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初搬家了,虽然她并不太情愿。每年啊,物价,房价总要往上涨一涨,就像是小孩子一年一年的长身高一样。小孩子的身高长到一定的岁数,就不再往上长了。可是房价啊,却每年都涨的无边无沿的,多少在外奔波的人为此一次一次的换着房子。茗初下班回到居住的小区,路过公告栏的时候,看到公告栏上写着:从下月起,本小区房价均涨五百。茗初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小职员,在福州这种大城市讨生活,本身就已经很累,现在房租无缘无故的又涨了价,茗初心里极度的不平衡。这五百元对于她来说,可以买很多的衣服,可以买很多的零食。她下定了决定:搬家!茗初趁着双休,就开始着手找房子,还真被她给找着了,小区是新建的,叫做新月小区,环境也挺好,只是离上班的地方稍微远了点。远点就远点吧,没太大的关系,最主要的是,这里的房价出奇的便宜。茗初知道,新月小区的设施,在其他地方至少要贵上好几百。这里的房租如此的便宜,她以为是小区刚新建的缘故。真的是像她想的这么简单吗?她二话没说,和房主简单的交涉了下之后,就趁着周日的下午,搬进了小区。搬进了6号楼的302房间。房间布局比较合理,窗外就是马路,不过不是很吵,因为马路对面是一个特大号的野公园,空气倒也不错。空闲没事的时候,到公园里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挺好,茗初如此想。等到一切都整理好之后,已经是夜里凌晨两点多钟的时间。每个地方,多多少少都有本地的一些规矩;每一行,也都有自己的行规。如果你不按着规矩来,指不定会在你身上发生点儿什么。福州这地方,关于搬迁,下面就有一说:首先,空房进住之前要分三次敲三下门,然后才可以进入。接着就是房间的四个角,分别都要放鞭炮,如果没鞭炮踩气球也行!然而茗初因为搬家太急,也就把这事给忘了。等到忙完,才想起来。不过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不管是放鞭炮还是踩气球,估计邻居都会来砸门,也就没有做,直接就睡了。睡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茗初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趴在自己的身上,东西的一头儿,压着自己的肚子。茗初朦胧睡眼看去,像是白色透明的吊带睡裙,还发着幽蓝色的光,而且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虽然茗初睡觉盖着被子,但是还是感到一阵冷意。茗初一下清醒了许多,她睁开了自己困乏的双眼,这下彻底看清了,那是一个穿着白蓝相间的吊带睡裙的女人。茗初在下面,那个女人在上面,她们两个贴身压着,那个女人的头深深地埋在茗初的肚子上,头发散乱在床上,遮盖住了她的头,茗初看不出她长得什么样子。这太诡异了,深更半夜的,自己的床上竟然莫名的多了个女人。茗初的内心一下就慌了,她不敢把眼睛闭起来,她就下翻着眼皮,直直的盯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女人。时间久了,茗初发现,那个女人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扑上来,而且貌似也没什么恶意,但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茗初就这样保持动不了的状态和那个依旧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攀谈了起来。“不好意思,是不是我来的太突然没有和你打招呼冒犯到你了?”那个女人突然抬起了头,看着茗初。茗初看清楚了,那是一张像纸片一样白的脸,表情木讷,僵硬,不过眼睛却出奇的锐利。那是一双怀着仇恨的眼光,那双眼睛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茗初。茗初害怕了,闭起了自己的眼睛,再也不敢看趴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真,真,真对不住,今天搬家太急了,没有来得及知会一声。”声音已经哆嗦。那个女人突然朝前爬了爬,茗初感觉到,那个女人的脸,几乎已经贴着了自己的脸,可是却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她竟然不呼吸。人都是要呼吸的。如果你发现一个长得像人,却又不呼吸的人,你说她是什么?不管她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人!“以后这个房子就要我来住了,你看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把地方腾出来给我呢?毕竟这是阳间的房屋,就算不是我来,以后也会有别人来住的。要不然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要是相中这地方,反正咱们的时间是颠倒的!白天…….”茗初也许是真的被吓到了,也许是搬了一天家,是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半,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看来自己今天要迟到了。