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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獻廚藝汪麗討好梅家兄妹 捉姦在床梅貞結識陳和尚
   

第二十三回  獻廚藝汪麗討好梅家兄妹  捉姦在床梅貞結識陳和尚

閒話少敘,書接前文。

卻說梅貞和汪麗在黃河北岸李固渡口一座由荒廢的車馬驛站改建成的客棧小住兩日。

梅貞忽然想起那個通往壁爐的秘密通道,為了解開他心中的幾個疑團,他要親自下

去探查。汪麗勸他說:“相公啊,奴家以為沒必要冒這個險吧?誰知道暗道裡面隱

藏着什麼兇險呢?反正咱們過一兩天就離開這裡了。寶貝相公啊,聽奴家的話,不

要去那個黑洞洞的暗道了,好嗎?”梅貞卻執意要下去探個究竟,汪麗扭他不過,

只好跟隨梅貞來到壁爐洞口,她又一再勸說梅貞不要下去,見梅貞堅持一定要下

去,汪麗拉着梅貞的手,帶着哭腔,嬌滴滴地說:“相公啊,奴家實在不放心你

呢,千萬小心啊,你若出了意外,教奴家怎麼活呀?”梅貞安慰她說:“娘子只管

放心,不會出事的,我只不過是下去看一看,一會兒就上來。”梅貞說完,還在

汪麗臉上親了一口,他拿着一隻氣死風燈,輕手輕腳地走入了暗道,一拐彎,燈光

不見了,汪麗的芳心也隨之沉了下去。暗道里黑咕隆咚的,沒有任何聲響,汪麗在

壁爐前左等梅貞不上來,右等也不出來,她便開始焦慮起來,卻又不敢下去,喊

梅貞幾聲,洞中靜悄悄的,沒有回答,又過了一會兒,汪麗沉不住氣了,正想着去

找梅飛、梅紅來幫助,忽然有人在她的身後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香肩,嚇得汪麗“嗷”

地驚叫一聲,慌忙回頭一看,卻是梅貞站在她的身後,正然笑容可掬地看着他,

汪麗驚喜過望,嬌聲叫道:“相公啊!是你啊!嚇死奴家了!你怎麼會在奴家身

後?你真壞!”她說着,一頭撲倒在梅貞的懷裡,撒嬌弄痴地用兩隻雪白粉嫩的

拳頭不依不饒地捶打着梅貞的肩頭,恰在此時,梅飛、梅紅聞聲趕來,一看見汪麗

正倒在梅貞懷裡撒嬌亂弄,兄妹倆都覺得眼前的景象很是尷尬,忙轉身就要離開,

卻被梅貞叫住。

因為看不慣汪麗的妖冶狐媚,梅飛和梅紅與梅貞之間產生了隔閡。特別是梅飛,

非常厭惡看到汪麗嬌聲嗲氣,搔首弄姿,矯揉造作的風騷媚態。他實在不能理解,

為什麼四弟梅貞竟然能夠與舉止輕浮,妖里妖氣的金國狐門娼妓廝守在一起,這

是丟梅莊的臉嗎?!難道四弟吃了她的迷魂妖藥?梅紅雖然沒有像三哥那樣討厭

汪麗,她對這位金國尤物也是頗為反感,梅紅知道六公主趙寶珠對四哥梅貞很有

意思,即便是那個專橫跋扈的金國金花公主,論身份地位,也比這個綽號九尾

狐狸精的金國花魁強上萬倍。

梅貞也感覺到三哥、五妹不太愛理睬他,他也知道主要原因出在他與汪麗的曖昧

關繫上,還有汪麗在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那種倚門賣笑的撩人媚態。從淮陰梅莊

老梅家門裡出來的人,皆以正統道學自居,平時非常注意自身的言行舉止,接人

待物,都很有講究,不敢有半點輕浮怠慢。偏偏梅貞的身邊有這樣一位妖嬈多姿、

冶艷性感,專愛勾引、迷惑男人的狐狸精,想甩還甩不掉,就像一貼狗皮膏藥一

樣,黏住他不放。

梅貞在私下裡對汪麗說:“娘子,我一事想與你商量。”汪麗嬌聲說:“好呀,

相公請講。”梅貞說:“在外的時候,你能否穩重、端莊一些呢?”汪麗一聽

這話,便嘟着嘴,看着梅貞。梅貞說:“娘子啊,你倒是說話呀。”汪麗柔聲

說:“相公呵,奴家也有話想問你呢?”梅貞說:“你還沒回答我呢,倒反問

起我來啦,好,你問吧。”汪麗說:“奴家對相公撒嬌、親熱,這有錯嗎?”

梅貞說:“沒有錯,然而內外有別,在家親昵,在外卻要收斂。”汪麗不悅

地說:“一定是你三哥、五妹看奴家不順眼,說什麼了。”見梅貞不吭聲,汪麗

又抱怨說:“奴家想做什麼,還要看他人臉色,真麻煩!”見梅貞還是不說話,

汪麗有些不情願卻又無可奈何地說:“那好吧,奴家聽相公的。”梅貞這才滿意

地說:“這才是我的好娘子呢。”汪麗聽了這話,又高興起來,她嬌滴滴地“嚶

嚀”一聲,將柔軟的嬌軀撒嬌地靠在了梅貞的懷裡。

汪麗在引誘梅貞上鈎之前,她給梅貞的印象,是一個嬌羞美艷的多情少婦,在與

梅貞發生性關係之後,汪麗便露出了狐媚風騷的原形。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

緣分,汪麗一見到梅貞文弱秀雅的樣子,就愛慕上了他,一心只想同他親熱,

膩咕,恨不得將他一口吞下肚去。

梅飛、梅紅聽到梅貞叫他倆留步,二人停下腳步,梅飛說:“方才聽見汪小姐驚叫,

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原來你倆卻在這裡,既然都挺好的,那我也就放心了。”

