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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主义教的思想和实践的源流 (2001)
共产主义教的思想和实践的源流 (2001)
前言 关于共产主义是一种宗教的说法,当笔者在中国大陆读小学的时候已经听同学议论过了,也就是在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的时候。小学生当然不会有很深层次的政治分析觉悟来对一个在课堂上和主流社会上被拼命灌输的主流政治概念有另类的分析,多数是因为听他们的父母议论而人云亦云。而笔者就读的小学是一个工厂的子弟学校,学生们的父母基本上是工人。说共产主义是一种宗教,早在七十年代中就为中国大陆一部分民众的认识,一些学者也曾把共产党的总书记、党委书记和政治局等类比于教皇、神甫和教廷等,共产国家的共产主义是"公民宗教"。 共产主义教,在"上帝死了"的十九世纪工业化的混钝混乱的年代产生,不立主神。故教徒常自称"我们是无神论者"。相比于其它大教,此教设共产主义理想社会为天堂,"先进生产力"是攀天堂的手段以及主神的替代品;此教的 Logo 是镰刀X锤子,表达出手段与崇拜标的物的完美结合。此教的祭司们一般自称"先进生产力的代表"。 此教与其它大教的最大不同是:1 鼓吹"丰富的物质",当然,若条件还未成熟,在未来;2 大祭司常以部分国民和祭司作为祭品来加强神威。 此教因在工业化年代产生,故强调物质,并因科技昌盛,传统的童男童女、鸡血、布道等不足以建立起祭司们的神威;为了适合工业化社会的快节奏和在短期内建立神威,故要牺牲部分祭司和国民。一 人为什么信教 当今世界上流行的有一亿人以上信仰的宗教大概有佛教、回教、基督教和印度教。尽管信教在一些共产主义教曾流行的地区被斥为"迷信",而实际上,很多富科技知识和能力的人士信教。 一个人为什么要信教?有些人从小在某个宗教环境下耳濡目染而信教,另外一些人是在成年后才选择信教的。我们每一个人,知觉只有一个模糊的开始,并且都有一个不确定的结束,我们都不能预知自己何时和如何死亡,在这两头不确定(不知从哪里来,又要往那里去)当中,时常感到孤独。宗教就是可以抓得住可以依傍的永恒,在纷纷嚷嚷的尘世中给我们带来心灵的平静和生活的动力。 一个宗教的主要框架是:教义(一般有劝善、博爱、克己、不损人利己的内容),崇拜标的物(如上帝,耶酥,太阳,先进生产力)。教义一般会描述一些有形的宗教事物:天堂/地狱(如佛教的阿鼻地狱,共产主义教的历史的垃圾堆), Logo (如太阳,月亮,十字,镰刀X锤子),实现完满的手段(如祈祷,行善,思想改造,牺牲,奉献等),故事(如神、先贤、先烈、导师、领袖的事迹)。在宗教的运动中,通常立有祭司(也有称僧侣,和尚,神甫,党委书记,领导),祭司主持各种柔性宗教活动(弥撒、颂经会、布道、朝拜、政治学习、喇叭轰鸣)而进行布道和传道,并且通过刚性宗教仪式和活动 (如牺牲、祭礼、裁判、大清洗、大批判、大屠杀)来加强权威。 儒家思想体系有时被称为儒教,但它缺乏宗教的框架如崇拜标的物、 Logo 和祭司等,并且过于注重为现世之统治阶层服务的实利,缺乏永恒,所以,儒家思想体系不是宗教。 几千年来,世界各地的文明体系都产生过形形色色千万种宗教,到今天流传下来的大教就大概有佛教、回教、基督教和印度教。这几个教在教义中都有劝善、博爱、克己、不损人利己的内容,并且宣扬众生平等,与当今广为各文明社会接受的人权和平等的概念是一致的。 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初因科学进步和工业化运动而式微的各大教,在科技昌荣和工作生活日益紧张的今天,这些大教焕发出新的生命活力,影响愈广泛。二 共产主义教的过去 如果你同意上述对宗教的描述,那么显然共产主义是一种宗教。卡尔.马克思吸收了卢梭、狄特罗、孟德斯鸠、黑格尔和尼采等哲学家的部分思想精华,并且结合对工业化/资本运作的深入分析,集哲学、社会学、经济学和政治学之大成,而创立了共产主义教。