 根據公安機關掌握的情況,趙維山,1951年生人,1985年非法建立“永源教會”,於1989年加入“呼喊派”,自封“能力主”接受信徒膜拜。1991年,“永源教會”被依法取締,趙維山拋棄妻子逃至河南、山東等地繼續進行邪教活動,後與比其小22歲的楊向斌結識並姘居,於1995年生下一子。自1993年夏天開始,趙維山開始宣稱楊向斌為“全能神”,是“女基督”,趙維山自封“大祭司”。2000年,趙維山攜楊向斌潛逃美國。 從趙維山親屬的敘述中,我們更能看到他是怎樣的一個人。趙維山的前妻說:“我覺得他就是個普通人,和旁人沒啥兩樣。”趙維山的姐姐更是直言,趙維山是有點小聰明,但沒用在正地方。“坑害百姓是最大的犯罪,那些信徒受他蠱惑,分不清對錯,亂信。” “全能神”邪教在傳播時,打着“基督再臨”的名義,宣揚在世界末日時,只有相信“全能神”邪教,才能獲得拯救的“船票”。 黃超表示,“全能神”邪教組織在冒用基督教過程中,篡改了《聖經》裡面的核心教義,而所謂“女基督”不過是趙維山自己編造出來的一個偶像。 “我們基督教最高的行事為人的準則就是愛國愛教愛人如己,而‘全能神’教宣揚拋妻棄子,非常邪惡。”黑龍江神學院院長呂德志表示,“全能神”邪教不過是打着基督教的旗號,進行違法犯罪活動。 據警方介紹,“全能神”教拉攏的多數對象有以下幾個特點:文化程度不高,家庭多有變故,女性占大多數,原來就有一定的宗教信仰基礎等。“‘全能神’教對人的蠱惑是層層遞進的。最初宣講的也是基督,後來逐漸偷換概念,把人的視線轉移到‘全能神’。”黑龍江公安機關一位辦案負責人說,“最初進入門檻也是較低的,有錢沒錢無所謂,參加聚會也沒有強制要求。但是一旦信奉了,就會被要求為神做工盡本分、講奉獻,並且發毒咒、離家出走等。趙維山說對神不能有半點質疑和背叛,否則就是對神不敬,死後靈魂還要受到懲罰,這種恐懼是難以想象的。由此,‘全能神’教實現對人的高度精神控制,讓人無法自拔。” “如有違背誓言,願神的懲罰詛咒立即臨到,活着生不如死,死時死無全屍,死後焚燒萬年。”如此讓人毛骨悚然的話,是一位女信徒所發的毒誓。 辦案民警介紹,除此之外,“全能神”邪教還有其他控制信徒精神的方法,可謂無所不用其極:不讓用手機、看電視,甚至讀小說都不行,要讀,也只能讀所謂神的書;給信徒看一些自製的影視片洗腦,內容多為信徒假扮的警察刑訊逼供,以及地震、海嘯等災難的內容。 “有一次我晚上起來,發現妻子在衣帽間裡痛哭,進去才發現是在看‘全能神’教的視頻,裡面都是消極的內容。”一位信徒的家屬回憶。 借邪教斂財也是“全能神”教的一個顯著特徵。據曾經負責轉錢的信徒張某介紹,“信徒還要對‘全能神’講奉獻,說白了,就是要心甘情願地向組織交錢,奉獻得越多,就被認為是離神越近。” 當需要錢的時候,相關負責人就會以交流教義的名義,把信徒聚在一起,勸說其上繳“奉獻”。“這些錢只有少部分用於日常開支,絕大多數都要匯到境外,這是神的祭物,是絕對不能動的,”張某說。曾有信徒侵吞了組織的80餘萬錢款,為了追回錢,邪教組織還指使信徒假扮警察上門恐嚇敲詐。 記者了解到,張某等信徒們的日常吃穿都是非常艱苦的,經常撿菜市場的爛菜葉做着吃,還有一些歲數大的女信徒在出門時寧願步行、騎自行車,也捨不得花費坐公交車的1塊錢。 就在信徒們謹言慎行地順從“神”,為“神”奉獻、過着清苦的日子時,遠在美國的趙維山等人,卻享受着極度奢華的生活。通過互聯網等多種渠道,他在美國的多處豪華別墅中操盤,指揮轉移巨額“奉獻款”到美國。查繳的“全能神”邪教內部文件顯示,從2016年11月至2017年3月,東北地區的“全能神”邪教組織就向境外轉移資金1.4億元人民幣。 重生:現在我要好好陪家人,補償曾經給他們帶來的痛苦 “全能神”教活動具有隱蔽性,給案件偵破帶了很大難度。 “成員之間互用化名,都不知道對方的真實姓名;成員都沒有電話,通訊是遞送紙條……”辦案民警介紹。 打擊是手段,不是目的。最終是要讓這些被邪教洗腦人員回歸社會,回歸正常的家庭生活。 “我們覺得偵破此案就已經很難了,現在回顧起來,對其成員的思想轉化工作更是難點。”辦案單位負責人感慨。 信徒的家屬告訴記者,靠親情轉化很難,因為受所謂的教義長期洗腦,那些信徒都把反對信仰“全能神”邪教的家人視作魔鬼。 為了實現思想轉化,公安機關專門抽調骨幹,與待轉化的“全能神”教信徒同吃同住,用民警的話說,就是“哭笑在一起”。有朋友給民警帶水果,民警分給信徒吃,後來就自費買;有信徒患有腫瘤,民警就帶她去醫院看病住院,及時醫治。 “先是不開口,背對着我們不說話,直到後來開始和我們辯論,再到後來就有一些明白事理的逐漸醒悟了,還幫助我們轉化其他人。”辦案民警說。 “開始主觀意願上也是不願意相信,但後來發現沒有什麼刑訊逼供,再看看其他的受害者都有相似的經歷,就慢慢走出來了。”一位被解救時還未成年的信徒說,如今的她,笑得是那麼開朗。 “我覺得‘全能神’教讓我們對家人沒有感情,沒有人性。現在我要好好陪家人,補償曾經給他們帶來的痛苦。”一位“全能神”教骨幹如今幡然醒悟。 黃超表示,從防範“全能神”教傳播的角度,首先應該提高公民的科學文化水平,因為“全能神”教的“傳教”對象大多數是知識水平不高的中老年女性,也應警惕其通過家裡的老年人信教後,借親情關係,向年輕人傳播。 公安機關辦案單位負責人說,要剷除“全能神”教生長的土壤,要靠全社會的合力,同時要讓更多的群眾知道“全能神”邪教的危害,自覺抵制邪教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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