梅紅說:“我說有四哥在,汪小姐不會有事嘛,三哥你偏要叫我上來看看。”又

對梅貞說:“不好意思呵,打擾四哥的好事了,你們繼續恩愛吧。”說完,拔腳

又要走。

梅貞又叫住他倆,說:“三哥,五妹,你們誤會了,你們先聽我說完,事情是這樣

的,。。。”於是梅貞就把查探暗道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汪麗嬌模嬌樣地做了

補充,她故作不好意思,羞答答的樣子,先給梅飛、梅紅恭恭敬敬請了個蹲安,然

後解釋說:“三哥,五妹啊,你們給奴家評評理,奴家勸四公子不要冒險下去,可

他不聽,偏要下去看看,奴家只好在這裡等他,左等他不上來,右等他還是不上來,

喊他也不答應,奴家都快焦急死了,生怕他出什麼意外,正要去找你們幫忙,他卻

突然從後面拍了奴家一下,嚇死奴家了!奴家這才跟他鬧了起來。。。”梅紅一聽,

笑了起來,說:“四哥從來不苟言笑,今天怎麼跟汪小姐開起玩笑來啦?”梅貞羞

愧而又自嘲地笑了笑,說:“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什麼人,學什麼

樣。”汪麗假裝生氣地瞪了梅貞一眼,說:“四公子的意思是說,是奴家把你給教

壞了唄。”梅貞說:“我可沒這麼說啊。”梅紅笑道:“我倒是覺得,四哥比原先

隨和了,也更有趣了。”汪麗對梅飛和梅紅說:“奴家乃是風塵女子,不懂名門大

戶的規矩,三哥、五妹不要嫌棄我啊,奴家若有欠妥之處,請多包涵指教,奴家

一定改正。”汪麗這麼一說,梅飛對汪麗的感覺立刻好轉了許多,梅飛說:“哪

里,哪裡。”梅紅對汪麗的身世頗為同情,她想:“看樣子汪麗已經以身相許了

四哥,說不定日後就是我的嫂子,她既有從良之心,雖然出身下賤,只要四哥願

意娶她,我這個做妹妹的,理應成人之美。”梅紅這樣想着,對汪麗說:“麗姐姐,

四哥若是欺負你,你告訴小妹,我找四哥替你出氣。”汪麗聽梅紅叫她麗姐姐,

芳心大喜,一下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面前這個未來的小姑子,必須搞好關係,

汪麗多會逢場作戲啊,她立刻親熱地拉着梅紅的手,對梅紅嬌聲柔氣地說:“好

妹妹啊,姐姐少不得要勞你大駕幫忙呢。”她款款又來到梅飛面前,羞羞答答,

對着梅飛,飄飄萬福,拜了兩拜,嬌嬌怯怯地說:“奴家也請三哥多多關照啊。”

梅飛拱手回禮,說:“好說,好說。”

汪麗滿心歡喜,看看日近中午,她一時高興,想要顯擺一下她的廚藝,討好梅氏

兄妹,改善梅飛和梅紅對她的壞印象,這樣日後在她與梅貞的事情上,他們兄妹

或許會為她說些好話,因此,汪麗表示想要親自下廚,做幾樣小菜,請梅家三兄

妹品嘗,梅家三兄妹欣然同意。於是四個人一同來到一樓飯堂。廚房裡尚有一些

醃肉、雞蛋、蔬菜,汪麗換了一身素服,系上圍裙,她精選了幾樣現有的肉、菜,

梅紅的隨從幫助刷鍋,洗菜,淘米,和面,用開水燙洗鍋、碗、瓢、盆、筷、杯、

盞,等,又清洗了案板,一切準備停當,汪麗便嬌模嬌樣地在案板上切好肉、菜、

蔥、姜、蒜,備好各樣調料,然後就開始烹、炒、煎、炸起來,梅貞看見汪麗下廚

的嬌美模樣,別有一番風韻,覺得她甚是可愛,他輕聲問汪麗:“娘子需要我打下

手麼?”汪麗沖梅貞嬌媚一笑,柔聲款語地說:“無需相公幫忙,稍候片刻,奴家

一會兒就得。”梅貞看着汪麗專心致志烹飪的嬌態可餐的模樣,以及她那一雙雪

白粉嫩,十指尖尖如白瑩瑩嫩筍,不停靈巧動轉的纖纖玉手,一會兒操弄一下刀

具,一會兒擺弄一下調料瓶罐,一會兒又分配一下盤中的肉、蛋、菜蔬,然後便

開始翻炒煎炸,一系列操作有條不紊,猶如行雲流水,一看便知汪麗對於廚房的一

套流程非常熟悉,一定是經過了正規的嚴格訓練。梅貞心想:“都說,燈下觀美人,

越看越美。殊不知,若有幸觀賞美人下廚時的嬌美模樣,那才更是韻味無窮呢!”