可惜,马克思对人性阴暗面缺乏了解,忽视了权力腐蚀人的威力,明显偏重民粹主义。 很久以前,一个宗教的教众会称别的教为异教或邪教,并对异教徒进行迫害。几个世纪以前的基督教对其他教派的迫害(以宗教裁判,火刑和战争等手段),以及在同一圣经下的基督教各派别之间的争斗,就是例子。宗教是跨越国界的,同一宗教体系的教派斗争也是跨越国界的。在共产主义教的阵营里,这类斗争一般称为"路线斗争"。不过,随着全球各种文化的交流日渐频密和深入,教与教之间相处得越来越宽容,即使是一些曾实施共产宗法统治的国家,也公开允许民众不信共产主义教甚至在某种程度和范围内允许民众信传统的宗教,并且共产党员只需声称信共产主义就大家心照。 在二十世纪初龙起的共产主义教,曾统帅着最大面积的国家和最多人口国家的每一个毛孔。 君记得否,即使是算术课本、热学原理教材、说话等都打上宗教烙印:算术课本上有毛主席语录和对社会主义建设伟大成就的计算的应用题,热学原理教材上常引用唯物辩证法,说话需引用语录和使用标准的政治语言。 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共产主义教的行政架构和思想统治就基本上土崩瓦解了。在这不到80年的教义的实践中,经历过多次涉及上千万人生命的内部大清洗的祭祀/洗礼,共产主义天堂的实现连影都没有,而"先进生产力"却只垂青于资本主义这个虚构出来的异教,并且大多数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吸收了共产主义教的许多概念,实现了制度和实施都比较完善的社会福利和民主(被共产主义国家斥之为"虚伪的民主",只可惜共产主义国家连"虚伪的民主"都没有)。实践的失败,理想的破灭,教的式微。 一般的常识是,在几千年的中国历史上,基本上没有一个宗教占统治地位。在信仰上,人们普遍同时信儒家、佛教、杂牌神灵(如土地、玉皇大帝、关帝和妈祖等)、道教、流氓意识等等,并且,不同的社会层面对这些有不同的侧重。例如,文人/官员多点儒家,贫民多点流氓和杂牌神灵。这些相关的思想成为中国文化的主要内容,并且互相补充,形成一个相当复杂交错和稳定浑厚的文化结构,在朝代的兴衰交替中仍能保持相对的稳定。是以有令许多人文学者或自豪或惊叹的中华民族/文明屹立几千年的奇迹,并且是在没有一个独尊的主流宗教的情况下。然而,这个以儒家思想为主要内容的文化从宋明起已经走向腐朽而缺乏进化,只不过因外族入主中原而带来阳刚之气而有所新生。 在二十世纪初,由于时局混乱,统治阶层对意识形态的控制减弱,而出现了在春秋战国以来仅见的百家争鸣,出现了光辉灿烂的文学家和哲学家等。民国初年,五四运动,出现了鲁迅、瞿秋白、陈独秀、梁实秋、林语堂、巴金、胡适、茅盾、徐志摩等文豪,当今华人圈难数出有几个人可望其项背。是那时后的中国人聪明或读得书多吗?明显是那时的人文环境相对宽松。这样的宽松当然不是当时的统治特别开明,而是时局混乱,统治者无暇顾及钳制文化。然而,在"知识分子"普遍地抛弃了四书五经后,这些百家争鸣的思想在频繁的战乱中未有机会整合出成型的思想体系,来作为新生文化的主体,直至…… 在共产主义教一统天下并且成立政教合一的政权后,中国大陆的大部分人口终于有了一个统一的至尊无上宗教。在经历过毛泽东以皇权+流氓意识+共产主义教(以阶级论为主导先锋)的结合而发动的一次次洗礼(运动)后,传统文化中的儒家、佛教、杂牌神灵等被摧残得几无,而民国时期的人文财富被裁剪成为共产主义教的附庸。 这些对人对文的洗礼/运动--"延安整风"、"反右"、"文革"一次比一次更大规模、更激烈、更彻底。在现代的国家机器的帮助下,借共产主义教的教义的博大精深,共产国家的政体不但能把"天下英雄尽入毂中",而且把科学、技术、文艺、宗教等也"尽入毂中"。例如,作家协会变成了政府机构来管理文人;新闻媒体全部变成"党的喉舌"。 整个国家的政治和文化更加阴柔。说谎和包藏异心是生存和发展的基本。