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说道：“小卢，老冯活着的时候对你咋样？”

卢总说道：“这还用问吗？我是冯总一手提拔起来的，冯总对我恩重如山啊！”

老赵说道：“你还记着是老冯提拔的你啊？可你对得起老冯家的人吗？”

卢总惊讶地说道：“这话从何说起？”

老赵一拍桌子，说道：“自打佳欣被洋鬼子扣下起，你们华强集团不管不问，连一个屁都没放过，就连请律师都是佳欣自己掏的腰包，你可真够意思啊！”

卢总说道：“赵大哥，您别激动。这事儿不像您想的那么简单，华强集团不是家族企业，我们做事是有章法的。何况我只是个代理总裁，这种大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我上要对董事会有交待，下要对整个集团的几万员工负责，这个家不好当啊！”

老赵说道：“屁话！没有老冯就没有你们华强集团，做人要知恩图报，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卢总的脸色微红，说道：“道理谁都懂，我也不是忘本的人，可我也有我的难处。”

老赵说道：“你这他娘的都是借口！我听说你们集团里有人听说佳欣被扣下了，乐得直蹦高，巴不得她回不来。有这回事儿吗？”

卢总瞪大眼睛说道：“这怎么可能？哪有这种人？”

老赵提高嗓音说道：“你少跟老子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这些王八犊子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没有了冯佳欣，华强集团就是你的天下，三岁小孩儿都知道！”

卢总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抱起双臂，冷冷地说道：“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硬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你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老赵冷笑着说道：“怎么着，说中你的心事就恼羞成怒啦？”

卢总说道：“老赵！我看在冯总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但你不要不知道好歹！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不就是冯总的小跟班吗？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你今天来究竟想干什么？”

老赵猛地站起身，指着卢总的鼻子骂道：“妈拉个巴子！老子今天来就是要教训教训你这个瘪犊子！”

说着，老赵双手抓住身前的桌沿，双臂一用力，硬是把两百多斤重的红木办公桌掀了个底朝天。随着一声巨响，桌上的物品飞溅一地，卢总被吓得连连后退。老赵转身抓起办公椅，抡起来扔向卢总。卢总忙不迭地闪身躲过去，拔腿就跑。老赵跟着他追出办公室，正碰到助理陪着两名警察走过来。

助理连忙挡在卢总身前，指着老赵对带队的年轻警察说道：“就是他，把我们的保安给打伤了！”

年轻警察对老赵说道：“嘿！你，站那儿别动！”

老赵毫不理会，继续走向众人。

另外一名警察抽出警棍刚要冲向老赵，年轻警察拦住他，说道：“等一下。”

随即，年轻警察对老赵说道：“您……是……赵叔叔吧？”

老赵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说道：“你认识我？”

年轻警察说道：“我是高宇，您不记得我啦？”

老赵仔细端详着高宇，寻思片刻，说道：“你爹是高德福？”

高宇略带兴奋地说道：“没错儿！”

老赵说道：“小兔崽子，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啦？”

高宇嘿嘿笑了两声，冲老赵使了个眼色，转身对卢总和助理说道：“麻烦二位也跟我走一趟吧！”

助理问道：“去哪儿？”

高宇说道：“去所里录个口供。”

卢总对高宇说道：“高警官，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老赵本来就是朋友，刚才开玩笑有点儿开大了，他是急脾气，一上火吵吵了两句。我的助理不了解情况，就报了警，麻烦您跑这么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告他，您看，这录口供就免了吧。”

高宇对卢总说道：“这里的员工报警说有两个保安被人打伤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卢总看了助理一眼，说道：“没有的事儿。老赵一直跟我在办公室里聊天儿来着，怎么会打人呢？小孙，你没看清楚怎么能乱讲话呢？”

助理刚要说话，卢总用眼色制止了他。

高宇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没事儿了。以后看清楚了再报警，我们110的警力有限，虽说是有警必出，但是也不能逗我们玩儿不是？警民一家，咱们得互相理解互相照顾，您说是吧？”

卢总说道：“是的，是的！互相理解，互相照顾！您多担待，改天请您喝茶。”

高宇说道：“喝茶就免了，谢谢您的好意。那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啦？”

卢总说道：“好，好！您先忙，有空再来坐一坐。小孙，送一下二位警察同志。”