汪麗瞥見梅貞站在她旁邊痴痴地注視着她炒菜做飯,芳心別提多麼美滋滋的了,

她將臉上的桃花綻放,沖梅貞嬌滴滴地嫣然一笑,溫情蜜意地輕柔說:“相公啊,

奴家好麼?美麼?”梅貞便有了與她親熱的衝動,忍不住抱住汪麗親了她一口,

在她的耳邊溫情地輕聲說:“娘子啊,你是我見到過最美的,最好的!”汪麗一聽

這話,心花怒放,這樣溫存體貼的話能從梅貞嘴裡說出來,而且還主動親吻了她,

實在太出乎汪麗的意料了,她恨不得即刻就與梅貞做在一處,她本來就精通廚藝,

加上此刻心情特別的好,因此做出的飯菜更加美味幾分。

汪麗炒了兩葷、兩素,四盤菜餚,小炒肉,糖醋雞塊,清炒竹筍,薺菜炒雞蛋,

一碗仙女甩袖雞蛋湯,主食有小蔥雞蛋麵疙瘩,還有千層餅,粟米飯,每樣炒菜

都是色、香、味俱佳,飯菜還未端上桌,梅家兄妹已經聞到飯菜香味撲鼻,梅紅吩

咐隨從取來一壇江南名酒皇都春。汪麗解去圍裙,上樓回客房脫掉素服,對鏡整理

了一下雲鬢,補了補妝,然後換上她平時穿的白毛兔皮襖和百褶鹿皮裙,下樓陪伴

梅家兄妹。

不一刻,飯菜一一上齊,梅飛、梅紅迫不及待地試着分別品嘗了一下,兄妹二人都

是讚不絕口,梅紅見汪麗並不入座,只是站在梅貞身後,便對汪麗說:“麗姐姐,

站着作甚?一起來吃啊!”汪麗微微一笑,柔聲細語謙卑地說:“你們兄妹三人請

用餐吧,奴家是外姓人,不方便入座的。”梅紅一聽,不同意了,她起身走過去,

一邊拉着汪麗挨着梅貞坐下,一邊說:“麗姐姐何出此言?都快成一家人了,一同

吃頓飯有何不可?”梅飛也說:“大家已經是朋友了,汪小姐快請入座。”汪麗這

才扭動腰肢,嬌模嬌樣地挨在梅貞身旁打橫坐下。

梅飛夾了一口小炒肉,又喝了一口酒,他挑起大拇指,稱讚說:“汪小姐的廚藝不

輸皇宮御廚,甚至比梅莊的名廚還勝一籌!”汪麗暗自得意,嘴上卻說:“奴家只

不過會做些家常便飯,怎比得上江南名廚?三哥過譽了,奴家不敢當啊。”梅飛認

真地說:“當得!當得!”梅紅也誇讚說:“麗姐姐,沒想到你燒的飯菜這麼香!

我以後可要經常去你和四哥那裡入伙啦!”汪麗嬌笑道:“歡迎妹妹來入伙啊!

姐姐我求之不得呢!”這些話說得汪麗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梅貞食素,戒酒,七日吃一次正餐,今日並非他的進餐日,因此他只喝一杯清茶。

梅貞看到汪麗不怎麼動筷,以為她不好意思夾菜,便夾菜給她,汪麗芳心喜悅,

她含情脈脈,親昵地看了一眼梅貞,又微笑着看看梅飛,嬌聲說:“奴家看出三哥

好酒量,四公子不喝酒,紅妹妹也似乎不大飲酒,三哥獨酌無趣,奴家陪三哥喝

幾杯,如何呀?”梅飛一聽,高興地說:“原來汪小姐你也是酒道中人啊,正合

我意!”汪麗笑道:“奴家先干為敬!”她說完,以袖遮面,一仰粉頸,一杯酒

落肚。梅飛大喜,也是一飲而盡。汪麗說:“好事成雙,奴家再敬三哥一杯!”

她又喝了一杯。梅飛也喝了第二杯,接着他又回敬汪麗一杯。喝過三杯酒,梅飛

甚覺暢快。梅飛乃是性情中人,性格大氣、豪爽,不拘泥於繁文縟節,他本以為

汪麗是個只會撒嬌發嗲的嬌滴滴風騷尤物,沒想到她不但燒得一手好菜,還能夠

與他大大方方飲酒,喝酒之時,毫無忸怩之態,而且頗具酒量,還有就是,今天

的汪麗,舉止得當,禮數周到,這使梅飛對汪麗大為好感,話也隨之多了起來。

梅紅雖然不勝酒量,但喝一兩杯還是可以的。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飯桌上的氣

氛也越來越活躍起來。

梅家三兄妹與汪麗邊吃和邊聊天,梅飛、梅紅,還有汪麗都很想知道,梅貞為何

要去探查暗道?下到暗道里,到底發現了什麼?梅貞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說:“因為我對這個密道有幾個疑問,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我睡覺都不會安穩。”

他把茶杯輕輕放在桌上,繼續說:“首先,我想知道,密道出口在哪裡?是否通達

每間客房?還有,究竟是誰劫持了金國皇太子?既然劫持不成,為何不殺死金國皇

太子?為什麼沒有蒙古刀客從這條暗道潛入客棧?那樣的話,豈不是可以出敵不意,

內外夾擊?”梅飛說:“四弟果然精細。我當初出於好奇,也很想進入密道查看一

番,可是對我來說,密道過於低矮狹窄,難以通行,再者此事與吾等無甚相干,

也就作罷。”梅紅問道:“四哥,你的那些個疑問,都找到答案了麼?”梅貞

說:“基本上都有答案了。”接着,梅貞就講述了他在暗道里的發現。

暗道有三個出口,一個在老闆娘房間的衣櫥里,另一個位於一樓樓梯下面的儲藏

室,還有一個通往後院地窖。暗道通道,又陡,又窄,又矮,很多通道只能側身

通過,有的地段需要梯子,個別地方甚至要爬行才能鑽過去,通過每間客房時,可

以打開暗孔,監視屋內情況,在地下還有一間臥室,裡面有床,有被褥,有乾糧,

還有一些生活用具。以梅貞的估計,當初建造客棧時,並沒有這條密道,而是後來

秘密挖通的,而且挖地道的人身材瘦小,金國皇太子身體肥碩,就連相對比較寬的

通道也只能勉強通過。那人並非蒙古人的同夥,那人本打算用迷藥將皇太子迷昏之

後藏在密道中,等外面風平浪靜之後,再行轉移,可是考慮到皇太子身體沉重,如

果完全昏迷,那人倉促間很難將他迅速抬走,於是實施半昏迷,這樣可以牽着處於

半夢半醒狀態的皇太子進入暗道,但是暗道實在過於狹窄,沒走多遠,皇太子便被

擠在了通道中間,無法前行,用力拉扯中,皇太子逐漸清醒,開始掙扎反抗,由於

暗道過於狹窄,那人無法有效施展拳腳,被刺中一刀後,便丟下皇太子,倉皇而

逃。“至於那人的身份,你們看,這是什麼?”梅貞說着,像變戲法一樣,手中

忽然多出一枚普通銅錢大小,金光閃閃的金錢,光背,正面鑄有:貞佑通寶,四

個字。梅紅將金錢拿在手裡,翻過來,調過去,看了一會兒,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遞給梅飛,說:“三哥,你看這枚金幣有什麼特別?”梅飛接過金錢看了看,

說:“據我所知,此乃金國皇家御用金錢,只在皇親國戚、達官顯貴當中流通,

或作為皇帝賞賜之用,金錢絕少出現在民間。”梅飛說完,將金錢放到汪麗面前,

梅飛說:“不知汪小姐對這枚金錢有何看法?”汪麗拿起金錢,仔細看了看,

然後在手裡掂了掂,又捏了捏,最後將金錢扔在桌上,聽了聽聲音,汪麗嬌聲

說:“嗯,確實是真的金幣,成色不錯,從錢文字體到鑄工精整,應該是出自皇宮

的御用金錢。”梅貞以讚許的目光看了看梅飛和汪麗,期待聽到更多的解讀,見

汪麗不再繼續說話,梅貞說:“就這些?沒有啦?”汪麗也看着梅貞,嬌聲柔氣

地說:“是啊,據奴家所知,就這些了,奴家學識淺薄,再看不出別的了。”梅貞

說:“分析得非常好,現在,可以得出第一個結論,這枚金幣出自金國宮廷。”

