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惊涛骇浪,我要美好生活(外一篇) 夜北狼 我是个小民,我只是个小民,请记住,我就是一个卑微的小民。我不知道什么能改,什么不能改。我也不管什么能改,什么不能改。我只要平静的生活,我本能的害怕惊涛骇浪,我只想要过美好的生活。 我始终认为,任何的改革,任何的开放,其最终目标,都应该是让最广大的民众,过上富裕而有尊严的生活。能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中华儿女,与世界各国人民一道,共享人类文明的成果。 四十年的改开经验,已经无可辩驳的证明,改革开放,只有改革开放,中国人民才能告别过去穷苦的日子,中国人民才能过上富裕的物质生活。我们国家的生产力与生产水平,才能得到极大的提高。中国人民才能摆脱愚昧,拥抱世界文明。 四十年的改开经验,已经无可辩驳的证明,只有在公平的贸易规则下,融入以美国为首的经济体系,取长补短,互通有无。才能吸收外资,我们的企业才能有最广大的外贸市场。我们企业的生产和管理水平,才能不断的得以提高。我们的民众才能享有广大的就业机会。我们的生活水平才能得以不断提高。 四十年的改开经验,已经无可辩驳的证明,只有不断提高最广大民众的经济收入,中国才能成为一个任何人都不能小觑的消费市场。更多的外资企业才愿意进来,我们的本土企业也才能有更大的生存空间。同时,我们也必须看到,在提高广大民众收入的同时,应该尽一切努力,降低民众的生活成本。我们的民众才能有更高消费能力,我们的民众才能更敢于消费。我们的内需市场才会更健康、更有活力。我们的市场对企业的反哺能力才会更强。 我向往美好的生活。我渴望有更多的外商投资。我希望他们在公平的竞争环境下,还享有更宽松的经营氛围。他们在我们这个市场,不仅能赚到钱,还能感受到轻松友好的气氛。让没有来的外资想进来,让已经进来的外资不愿离开。 我向往美好的生活。我渴望有更多的本土企业。我希望他们享有更公平的竞争环境,更多的政策扶持,更低的税收优惠,更人性化的法律保障。 我向往美好的生活。我渴望更多的企业家敢于投资,乐于投资。并且他们的企业在法律保障下健康成长,长盛不衰。 我只是个小民,我害怕惊涛骇浪。不管改不改,我都向往美好的生活。不管怎么改,我只想要更美好的生活。 ………………………………………………………… 这是国内微信群里流传的帖子。我当然赞同作者上述的想法;可中国大陆的老百姓是不是都这么想的呢? 国内微信传过来的帖子,总是有些怀疑其真实性。反正就当是看个乐吧。 删帖员 如今,没有遭遇过删帖的人是少数吧。特别是对我这种政治觉悟不高,甚至思想有问题的人,“相关法律法规”经常润物细无声地把我的思想和言论删除。 我就很好奇,删帖员是谁呢?他又有哪些经历想法?很快我无言的小心思就被上苍眷顾。话说我有一个大哥,是个了不起的摄像师。有一天他对我说:“我看你屡遭删帖挺闹心的,我认识一个删帖员,我们一起喝咖啡吧!” 请删帖员喝咖啡,我心情很激动,有一种反侦察的快感。 我们给这位删帖员起个代名吧,叫小山。原来,小山曾是我大哥的临时工。 我们约在城南的一个咖啡馆,我和大哥坐定,等着小山来。基于我对于国保的观察和认识,我对于小山的体貌特征充满了幻想,而且在这些势力面前,我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不安…… 终于,小山出现了,我听到了他上楼的脚步声,感到他从我身后走来,坐在了我旁边。我定睛一看:哇塞!好一个眉目清秀,文静俊朗的大男孩! 小山点了一杯冰摩卡。 开场白是很困难的。好在大哥解围,身为东北汉子的他果然直爽:“这是记者姐姐,她老跟我说想认识认识删帖员。” 小山并未显露尴尬,但很少和人有目光接触,不抬头,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受访者少有的坦荡,反倒让我不知所措,赶紧说:“我们随便聊聊,随便聊聊……那我可就问了。” “你是怎么当上删帖员的?”——职高毕业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他们(小山供职的某大型门户网站)来招人,就去了。 “你们那有多少删帖员?人员构成?”——大概一百来人吧,男的女的都有,挺平均的。绝大多数是职高、高职或大专毕业的,没找到其他工作想留北京,就先当删帖员。年轻小姑娘也不少。 “收入如何?”——不高。很低。 “你如何评价这份工作?”——没什么想法,就是打份工而已。 “平时工作流程是怎样的?”——每天早上先开早会,每个人轮流汇报国内国际各种最新敏感局势、动态,做敏感词整体判断,制定当日敏感词。比如**花(一种有香味的花)革命的时候,我们早汇报的人要向大家介绍最新动态,否则不了解情况不容易监控,看不出来或者容易遗漏。 “所以你们那里是可以翻墙的。”——可以,不但可以翻墙,我们每个人入职的时候还要学习许多敏感事件。很多我之前都不知道。比如**事件(26年前春夏之交发生于北京),我们好多人都完全不知道,需要从头学起。单位就给我们放各种纪录片,包括《***》(此事发生的地点),我看完都震惊了。 “所以你在这里工作最大的收获是?”——最大的收获是了解了许多的真相。你们根本看不到。我过去也根本不知道。 “每年最累是什么时候?”——两会,还有**事件的纪念日,我们24小时不停班,看得我眼睛都是红血丝。这种时候还会增加人力,怕有人漏看,复查次数增多。而且发帖的人也越来越高明,写藏头诗的,做动态图的,写外语的。我记得最逗的是有人写了一排的“占”字,看上去就很像坦克。还有画蝴蝶,一个翅膀是6,一个翅膀是4,忽闪忽闪的,稍微不注意就漏了。 “一排‘占’字也删?”——删,必须删。无论变幻什么花样。 “有没有枪口抬高一寸的时候?”——想过,但不可能。层层筛查,我放过了别人也会拦住。还有工作统计,如果漏了算责任,影响奖金。 “你们的学习资料那么宝贵,可不可以拿出来偷偷分享?”——不可能。任何人拿走任何U盘或者拷贝,都会被发现。曾经有一个人把资料拷走了,后来被追究了责任,后果严重。 “你在删帖的时候想些什么呢?”——我什么也不想,就是一份工作。 “你看《新闻联播》吗?”——我才不看。 “还打算干多久?”——干不长,没什么发展空间,还是想学一门技术。 “你家里人对你这份工作还满意吗?”——小山顿了顿,这是他在整个回答过程中少有的停顿和沉默,之后说,还行吧。 咖啡喝完了,小山没提任何问题。我和大哥送他回家。他给我们指路,车停在北京城南一处低矮破旧的平房居民区。 “我父母离婚了,我一直和我妈住。”小山下车前说了这话,消失在冬日的小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