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真理有興趣嗎? 科學雜誌125周年之際,列出125個最具挑戰的科學問題,第一題就是宇宙的來源和結構,而生命科學的問題占46%。宇宙源自138億年前的一場大爆炸。大陸漂流說得到了證實,地質和古生物巨變說也表示,每隔30萬年,相當於800萬顆廣島原子彈爆炸威力的太空遊星就會來訪地球一次。人類還剩下多少時間?“流浪地球”是虛構的,馬斯克實實在在開始了火星移民計劃。我們這些完成了高等教育,不能置身於真理、科學、藝術等人類創造發明之外。人類了解宇宙及其構成的知識,已經發生巨變,可惜只有極少國家的少數精英可以了解和觀察。現代物理學確實離絕大多數人很遙遠,馬雲與馬斯克在上海張港的辯論,不是立分高下了嘛。 我們原來都是井底之“娃”,想象不出外面陽光下真實的世界。 首先,客氣點說,中國的大學教育比西方科學落後了近半個世紀,比如圖靈的現代計算機理論論文寫於1935年,哈恩發現核裂變於1939年,晶體管出現在1948年,激光1960年,脫氧核糖核酸合成1973年,而恢復高考後我們大學教材還在抄襲蘇聯,沒有教授知道PCR技術,Sequencing 等。如今的區別是抄襲歐美技術,最近還囊括德國2019年“金鼻子剽竊獎”前十名呢。 其次,我們的思維是有限的,比如螞蟻不知道三維世界,我們不一定理解十一維空間。世間事物多有不同方式觀照,有時不能類比,甚至象盲人摸象。好比我們眼睛看到的世界,和蝙蝠聲波偵測到的、海豚鯨魚探測到的世界是不竟相同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就是要我們明白世界的無限多樣可能性。砌信息防火牆、禁Google搜索引擎、設莫名奇妙的敏感詞、禁言禁聲刪帖封號,思想是會回到一張白紙,人就變成白痴。 最後,我們對世界的認知受研究手段的限制。科學的發展史,不僅是思想的發展,也是技術手段的發展。1911年盧瑟福發現原子核,且有電子沿軌道旋轉。1927年海森伯格得出次原子測不準原理。薛定諤跳出了古典物理,發展了量子力學。以後劍橋迪拉克提出反物質,解釋了帶有低於虛空空間零能力的電子狀態。自法拉第和麥克斯韋開始,物理學便採取粒子物理和場物理兩個觀念體系。由於電磁學的發展和新輻射能的發現,理論跟不上現實。理論物理學開始嘗試解決未知領域的問題。伽利略、牛頓的科學革命,門捷列夫的化學革命,到愛因斯坦相對論將地心引力形容為一彎曲的時空曲線,雖然沒找到統一場,但是氣象學、生態學、非核子物理、天文學、流體力學,及剛剛IBM和Google 宣布的量子計算機誕生,以至於帶來的人工智能,對政治、經濟、社會會造成深遠影響。 現代人的實體世界觀是由實證科學決定,因此被自我蒙蔽。有些理論限於語言的束縛和定義的曲解,有些模型不能給出完美解釋。科學和直覺分離過程,或許可以用數學來解釋,感官和真實世界是衝突的。喬治康托說:“我發現,但是我不相信”。各種不可思議的現象在幾何學裡發生,如沒有正切的曲線。於是數學從真實世界分離出來。羅素不知道數學是什麼科目,哪部分是真的。哥德爾證明不能用不導致矛盾的有限步驟,去證明數學公理是一貫的,必須與不確定性共存。結果是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宇宙取代了伽利略和牛頓的宇宙,普郎克的量子力學又進入宇宙更深處。除了實證主義,隨着自然科學內部崩潰,產生了反科學,及對所有的價值觀念進行重新評估。打破已確立的解釋規範的科學發展,其本身就是這種期望轉型和逆向過程的一部分。這是人類心智上的革命。這個世界已不能再以其舊日的方式去理解,應以全新的角度看待大千世界。還記得六祖惠能的偈語嗎?