梅貞說着,不知何時他的手上又多了一個物件,他把這個形狀很像是半截彎月的

東西放在桌上,梅貞說:“你們再看看,這又是什麼?”眾人定睛一看,卻是一

段斷掉的月牙形刀刃,約有兩寸長,寬約一寸,精鋼打造,刀刃非常鋒利,梅飛

說:“很像鐮刀的前半段刀刃,但卻又窄了些。”梅紅說:“我看像是從方天畫

戟月牙刃上斷掉的一小段刀刃。”汪麗說:“奴家倒覺得很像是陰陽教徒使用的

月牙飛刀。”她嘴上雖然故意這麼不太確定地說,其實她心裡早已可以完全作出

斷定,這一截斷刀分明就是陰陽教徒使用的飛刀暗器,而且斷刀的刀身上大概還

會刻有幾個諸如“北冥陰間二三七”之類的字樣。梅貞又讚許地看了汪麗一眼,

說:“我也認為這是陰陽教門人使用的飛刀之類的暗器,不知何故,這口飛刀卻

被折為兩段。你們看,這刀身中間刻有一個小小的篆字,陽,我猜測,另一段刀

身上應該還有幾個篆字,以及教徒的編號,陰陽教將男女劃分為陰間陽間,陰氣

重是教徒歸為陰間,陽氣壯的人屬於陽間,一旦加入陰陽教之後,原來的姓名一

概抹去,只有陰陽教的編號。”汪麗聽到這裡,情不自禁轉動秋波,看着梅貞,

她心想:“想不到妙人兒相公的學識如此之廣,而且對陰陽教了解得這般詳細!

”梅飛說:“如此看來,投靠蒙古人的陰陽教與金國皇族之間還有某種千絲萬縷

的聯繫。”梅貞說:“從表面看,是這樣,但具體是否如此,現在還說不好,只

能說有這個可能。”

接着,梅貞又談到了在如意客店遇到北冥府的殺手,竟然使用梅莊的秘密暗器冰

晶針殺人。梅飛、梅紅聽了,也都不免吃驚非小,同時感到大惑不解。冰晶針的

製作原理,發射裝置的構造,材料的選擇,組件加工,工藝流程,零件組裝的先

後順序,以及最後的校準和測試,還有使用技巧,等等,在各門各類的暗器之中,

可以說是最難掌握的,也是最難仿造的,很多方面,屬於梅莊暗器之中最高級別

機密,但是北冥府的人怎麼會有冰晶針呢?而且使用起來,幾乎是運用自如,是

他們仿造的?還是花銀子從梅莊某人那裡購買的?難道梅莊之中有內鬼?

說起梅莊的獨門暗器冰晶針,為了防止其製造方法被外人剽竊,製造時一共備有

七十二組組件,每組組件有七個形狀相似的組件,但只有一個是正確的組件,也就

是說,其餘的六個都是假的,此法用以迷惑偷竊之人,即便偷到組件,竊賊也無所

適從,因為竊賊根本分不清哪個才是真組件,哪個是假組件?而且這七十二個正確

的組件,只有嚴格按照某種特定的安裝順序,一一組裝起來,才能夠成功發射出

冰晶針,而且這個特定的安裝順序還會時常臨時改變。可以說,如果沒有內鬼,

冰晶針絕無可能被仿造。

汪麗乃是金國護國公主完顏蘭麾下先遣軍的頭號美女奸細,她在心中將所有這些有

關綁匪和冰晶針的情況都一一記在心裡,她暗自得意地想:“老娘若將這些情報稟

報護國公主完顏蘭,必然又要立功受獎了。”

梅家兄妹三人在黃河北岸破客店裡小聚了兩日,第三天一早,三哥梅飛和五妹梅紅

動身北上,按照約定,去大名府會合宋史趙珙,然後同往燕京。梅貞則與汪麗仍然

留住在客棧,打算再多住兩日。

梅飛騎着馬,行走在頭前,梅紅乘馬車,跟隨在梅飛後面。路上,梅飛對梅紅

說:“五妹,你說你四哥與那個汪小姐到底是啥關係?”梅紅說:“定情物都給人

家了,你說他倆是什麼關係?”梅飛道:“唉!你四哥好糊塗啊!若將汪小姐帶回

梅莊,那不全亂了套啦?”梅紅說:“別的且不說,那還不得把咱爹爹給氣死

呀。”梅飛說:“實際情況也許比你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五妹你看看這個。”

梅飛說着,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遞給梅紅,梅紅打開信紙,看完信的內容,梅紅

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怒容滿面地說:“原來她是金國奸細,利用美色迷惑四哥,妄

圖混入咱們梅莊,獲取火器神兵機密,這隻該死的狐狸精,真是可殺不可留!必須

儘快解決掉這隻臊狐狸!否則,四哥必被她所害。”梅紅是個急脾氣,她迫不及待

地就要折返回客棧,殺掉汪麗,以除後患。見梅飛不說話,梅紅以為三哥對汪麗動

了憐香惜玉之心,梅紅說:“三哥,到時候你只管支開四哥,待我去殺了那個賤

人!”梅飛想了想,說:“且慢動手,先要證實信中所言不虛,而後再行定奪。”

