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吐气如燃。
跑了千把公里我总算赶到了目的地,毒日头底下停妥车子,抹着头上的汗水跳下来只想尽快找个吃饭的地方。一小片商业MALL当间横出家门面,头了几个血色大字:台湾牛肉面大王。
老板娘浓眉大眼,骨架身材像极北方人,一开腔却是满口地道的南方官话,自称宜姐。坐下闲话说起出身大户人家,父亲是台湾国军少将。自个台大政治系毕业,到今天离了婚跟刚刚考上大学的儿子过活。好在衣州的酒牌申请容易,这儿既卖酒水又有游戏机打,捎带支应作些台式牛肉拉面,就此吸引了不少回头客。
打火升锅刀俎霍霍,随着炉火升温宜姐的抱怨逐渐抬升,说起打小不会烧大锅菜,不懂的生意经。阴差阳错来到美国,鬼使神差顶了店变成老板娘。故事讲了一半拉面得了,端上桌的面碗足有拌色拉瓷盆那么大,面条堆上码着两团孩儿拳头大小的牛肉疙瘩。
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继续听宜姐啰唣她的今下。每周四瑜伽课程,每周六华裔琴棋字画,加上郭老先生的清心下午茶……我问郭老先生是谁,她说郭沫若的四子七十多了。我听了暗忖:郭先生二四二五年黄埔时代叱咤风云的人物,若活着得有一百二十岁了。他的四子?莫非郭先生快五十暗结的珠胎……?
吃罢面匆匆离开,宜姐的眉眼一直在我眼前晃荡。瞅瞅对面的熊猫快餐再瞅瞅夕阳下的拉面馆,心底冒出一股无名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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