看看"英明领袖"斯大林挑选赫鲁晓夫、赫鲁晓夫挑选勃列日涅夫,看看这些接班人在接班前后的表现,前苏联没受到多少儒家文化的影响,却处处表现出儒家政治文化的阴柔。 看看那些在建政前豪气冲天的中共将帅们,一个个在"庐山会议"上见风使舵,免遭如彭德怀等的命运。 在共产主义教的实践过程中,大祭司常以部分国民和祭司作为祭品来加强神威。 几乎无一社会主义国家幸免于血的洗礼(那些阿斗如前东德例外),前苏联有"肃反"--以暗杀基洛夫为契机,清洗布哈林和托洛斯基等,以及五个元帅的四个,还有千万各层面的民众。北朝鲜则有整肃延安派干部。红色高棉在三年内屠杀几百万国民,当然也包括大部份参与革命的各级干部。中华人民共和国则有"反右"和"文革"。 斯大林死时,与他年轻时一起工作的高官们没剩下几个了,绝大部分被血腥清洗掉了。毛泽东死时,"老一背无产阶级革命家"还剩下一大堆。是不是毛比斯更仁慈一点呢?"十月革命"前的沙俄已经有较强劲的工业基础,技术和工程思想已经成为政治文化的一部分,而"旧中国"是一个积弱的农业国并有深厚的儒家政治传统,而社会上的活跃分子主要是军阀,文人和各种层次的流氓和豪绅,缺乏技术官僚。故斯大林的大清洗重工业化的手段,毛泽东的大清洗重宫廷权谋和流氓意识。而共同的作用是:用血加强神威。只不过是中国的政治文化更加阴柔,"一起打天下"的高官们大多数都能审时度势,归依儒家传统而成毛之家臣。斯大林可没有这个车望,只能以工业化的手段来进行清洗,换上新一代培养起来的家臣。重权谋和功利交换,轻原则、诚信和理想--精神阳萎。 与其它国家的执政者大异其趣的是,共产主义教即使在执政后,仍然秉承教义和开朝大祭司的思想而对全民宣传和教育"斗争"、"革命"和"暴力"等概念,并且驱使全民实践这些概念。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祭祀/洗礼后,整个社会缺乏对人的生命和自然界尊重。在国家机器基本上停止大规模的草菅人命后,越来越多的刑事案件是"盗抢兼捋命"和报复大爆炸,而鲜见"盗亦有道"。 由于立教于工业化年代的十九世纪,共产主义教崇尚科技和生产力,并且坚信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人定胜天")。在社会主义建设的过程中,是没有环境保护的概念的。前苏联在冲破"反动学术权威"的干扰而大规模开发的几个大淡水湖皆以湖面萎缩和农田盐碱化告终。中华人民共和国则有到处"农业学大寨"、围湖造田、"大炼钢铁"而使全国的生态平衡在几十年间急剧恶化。以功名为重而缺乏科学涵养的中国大小祭司为了自身的现世功名而置后人的生存基础不顾,纵容和鼓励对环境的掠夺式的开发,这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当代演绎得愈加激烈。三 共产主义教的当代 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虽然共产主义教的崇高形象在一般民众的心目中已经没了,但是民众判断事物所依据的概念和逻辑(例如"左"和"右"这些掩盖真相的词汇)仍然是以几十年来的"唯一正确"的教化为主。毕竟,几十年在单一而排它的意识形态下生活所形成的概念和逻辑已经形成不可磨灭的心灵烙印。 共产主义教描述了"丰富的物质"的未来,虽然,在实践的过程中"祭司"们倡导"艰苦奋斗",但对"丰富的物质"的期望还是在大众的心灵种扎下了根。在"商品经济的大潮"中,对"丰富的物质"的概念自然而然的转化成对金钱的热烈追求,并且,在传统道德被忽略、共产主义教之教义已失民心而新的道德体系未成型的情形下,普遍的,越来越多人对金钱追逐的手段变得无所不用其极。高级祭司们纷纷倚其庞大而无责的权力进行"贪污腐化",并假"稳定"之名钳制媒体的揭露和操纵司法系统的运作来维护祭司们的"形象"和地位。至于因科技资讯发达而常走漏真相导致"形象"受损,则脸皮加厚即可,这样还可显祭司们的威权。 以往,祭司们的权力很大程度上是基于教义或大祭司的教义;随着教义权威和祭司们公信力的失落,教廷现在逐渐推行所谓"法制建设"而用现代国家机器以弥补这些失落并且依法专制。