梅紅這才想起來問道:“對了三哥,這封信是從哪裡來的?”梅飛說:“今早我去

馬廄牽馬,發現馬鞍橋上粘着這封信,落款,月宮仙子,不知何人所寫。”梅紅

說:“如果書信內容屬實,那個汪狐狸的目的是想混入梅莊,應該暫時不會加害

四哥,咱們何不來他個就將計就計,等她到了梅莊,暗中監視這隻狐狸精,看她

到底想要幹什麼?或許咱們不但可以順藤摸瓜,揪出暗藏在梅莊的奸細,而且還

可以借她的手,傳遞出假消息。”梅飛說:“對!此乃一舉兩得,一石二鳥的好

計謀!妹妹你大有長進!就按照妹妹說的辦。此外,我們還要進一步摸清隱藏在

汪狐狸身後的那些個疑團,給他來個一網打盡!”兄妹兩人計議了一番,便繼續

北行。

汪麗接到金朝護國公主完顏蘭的秘密指令,要她火速趕往壽州,汪麗這下可犯了

愁,她的芳心充滿了矛盾,她既不敢違抗公主令,在客店多停留幾日,卻又實在

捨不得離開她好不容易才勾搭到手的心肝寶貝相公梅貞,汪麗想要梅貞與她結伴

同行,南下壽州,梅貞考慮到返回江南的日程比較緊張,如果二人同行,一定不

如一個人獨行走得快,而且還要繞遠,這一路之上,說不定還會生出一些意想不

到的旁枝錯節,甚至出現一時難以應付的複雜局面,這些都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

去處理解決,這樣一來,就會更加耽擱返程日期,另外還有一個梅貞不好對汪麗

直言相告的原因,那就是,梅貞覺得目前還是與汪麗保持一定距離為好,等觀察

她一段時間之後,再決定是否與她長相廝守。

梅貞師承南宋金丹派,雖然頗具道緣,卻還是在九尾狐汪麗以狐門狐媚四相迷魂術

百般誘惑和勾引挑逗下,一時沒有把握好自己,後來又吃了武月仙的催情丹,更是

一發而不可收。面對汪麗那嬌聲嗲氣的撒嬌弄痴和柔情蜜意的百般央求,梅貞實在

不忍心一口回絕,最後也只好勉強點頭答應陪同汪麗到泗州城,然後各奔東西,再

然後,相約半年後,在臨安府西湖雷峰塔再次相見。即便如此,汪麗仍然滿心歡

喜,她心想:“只要小嫩肉肉寶貝相公多陪老娘一日,老娘便多了一日快活,我只

管眼前及時行樂,誰還去想那些將來不確定的事?”此時正值冬去春來,萬物即將

復甦,汪麗體內也是春潮湧動,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淫邪慾念,滿腦子全是那些男女

歡愛的床上勾當,以及狐門獨有的采陽補陰狐媚妖術,因此她總想着與梅貞終日廝

守,做在一處。

汪麗人稱汪狐狸,號稱九尾狐,她乃是北國的花魁娘子,她的樣貌妖冶柔媚,她的

生命本性極其陰邪淫蕩,一般男人遠不能滿足她那慾壑難填的淫慾要求。汪麗的性

欲,在狐門姐妹之中,還不算是最淫蕩的,最淫蕩的要數花狐狸迪蓮娜,這些年,

毀在狐門姐妹們石榴裙下的英雄好漢,不計其數。梅貞若不是倚仗着道家法力和秘

訣,體內的元陽精華,早就被汪麗這隻九尾狐狸精給抽幹了。

這正應了呂祖呂洞賓的一首詩:二八佳人體如酥,腰懸利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

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若只是絕色佳人,以梅貞的道力和定力足以應付,可以坐懷不亂,但汪麗乃是九尾

狐狸精附體的冶艷妖婦,面對千嬌百媚,妖冶淫邪超乎常態的絕世尤物的勾引誘惑,

正值青春年少,道力尚淺的梅貞焉能不動凡心?哪怕稍有疏忽,略一動念,便會着

了汪麗的妖道。梅貞自幼修煉內丹道法,雖然已經具有了某些小能小術,但是只要

一旦稍微把持不好心性,特別是動了色慾,立馬便會從那個超凡脫俗的神仙境界墜

落紅塵,乃至無力自拔,甚至走火入魔,跌入萬丈深淵。

總而言之,凡人永遠戰勝不了妖魔鬼怪,除非藉助神佛的力量,或有高僧、高道出

手相救,才能擺脫妖魔鬼怪的控制。

這天晚上,汪麗按捺不住邪淫性慾,少不得故技重施,她又一次施展狐門那些專門

用來勾引誘惑男人的四相迷惑術等妖媚手段,與梅四公子在被窩裡顛鸞倒鳳,如膠

似漆,盡情歡愛,直到四更天,幾度雲雨之後,二人皆感睏倦,梅貞摟抱着汪麗那

豐腴白膩,柔若無骨,軟綿綿,香噴噴的嬌軀,美美酣睡至日上三竿,方才一覺醒

來,汪麗仍然淫意纏綿,她慵懶地偎依在梅貞身上,賴着不肯起床,兩人少不得耳

鬢廝磨,嘰嘰噥噥了好一陣子,然後乘着餘興,一會兒弄玉吹簫,一會兒花開後

庭,往來抽插百十來下,方才將昨夜殘存在體內,意猶未盡的那些剩餘精力,盡情

釋放了出去。經過幾番男歡女愛,魚水之歡之後,梅貞對汪麗少了許多顧忌,對於

她那些難以抗拒的情慾挑逗,也不再像原先那樣或冷冰冰地拒之千里,或者態度曖

昧地半推半就,加之體內的催情藥性尚存,使他情慾難抑,於是乾脆隨其自然,放

開手腳,甚至索性主動進攻,與汪麗輪番床戰,共享於飛之樂,就這樣,又耽擱了

整整一天。

到了第二天,汪麗再次接到了完顏蘭的催促密信,她內心雖然十分不情願,但是軍

令如山,汪麗不敢抗命,這才不得不和梅貞收拾好行囊,一起乘坐她的馬車,猴兒

乘坐梅貞的馬車緊隨其後,一路曉行夜宿,直奔泗州而去。

一路之上,梅貞與汪麗閒聊,他很想多了解一些汪麗的過去,他於是問汪麗:“據

我所知,娘子乃是狐門中人,可否問一下,你們姐妹身在狐門的時候,你們的師父

銀狐大仙蕭妃,每日都教導你們些什麼呢?”汪麗當然不能告訴梅貞,狐門姐妹們

主修的課業都是些如何修煉淫邪妖術,如何念邪咒害人,如何施展四相迷魂術,最

快最有效地色誘、迷惑男人,如何施展軟骨綿囊術,如何使用殺人暗器,如何下

毒、下迷藥,還有采陽補陰的床上功夫,等等,她只是有選擇性地告訴梅貞一些關

於女人如何使自己變得更加美麗之類的無關緊要的話題,諸如女人如何穿衣打扮,

使自己看上去身段變得更加優美迷人,還有如何化妝美容,包括如何塗脂抹粉,描

眉畫鬢,修補殘妝,如何長久保住青春容貌的住顏功法,如何配製國色天香沐浴藥

粉,才能最有效地呵護肌膚,使之白嫩潤滑,有如凝脂,汪麗為了討好梅貞,還臨

時杜撰了一些實際上並不存在的門類,並且添油加醋,她對梅貞嬌聲柔氣地

說:“若要說起姆們狐門姐妹們所學的課業內容呀,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呢,奴家主

