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变天目茶碗(16) 宋朝是一个现代文人多有羨嫉的时代,昔時雅士与友人品茶论道、琴酒诗歌,多得自在,甚至有个不专心做皇帝勤于政务、却醉心于艺术雅玩的宋徽宗,而且玩得有聲有色。 有这样的皇帝,当然就有这样的臣民了,“上行下效”嘛。 宋徽宗赵佶(1082-1135年),北宋第八任皇帝。 劳民伤财的“花石纲”就出在宋徽宗任上,一百零八将也是因“花石纲”为引子而在水泊梁山聚义。 宋徽宗是个风流皇帝,能书善画,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书法上造诣极高,自创了独具一格的“瘦金书”字体。 李师师是当时北宋东京(今开封)有名的艺妓,色艺双绝,诗词歌赋、笙管笛箫样样精通。宋徽宗得知后不顾九五之尊,数次前去青楼与李师师见面。后来更在皇宫和妓院之间挖了一条地道,方便和李师师见面。 周邦彦(1057—1121年)是北宋著名词人,和李师师是老相好。一次在李师师处撞着宋徽宗,藏于床下躲避。事后周邦彦一腔怨情,写了《少年游》。 词曰: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宋徽宗闻听后,大发醋意,找了个理由把周邦彦赶出了东京,还好没把周邦彦杀了。 宋徽宗整天吃喝玩乐,不问国事,到金国攻打宋朝,无法应付时,把皇位禅让给儿子宋钦宗,自己当太上皇,甩手不管了。靖康之难时,徽、钦二帝被俘北上,死于五国城(今黑龙江省依兰县),北宋亡。 元朝脱脱撰《宋史》的《徽宗记》时,掷笔叹曰:“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宋不立徽宗,金虽强,何衅以伐宋哉。” 宋徽宗对茶道十分喜爱,将所得写入了《大观茶论》,成书于大观元年(1107年),共二十篇,对北宋时期蒸青团茶的产地、采制、烹试、品质、斗茶风尚等均有详细记述,其中“点茶”一篇,见解精辟,论述深刻,用文字演绎了最标准、最雅致的点茶法。 《大观茶论》里的点茶篇: “點茶不一,調膏繼刻,以湯註之,手重筅輕,無粟文蟹眼者,調之靜面點。蓋擊拂無力,茶不發立,水乳未浹,又復增湯,色澤不盡,英華淪散,茶無立作矣。有隨湯擊拂,干筅俱重,立文泛泛。謂之一發點、蓋用湯已故,指腕不圓,粥面未凝。茶力已盡,雲霧雖泛,水腳易生。妙於此者,量茶受湯,調如融膠。環註盞畔,勿使侵茶。勢不砍猛,先須攪動茶膏,漸加周拂,手輕筅重,指繞腕旋,上下透徹,如酵蘗之起面。疏星皎月,燦然而生,則茶之根本立矣。 第二湯自茶面註之,周回一線。急註急上,茶面不動,擊指既力,色澤慚開,珠璣磊落。 三湯多置。如前擊拂,漸貴輕勻,同環旋復,表裏洞徹,粟文蟹眼,泛結雜起,茶之色十已得其六七。 四湯尚嗇。筅欲轉稍寬而勿速,其清真華彩,既已煥發,雲霧漸生。 五湯乃可少縱,筅欲輕勻而透達。如發立未盡,則擊以作之;發立已過,則拂以斂之。結浚欤Y凝雪。茶色盡矣。 六湯以觀立作,乳點勃結則以筅著,居緩繞拂動而已。 七湯以分輕清重濁,相稀稠得中,可欲則止。乳霧洶湧,溢盞而起,周回旋而不動,謂之咬盞。” 有其君即有其臣。当时的宰相蔡京(1047-1126年)在国事上没干什么好事,但也是一个自成一家的书法家。蔡京在《延福宫曲宴记》中写道:“宣和二年十二月癸巳,召宰執親王等曲宴於延福宮……上命近侍取茶具,親手注湯擊拂,少頃白乳浮盞面,如疏星淡月,顧諸臣曰:此自布茶。飲畢皆頓首謝。”描述的就是宋徽宗召集大臣比试点茶、分茶技艺,並亲自点茶、分茶赐宴群臣的盛況。 宋徽宗如果管理国事也像点茶这样用心,北宋未必就亡了。 有这样的君臣,北宋不亡没有天理。
文会图(宋徽宗赵佶)
文会图局部
文会图局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