高宇拦住助理，说道：“不用送，你们忙你们的吧。咱们回见！”

说完，高宇拉住老赵胳膊，和另外一名警察快步离去。

助理看着三人的背影，低声对卢总说道：“卢总，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卢总瞪了助理一眼，说道：“愚蠢！谁叫你报警的？”

助理不服气地说道：“他把咱们的保安打伤了……”

卢总说道：“打伤就打伤了，内部处理一下，给点医药费。他在市局里有不少老战友，报警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反而给自己惹上一声骚！你没看见刚才那个小警察管他叫叔叔吗？这明显是碰上熟人的孩子了，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助理无奈地说道：“好吧！那他要是以后再来怎么办？”

卢总说道：“你今天就找人把大楼的所有电梯和安全通道入口全给我换上刷卡门禁，我这层楼的卡除了我和你之外不要交给其他人。”

助理说道：“明白！还是您有办法。”

卢总说道：“跟了我这么久，要学会动脑子，光靠拍马屁在集团里混不下去！”

助理连连点头，说道：“您说的是！我一定好好学习！”

老赵三人走出华强集团大楼，来到停在门前的警车旁。

高宇拉开车门，对老赵说道：“赵叔，我爸前阵子还念叨您来着，可巧今儿个就碰上了。走，上家去，您老哥俩儿叙叙旧。”

老赵问道：“老高现在身体咋样？”

高宇说道：“结实着呢，退休在家也闲不住，天天往出跑，山南海北玩儿了个遍，正盘算着出国转一圈呢。”

老赵说道：“那就好！我们这些老家伙活着的不多了，身体好比啥都强。你小子现在出息了，接了你爹的班儿？”

高宇笑着说道：“我爸原本是想让我当兵来着，我妈死活不同意。这才搞了个折中，穿了警服。”

老赵说道：“当兵咋的？哪个国家缺得了军队？没有军队保家卫国，老百姓能过上现在的舒坦日子？”

高宇点头说道：“您说的在理儿！”

老赵说道：“行啦！我一会儿还要赶飞机回加拿大，这次就不去看你爹啦。你给他带个话儿，就说老赵也一直惦记着他，让他有功夫去加拿大玩儿，费用都包在我身上。”

高宇说道：“还说呢，我爸还真想去趟加拿大，可就是签证没办下来。最近中加关系紧张，有不少人去加拿大的旅游签被拒了。您说这两国政府闹矛盾，拿老百姓撒什么气？”

老赵哼了一声，说道：“加拿大这瘪犊子总理就是欠抽的货，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儿，满世界地光屁股拉磨，转着圈儿丢人。老子一看他那赖赖唧唧的娘们调调，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要是落在我手里，不整得他蹿了稀屎汤子，老子就不姓赵！”

高宇和同伴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老赵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接通电话。

听筒里传出刘风的声音：“赵大哥，我是刘风。”

老赵说道：“知道，啥事儿？”

刘风说道：“之前跟您说过的华人游行……”

老赵打断刘风的话，说道：“我记着！时间定下了吗？”

刘风说道：“定是定了，就在明天下午。不过，我是想跟您说，不用去啦。”

老赵问道：“为啥？”

刘风说道：“这事儿有问题，可能会比较危险。”

老赵说道：“游行取消了？”

刘风说道：“没有……”

老赵说道：“那你啥意思？”

刘风说道：“我没啥意思，就是告诉您不用去啦。”

老赵问道：“那么你呢？”

刘风说道：“我还是会去。”

老赵瞪起眼睛说道：“小子！你跟老子叫板是不？”

刘风不解地问道：“叫什么板？”

老赵说道：“老子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小子还满地和尿泥玩儿呢！你拿危险吓唬谁？”

刘风说道：“您误会啦！我是不想让您和您的兄弟们跟着趟浑水……”

老赵说道：“少他娘的废话！你给我听好啦，咱大老爷们吐口唾沫都是个钉，说了不算的瘪犊子连娘们儿都不如，那绝不是咱干的事儿。不要说趟啥浑水，你就是摆出个刀山火海来，老子要是眨一下眼都不算是带把儿的！”

刘风说道：“赵大哥，您……”

老赵说道：“闭嘴！再磨叽，老子削不死你！”

说完，老赵果断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