修的類別很多呢,除了琴、棋、詩、書、畫,等必修課,還有就是如何做出可口好

吃的飯菜,怎樣烹出口感清爽香濃的好茶,怎樣將相公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每天都

讓相公樂不思蜀,這樣才能使相公對奴家心滿意足,難捨難離。”也不知南宋朝那

年頭有沒有課業之類的詞語,筆者在這裡這麼一寫,您就那麼一聽,反正就是那個

意思。汪麗說着說着,她便挨在梅貞懷裡,嬌聲嗲氣地說:“相公呵,你若娶了奴

家,那你可享了大福了,奴家不但天生麗質,有傾國傾城之美貌,而且性格溫柔,

善解人意,奴家天天給你做好吃的,陪你下棋,彈琴,吟詩,作畫,保管將相公您

服侍得呀,舒舒服服的,另外我還給相公您彈唱小曲兒,讓相公每天都心情愉悅,

到了晚上啊,奴家給相公您端湯打水,鋪床暖被,伺候枕席,你說,像奴家這樣的

好媳婦,滿世界打着燈籠去哪裡找呢?”梅貞從小缺少母愛,遇金丹派高道傳授法

術,遂虔心向道,他的性格雖然孤僻,冷淡,聽了汪麗這麼一席話,卻也被她說得

他心裡暖融融的,也很是感動,梅貞動情地說:“娘子對我真好!我也要好好對待

娘子才是。”說着緊緊摟抱住汪麗,還主動親了汪麗幾口,汪麗嬌羞滿面,故作忸

怩之態,實則芳心樂開了花,她心中暗想道:“我的心肝寶貝相公呵,你果然也會

動了男女真情呢,你總算主動親近奴家呢,你知道奴家為了得到你,在你的身上下

了多大功夫嗎?”汪麗嬌聲問梅貞:“相公呵,聽說你曾經做過縣官,卻為何辭了

官呢?”梅貞淡然一笑,說:“因為我發現做官不適合我。”汪麗不解道:“讀書

人寒窗苦讀,科舉趕考,不就是為了求取功名利祿?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梅貞說:“那不是我想要的。”汪麗覺得很不可思議,於是嬌聲問:“讀書人不想當官發財,那麼相公你到底想要什麼呢?”梅貞知道跟她談這些她也不會明白,於是說:“我想要你呢!”汪麗一聽,立刻心花怒放,又一下子撲倒在梅貞懷裡,一陣撒嬌亂弄,親熱了好一會兒,汪麗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便停止了膩股,說:“不對呀!那時你我素未謀面,你怎會想要奴家呢?說!你到底想要什麼?是不是別的什么女人?”梅貞只好說:“娘子休要胡亂猜測。是這樣的,我原本以為做官可以秉公執法,懲惡揚善,救民於水火。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除了我自己,我拯救不了任何人,也改變不了任何人。”

汪麗聽得如墜雲裡霧裡,但卻不能認同,她不解地說:“但相公曾經救了奴家一

命,奴家也因為相公改變了許多,難道不是嗎?”梅貞說:“娘子所說的救命,

和改變,並非我所說的拯救和改變。”接着,他舉例解釋說:“我曾經在山中救

過一隻被獵人設下的捕獸夾夾住受傷的小狐狸,雖然我把牠救下來,放生了,但

我並沒有拯救牠的命運,也許過些日子,牠依然會被獵人捉住,我也沒有改變牠,

因為牠仍然是一隻狐狸。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他忽然感到舉的這個例子並不很

好,並不能完全表達他想要表達那更深一層的意思,而且汪麗的綽號是九尾狐。

看着汪麗一臉懵圈的樣子,梅貞一時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釋方法,他不由自嘲地笑

了笑,說:“嗯,娘子你現在也許不明白我的意思,也許你將來有一天會懂的。”