茗初忙完了自己一天的工作,回到了自己刚搬进的新家。她竟然不敢靠近那张自己昨天夜里睡过的床了,她对这张床有了恐惧感。于是周一的晚上,茗初找到了房主,换了张床。并且,床和衣柜的位置对调了下。茗初可能不知道,她昨晚经历的那一幕,只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场梦境而已。茗初可能更不知道,如果那个梦境是真的,那么她这床铺和衣柜的对位一对调,以前寄宿在床铺上的那个女人,现在却要寄宿在衣柜上了。衣柜贴靠着墙的背面,衣柜下面四条腿中间空隙的位置,都有可能是那个女人藏身之处。更有可能,茗初哪天晚上回来晚了,开始在自己的衣柜中挑选明天自己要穿的衣服,挑着挑着,衣服还没挑好,却摸到了一只冷冰冰的手,那只手的手指头还动弹了一下。跟着,摸到了一张冷冰冰的脸。衣柜中有个女人,就掩藏在自己衣服的后面。还有就是,那个女人可能藏在衣柜的镜子里。白天,茗初起床,对着镜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透过镜面,镜子里呈现出了茗初美丽的脸庞,还有那双明亮的小眼睛。到了晚上,茗初对着镜子卸妆的时候,镜中一开始呈现的还是茗初的样子,等妆卸完之后,镜子中所呈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样子,那个样子看起来很陌生。镜面开始泛黄,镜中女人的脸也跟着呈现了黄色,最后成了古铜色,再最后,镜面越来越模糊,镜中的女人,竟然看不清了。看不清她的鼻子,看不清她的嘴巴,看不清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的脸颊。就在这个时候,从镜子里突然伸出两只手来,白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跟着,一只脚迈了出来,再跟着,一张苍白的脸冒了出来。天色已黑,那个女人开始出来觅食了。当然这些只是我们的联想,在现实中并没有出现和发生过。虽然现在还没有出现和发生,那么就代表着它永远不会出现和发生吗?日子照常继续。这天,茗初下班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新月小区。打开房门,没走两步,茗初看到房间地板上有一张照片,大约七寸的样子。茗初把照片捡了起来,那是一张男人的照片。短发,平头,看上去很精神,很帅气。脸部微微发福,看上去刚四十岁出头的样子。茗初搞不懂自己的房间里怎么会突然多出一张照片来。也没太在意,就随手扔到了化妆台上。照片落在了桌子上,不过印着面相的那面压在了下面,洁白的背面朝上。茗初看到背面好像写着几个字,就走近了看。只见照片上写着:你怎么不来下面找我啊!茗初赶紧把这张怪异的照片,扔到了垃圾桶里。茗初觉得这样还不安全,于是拎起了垃圾袋下楼,扔到了小区的垃圾箱里。照片在垃圾箱里静静地躺着,茗初不知道那是谁的照片。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太多了,我们能够认识的,微乎其微。茗初接着上了楼。躺在自己的床上,突然有了种想再次搬家的冲动,只是又想了想这么廉价的房租,不错的设施,窗户外面那片野公园,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念头虽然打消了,可是躺在床上却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哒、哒、哒的沉重脚步声,那应该是一个穿皮鞋的男人。可能是因为一场酒会,或者是因为一场约会,回来晚了。脚步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特别的响亮。脚步声越来越响,脚步越来越近。突然,脚步声没有了,脚步停住了。茗初打了一个激灵。她觉得,那个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房门外面。接着下了床,她想出去开门看个究竟,可是自己一个女孩子住一间房子,深更半夜的,她又不敢去开这个门。于是,就透过门眼朝外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接着,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就在这时候,茗初又听到了皮鞋哒、哒、哒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小,朝着走廊的另一面远去了,跟着听不见了。茗初再一次打了一个激灵,如果那个脚步声,没有停靠在自己房门外,刚路过自己房门的时候,应该是最响的时候。可是,脚步声却是在最响的时候消失的,然后再次响起是在离开的时候。那么也就是说,那个脚步声确实是在自己的房间外停下的,可是自己刚才透过门眼朝外看的时候,为什么门外什么都没看见呢?难道,难道门外的那个,不是人?这一夜,茗初失眠了。两天后的一个深夜,茗初又一次听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依旧是在最响的时候停住了。茗初再次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眼朝外看了看,这次她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短发,平头,脸部微微发福,一副四十岁刚出头的样子。