经过几十年的工业和理工高等教育的积累,技术官僚逐渐主导中国的政治的运作,实施技术官僚精英统治和"依法专制"已经成为祭司们的共识和政治现实。当然,"法制"仍然是祭司们赤裸裸的弄权的可有可无的遮羞布。 不过,失去了共产主义的教义的光芒的精英官僚政治显然是难以长久统治中国这样一个大国,顾此,祭司们只能重新祭起孔儒思想这一目前可以接受的思想体系和玩弄民族主义,并且从暗中背叛到公开抛弃了曾经至少是名义上的"先进者""工人阶级"和"同盟军""农民阶级",而拥抱新的"先进生产力的代表"。 在有资格成为"先进生产力的代表"的新贵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靠权钱交易起家,是大小祭司们"贪污腐化"的主要参与者。他们忌玮民主和法制,更忌玮建基于民主和法制的市场经济;他们的意识和行为最违背共产主义的教义和祭司们的公开政策,但他们是维护祭司们统治的坚决支持者,并在祭司们竭力维持统治地位的行为中得到庇护,从而能躲避和抗拒媒体的监督和法制的束缚,并能在后台干预政治、文化和国家机器。 在90年代以后,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发展"和"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祭司们对意识形态的控制在某些方面有所松动,但是,商业价值却渐成了文化/思想发展的另一个唯一价值取向--另一种文化专制。国家机器对意识形态的控制和商业价值取向的双重压迫使得任何非官方指定的人文研究和发展难以向普罗大众扩张。是以有"痞子文学"的流行、"知识分子痞子化"乃至"政权痞子化"。四 共产主义、资本主义与人类社会的发展 为了解决资本主义在发展过程中的种种弊端,无数志士仁人进行了理论和实践的探索,其中以马克思发展的共产主义的影响为最。 汇集了人类对美好生活的想象,有着博大精深的理论体系的共产主义曾吸引了多少社会精英/志士仁人为之奋斗终身,只可惜在建政后被大祭司的翻云覆雨手捏来挪去,成为废革命同志武功的工具和革命同志履行家臣效忠义务的图腾。这显然是与共产主义缺乏民主和人权的内容,侧重民粹主义有关,从而容易为暴政者利用和制造暴政者。 大多数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吸收了共产主义的许多概念,实现了制度和实施都比较完善的社会福利和民主。 为了吸收过剩的生产力和避免“周期性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从30年代以来,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出一系列的服务业如娱乐工业,旅游产业、信息产业和金融业等,并且建立起以刺激需求和消费的为主导的经济体系。 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这些措施和机制的作用逐渐饱和。随着共产主义教的式微,资本主义的形式发生大幅度的变化。在西方发达国家,工会势力日益衰落,劳工权益和社会福利在“全球化”的压力下日益减少。资本,以“全球化”、“知识经济”和“全民股市”等等概念和操作来重新包装,挣脱了工会和国界的束缚,以前所未有的威力深刻而广泛的冲击全世界的各个层面;而高科技、知识产权、民主和人权等等事物成了资本的道具。 科技越来越发达,社会财富越来越多,人们却越来越紧张,生活压力越来越大。贫富两极分化、穷车极侈、对资源的过度消耗、战争等等问题,曾是共产主义的理论和实践得到发展和壮大的背景的一部分。共产主义教的实践失败了,这些问题仍然横桓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路上,并且随着资本的“全球化”扩张而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