梅貞又給汪麗講一些古今修煉的故事,希望日後他倆能夠同心修道。梅貞見汪麗一

雙水汪汪的杏核大眼睛,含情脈脈地注視着他,似乎聽得入神,他心裡頗為高興,

以為她真的聽進去了,哪知汪麗此刻卻是正在想入非非,她的心裡裝滿了淫慾邪

念,一心只想着勾引梅貞,更有效地迷惑他,牢牢地吸引他,完全控制住他。但

是,汪麗還沒有完全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對於護國公主完顏蘭和狐門洞主銀

狐大仙蕭妃交給她色誘梅貞,伺機竊取南宋火器機密,以及摸清淮陰梅莊虛實的

任務,在她的芳心之中所占的比重已經變得越來越小,而且漸漸模糊起來,她百

般色誘勾引梅貞,幾乎完全出於滿足她自己的淫念和私慾,根本不是為了什麼金

國或狐門的利益。

汪麗身上帶有金朝護國軍頒發的通行金牌令,凡是經過金國境內的各處城門關卡都

是暢通無阻,這給梅貞南歸之行帶來了很大便利,再也不用為了躲避盤查而不得不

繞道而行,從而節省了很多時間。為了掩人耳目,更是為了避免招惹一些毫無必要

的麻煩,汪麗裝扮成富家公子,梅貞改扮成小娘子,猴兒打扮成小書童,恰似一家

三口,一路上有說有笑,吃喝不愁,卻也快活自在,感到疲乏了,就在沿途找一家

荒村野店,歇息一宿。

這一日,來到泗洲地界,從泗州西行,就可抵達壽州,向東走,便能通往淮陰。

梅貞和汪麗還有猴兒,在泗洲城中最的大酒樓泗水酒樓旁邊的泗水客棧住店歇息。

想到不日即將和心肝寶貝小嫩肉肉相公分離,汪麗心中甚是戀戀不捨,她對梅貞嬌

聲說:“相公哦,此一別,又得幾個月後才能相見,這教奴家怎生度日呵,奴家半

刻也離不開相公,奴家也不想去壽州了,奴家想要跟隨相公一同去往江南。”梅貞

連忙安慰勸解道:“娘子還是遵從師命,先去壽州吧,不然,你的師父會怪罪你的

。六個月一晃就過去了,你我屆時按時去到約定地點相見,以後雙宿雙棲,一同參

禪修道,形影不離。”汪麗也只好無奈地笑了笑,說:“那好吧,也唯有如此了,

但是奴家對相公總是有些不放心呢。”梅貞問道:“娘子對我不放心什麼?”汪麗

說:“人們都說江南美女如雲,才女出眾,相公回到江南,切莫把奴家給忘記了。

”梅貞說:“我怎麼會忘記娘子你呢。”汪麗看到梅貞說話時流露出非常真誠的樣

子,又聯想到梅貞平日裡的為人,她的芳心這才安定下來。晚上,汪麗早早哄着猴

兒上床睡覺,便又嬌模嬌樣地來到了梅貞的客房,她與梅貞親熱了一會兒,便迫不

及待地脫衣解帶,與梅貞在被窩中好一陣子親熱,如膠似漆地折騰了一整夜,直到

晨曦初露,兩人都感覺睏倦了,方才相擁而眠。


正在半夢半醒之間,忽聽客房外面的走廊里一陣大亂,梅貞和汪麗還沒有完全從睡

夢中清醒過來,耳聽轟然一聲大響,客房房門被人從外面猛然一腳踢開,緊接着,

呼啦啦闖進十幾名黑甲刀客,一個個凝眉瞪目,雙手握着明晃晃長把鋼刀,將梅貞

和汪麗的睡榻團團圍住,門口還有七、八名黑甲刀客,也都是長刀出鞘,封鎖住門

口,嚴陣以待。一名黑甲將官,上前一把扯開綾綃床帳,掀開錦緞絲棉被,就看見

一對肌膚雪白,容貌秀美、冶艷的年輕男女,正然赤條條地擁抱在床上,玉體沒有

半點瑕疵,香噴噴的豐滿嬌軀,下體那一團鼓膨膨,粉茹茹,緊揪揪,肉姑姑,的

男女私處,盡收眼底,汪麗驚嚇得“嗷”地尖叫一聲,趕忙一把搶過錦被罩在她和

梅貞身上,梅貞渾身上下一絲不掛,羞臊得玉面通紅,他羞於起身裸體應戰,也無

法施展手段裸奔逃遁,只好躲在被窩裡,看他那副尷尬的樣子,簡直就是無地自容

了。那名黑甲將官何曾見到過這等不遜色於春宮圖的淫穢色情景象,甚感不堪入目

,他不由得渾身燥熱,耳根子發燙,心跳加速,四肢都有些不聽使喚了,就連褲襠

里的小弟弟,也開始蠢蠢欲動,黑甲將官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又被一股撲面而來的

濃烈臊香薰了個正着,頓感心神迷亂,連忙鬆開手,趕緊倒退兩步,過了片刻,方

才定下神來,他對手下喝令說:“弟兄們!速將這一對奸細狗男女給我拿下!”但

此刻,那些黑甲武士卻一個個全都是乜呆呆發愣,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

不前,。黑甲將官見狀大怒,喝道:“怎麼?!你們聽不見我下達的命令嗎?!快

給我上!違令者斬!” 但不管他怎麼下達死命令,那些黑甲士兵仍然全都是腿肚

子轉筋,挪不動半步,搞得那個黑甲將官毫無辦法,氣的他手握刀柄,恨不得抽刀

出鞘,就地立斬兩個兵士,以正軍法,但他猛然想起一事,離開軍營前,那個報信

的王掌柜,聲稱那個蒙古女奸細慣會施展迷魂妖術,無論如何非要將一紙道符貼在

他的衣甲之內,以鎮妖氣,黑甲將官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甲冑,心想:“莫

非那紙符咒起了作用,才使得我能夠抵禦這個妖婦的美色迷惑。”

只見汪麗極其妖媚地看着黑甲將官,繼而忍不住撲哧一笑,她嬌聲說:“請先慢着

動手!奴家有話要對將爺說。”黑甲將官舉起右手,做了一個示意讓部下先不要動

手的手勢,其實他心裡很明白,他做不做這個手勢,他那些被妖嬈美色迷惑住心竅

的部下們,也決然不會有一個人聞令而動,黑甲將官對汪麗說:“你有話快說!”

汪麗嬌羞一笑,從被窩裡半坐起身,以被遮擋住兩團肉奶奶的酥胸,伸出兩條圓滾

滾,軟綿綿,白嫩嫩,柔弱無骨的手臂,嬌模嬌樣地將散亂的秀髮向腦後攏了攏,

然後嗲聲柔氣地說:“不勞將爺動手,姆們自己個兒隨您去往府衙也就是了。但

是呢,只不過…”黑甲將官說:“只不過什麼?”汪麗又是羞答答地笑了笑,嬌

聲滴滴地說:“姆們夫婦倆都還光不溜條的呢,也得先讓姆們穿上衣服才好啊。”

黑甲將官一聽,心想:“可不是嘛!這一對男女赤身裸體的,有傷風化,需等她倆

穿好衣服,那時我的手下也差不多恢復正常了,再施行抓捕不遲。”他於是點點

頭,說:“也好!你倆快些穿上衣服。”汪麗故意作出羞怯的樣子,請求說:“奴

家身上穿的衣服全都搭在床後桌案旁邊的椅子上了,各位軍爺在此,奴家實在不方

便下床穿衣,煩勞將爺將奴家的內衣和皮襖皮裙遞過來。”黑甲將官顯得很不情

願,他的嘴裡嘟囔了一句:“你可真夠麻煩的!”也只好走過去,將汪麗的白毛

兔皮襖,麂皮裙,以及裡面穿的抹胸,團衫,襯裙,小衣,綬帶之類的衣物一併

胡亂包裹成一團,然後回到床邊,將衣服遞給被窩裡的汪麗。汪麗接過白毛兔皮

襖,她順手從白毛兔皮襖左下衣兜里掏出一面鑲嵌金字的白玉腰牌,她的態度和

說話語氣一下子變得硬氣起來,她對黑甲將官冷冷地說:“你看這是什麼?”黑

甲將官接過白玉腰牌仔細查看了兩遍,確認是真的,他立刻傻了眼,態度也隨之

緩和了許多,他對着汪麗叉手施禮,十分尷尬而又惶恐地說:“這真是大水沖了

龍王廟,實在是誤會,這位小娘子,你原來是護國軍的巾幗女將先鋒官呀,失敬

!請恕在下魯莽之罪!”汪麗冷笑了一聲,她的語氣也變得更加強硬地說:“喲

,你說的倒是蠻輕巧的!我告訴你,這事沒完!我問你,你們的頂頭上司是誰?