茗初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具体在哪里呢,对,那张照片,那张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照片。门外那个男人正是照片上的男人。难道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喜欢上了自己?茗初如此想。可是当即又被自己否定了,因为她在生活中和这个男人没有交集,见都没见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又怎么会知道她,并且喜欢她呢?看来,这个男人,一定是一个疯子,茗初如此想。茗初在这个小区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和门卫就熟悉了起来。门卫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大爷,有六十岁左右的样子。熟悉了之后,就难免会随便的聊些什么。茗初就问:“大爷,我们小区是不是有个短发,平头,脸部微微发福,四十多岁的男人啊?”老大爷抖了一下,然后双眼警惕的看着她问:“怎么了?”那语气既不像责怪,也不像质问,像是在回避。“最近啊,一到深更半夜,他就在我的门外停了下来,直直的站着,双眼紧紧地盯着我的房门。我透过门眼看到过他。”这个时候,老大爷的脸煞白煞白的,不过茗初没有发现,她依旧叙述着:“对了,前不久,我还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子,就是他。”老大爷一下子,从椅子上坐到了地上。咣当一声,那声音可真响。茗初扶起老大爷,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老大爷,你怎么了?”“孩子,只怕你这是撞见鬼了啊。”“啊?”老大爷喝了口水,抚了抚心脏说:“来,孩子,你坐下,我给你讲一个真人真事儿。”茗初搬了张椅子,坐在了老大爷的对面。“这个小区还没建立起来之前啊,这里是一片坟场。”茗初惊了一下,不过老大爷没察觉到,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后来有一个房产开发商看中了这块地,就买了下来。当时他们在这块片地里,翻出了很多的人骨头,白岑岑的,阴森森的。头骨,脚骨,锁骨,一堆一堆的,最后都分不清谁是谁的了。这里成了一个工地,房地产开发商就开始在这建造房子。房子快建造完的时候,一块石板从高空坠了下来,刚巧砸中了前来勘察工期的房地产开发商。这里的房价这么便宜,就是因为他的家人觉得他为了赚钱,得罪了很多人,甚至死去的人,家人在为他赎罪。”“这个房地产开发商难不成就是?”“对,就是你说的那个短发平头,脸上胖胖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啊!”茗初的脑袋一下子炸了!“那他为什么纠缠我啊?”茗初这句话也许是对老大爷说的,也许是对自己说的,也许是对那个男人说的。不过,老大爷给了她答案:“可能是因为你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长的有点像吧!”老大爷仔细端摩了下茗初,然后接着说道:“越看越像。”茗初的脸煞白煞白的。当天夜里,茗初就住到了自己的一个女同事家里,第二天请了一天的假,在其他地方马马虎虎找了个房子,搬了出去。前面老大爷讲的那个故事,只是整个事件的起因,下面这个故事,却是事件的结束。不过这个故事,老大爷不知道,茗初也不知道。因为没人给老大爷讲过,茗初也已经搬出了新月小区。故事是这样的:房产开发商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儿子,和自己长得很像,不过有一点神经兮兮的。他身边的人都习惯叫他大勇。大勇对他父亲在外面找情人,冷落自己和自己母亲的做法很是抵触。这个神经兮兮的大勇恨透了房产开发商和他身边的那个情人。当茗初搬进新月小区的时候,被神经兮兮的大勇给看到了。大勇错把茗初当成了自己父亲生前的那个情人。于是就把自己化妆成了父亲的样子,想吓唬吓唬这个让自己怀恨在心的女人。那个和茗初长得很像的,房产开发商的女人在房产开发商死了之后,具体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大勇在茗初搬出了新月小区之后,也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故事的最后有几个疑惑问大家:第一个疑问,那块砸中房产开发商的石板,真的是突发事件吗?真的就那么巧,在他勘察的时候,其他的人都不砸,偏偏砸中了他?第二个疑问,那个给茗初讲故事的看门老头儿,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对当年的事儿知道的如此详细?第三个疑问,茗初搬进新月小区第一晚所经历的那一幕,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在做梦?我不知道,我在等你告诉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