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如今,新的自然世界觀不是基於事實,而是基於宇宙的假設。宇宙不再是以事實為基礎的結構、靠因果律和自然律來維持、用理性和科學工具來建造,由此產生了新實證主義。原有的知識結構、價值觀、真理、世界觀已改變,反映宇宙客觀真理的新模型,又各執一詞。新的科學理論和邊緣學科如過江之鯽,普郎克的量子論,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我們都耳熟能詳。宇宙內超自然和神奇事物並不存在,人類對物質世界的直覺或感官經驗,證明是不實之詞。宇宙的新建構不得不拋棄直覺和常識。新實證主義將是眾望所歸的科學哲學,一方面它在不帶感情的經驗主義乃至唯實論基礎上重建科學,另一方面將科學的基礎嚴格地公式化和定理化,於是將人們的詮釋從真實世界中剝離開來。 再說生命科學。醫學隨着微生物學的抗菌治療和公共衛生的改善而突飛猛進,教會對生命的解釋權,轉變成醫院對生死的判決權。生物學成了懷疑科學和理性的學科,物理學也發生了轉型。對於知識危機,可以拒絕理性和科學,可以排斥所有科學方法而抱着偽科學守缺,如中醫,棄西醫的雙盲、對照、隨機、大樣本的科學實驗和統計學處理,死抱比人類現代文明落後二千年的陰陽五行學說。現代華佗已學了大體解剖、局部解剖、橫截面解剖,還在用氣血營衛循環於心包、三焦等等子虛烏有的臟腑學說來說事。上海台的“X診所”充斥了民俗巫術集大成的國醫大師,那已不是娛樂至死,而是如同木通、細辛這些草本造成腎功能衰竭一般,對社會的戕害。只是病腎尚可移植替代,而拒絕現代科學的社會是沒救的。失望中國的精英與販夫走卒無異。中醫藥大學培養的還是盲目朗誦張仲景“傷寒論”、不敢挑戰李時珍“本草綱目”的有口無心的小和尚。豈知最早的中醫是仰望星空,提出天人合一的。今人為何不大膽猜想,Veneziano的弦理論可以解釋經絡,或許是由不同的粒子共振產生的生命現象。但凡練過氣功的人,都有體內一路無數懸球撞擊搏動前行的感覺。同樣心血管系統也可有用弦理論來解釋,心臟作為只有一百幾十毫米汞柱壓力,拳頭大小的肉體泵,可以推動血液從大動脈、小動脈、毛細血管、小靜脈、大靜脈,再由肺回到心,全長九萬六千公里,繞赤道兩圈多,除了共振原理,即使城市供水系統的高壓亦不可為也。推翻舊觀念,才能與現代科學共生出現代醫學。 文化的因循守舊,必然沒有勇氣政治改革。現代學校培養出數理化政治全才,不意味着進步和理性主義,但至少在西方使傳統宗教逐漸消失於現代繁忙的社會。這也可以是都市化的結果,它帶來了自由思想和精神解放。教會的迷信和反對啟蒙、排斥理性和進步,激化了與社會世俗化和民主化的矛盾,使得全民反教權成了共識,結果政教完全分離。於是教產剝離,言論自由,民主選舉,任期限制,官僚專業化,軍隊國家化,這是我們要學習的現代文明之本。而用市場交換來的、買來的、駭客來的技術,是現代文明之末,況且沒有獨立的研發創新,就沒有後續持續發展力。將宗教的留給上帝,將幾個神父壟斷的真理留在教會,將財富還給社會,將自由還給人民吧。 社會凝聚曾經是出於習俗和傳統上對宇宙秩序的接受,這樣的秩序通常是由宗教認可,從而形成社會服從和規則的約定成俗。如今宗教不是關於宇宙、自然、社會和政治的唯一語言了。非理性主義者,尤其以白左為甚,以批駁傳統信仰和挑戰舊有秩序為榮。那麼現代社會既不需要宗教,又不需要相同功能的事物來維繫它的結構,大眾文化保持無神論和不可知論,這個社會如何凝聚?死守大鬍子主義,還是引進OECD國家的制度,決定我們社會演化何方。或許對這個幻象宇宙,在地球流浪的前夜,醉死夢生的權貴都根本無所謂了。但你們精英還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衝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