是不是完顏彝?我要見他評評理!”看到將官臉上誠惶誠恐,甚是為難的表情,

汪麗越發不依不饒,她嬌聲叱罵道:“老娘原本睡得好好的,都是被你們這群蠢

貨鳥軍漢給攪亂了,你們還傻愣在這裡作甚?!想看着老娘穿衣服,占老娘的便

宜嗎?還不全都給我滾出去!”常言道: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汪麗的官品比黑

甲將官大出不止一級,因此,在汪麗發火罵人的時候,黑甲將官不敢作聲,他帶

領手下悄然退出客房,倒是梅貞從背後輕柔地拍了拍汪麗的香肩,意思讓她不要

對那些軍兵這般凶蠻。汪麗心中忽然覺得這些黑甲官兵很有些不尋常,她暗想:

“一般的軍漢見到老娘這副媚態撩人的樣子,不消片刻,便會被老娘迷惑得骨軟

筋酥,邁不開腳步,可今天這一隊黑甲官兵居然還能把持得住他們自己,依然能

夠做到令行禁止,難道老娘的四相迷魂術失靈了?”

也許有人會問,梅貞,汪麗這邊鬧出了這麼大動靜,隔壁的猴兒怎麼不過來助戰?

各位看官,原來今天猴兒起了個大早,見師父,師娘的房間房門緊閉,門裡上栓,

客房內一片寂靜,猴兒不敢打擾,他將他自己打扮成一個戴着娃娃頭面具的小頑童

,懷裡揣了二兩散碎銀子,然後溜出客棧,去到街對面的一座茶樓吃早點。

這是一座磚木結構的三層茶樓,大門上面橫着一塊黑色橫匾,上面寫着五個金漆大

字:一品香茶樓。猴兒一蹦一跳來到最高的第三層,找了個臨街靠窗的座位坐下,

他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呼喚茶博士端上茶點,猴兒天生好動,即便坐在座位上

也不老實,渾身上下扭來扭去,一雙猴眼左顧右盼,他突然看見隔桌有兩個頭戴笠

帽,青紗遮面的女道姑,一邊品茶,一邊向窗外下面的街面上觀望,似乎在等待着

什麼,只聽其中一個年輕道姑對對另一個年長道姑低聲說:“一切都準備停當了,

再過一會兒,陳提控手下謀克劉便會帶領人馬前去客棧捉姦,此事很快就會傳遍大

江南北,成為坊間的談資笑料,到那時,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看他日後還有

何面目做人?只有乖乖聽從我們的擺布。”年長道姑說:“哀家只是有點擔心,我

那愛徒若是對那個梅公子動了真情,事情就不那麼好辦了。”年輕道姑說:“那也

無妨,因為她的那個如意郎君馬上就要去會見白牡丹了,到那時,她勢必因愛成仇

,一定會助我們一臂之力,想盡辦法將淮陰梅莊毀滅掉。”年長道姑輕輕嘆了一口

氣,說:“但願此事不會對她傷害太大,以至於無可自拔而從此變得消沉,姆們還

有很多緊要的大事需要她去完成呢。”年輕道姑說:“請洞主放心,以我對令愛徒

脾氣秉性的觀察和判斷,只要讓她親眼看到我們想要讓她看到的景象,她就一定會

與她的心上人反目成仇,而且她不但不會消沉,反而還一定會千方百計地對那個梅

四公子加倍報復,而且也一定會遷怒於梅莊,洞主請恕我直言,一個女人怨恨一個

變心男人的潛在力量有多大,我想洞主對此應該是深有體會吧,估計殺了他的心都

有。”她們倆在談話的時候,有意將說話聲音壓得極低,一般人即便坐在她們鄰桌

,也絕對不會聽清楚她們之間的談話內容,但猴兒的耳朵卻與常人不同,他的聽覺

異常靈敏,他雖然並未將兩個道姑的對話內容每一句都聽清楚,但大致上卻知到她

們倆談論的正是他的師父和師娘。

猴兒還沒聽明白那兩個道姑和師父,師娘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他正然還想繼續偷

聽,忽見街上一陣大亂,一隊黑甲騎兵旋風般來到泗水客棧大門前,黑甲騎兵紛紛

下馬,在一名黑甲將官的帶領下沖入客棧。猴兒畢竟是個沉不住氣的小頑童,一看

到有許多黑甲武士衝進師父和師娘住宿的客棧,他便沉不住氣了,立刻起身離座打

算回到客棧看個究竟,但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接着一頭栽倒在桌旁,昏昏大睡起

來,他顯然是中了蒙汗藥之類的迷藥。

那個年輕那道姑見狀,笑嘻嘻地走到猴兒身邊,用腳輕輕踢了踢猴兒,說:“本小

姐的眼裡可不揉沙子,你這個小鬼頭是什麼變的我一看便知,好好睡着吧,不到兩

個時辰,休想醒過來。”

街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在二十幾名黑甲武士的簇擁下,梅貞和汪麗走出客棧,

街道兩旁的人群便發出一陣驚艷的驚嘆聲,人們無可想象,這世上竟然會有如此貌

若天人的俊男美女,不由得全都注目貪看,就有幾個混雜在看熱鬧人群里的男女,

故意大聲喝彩說:“看那個美貌女子,她便是艷名滿天下的花魁娘子,中都名妓金

鳳,和她在一起的那個小白臉書生是誰家的公子呀?怎麼長得那麼俊秀呀?越看他

越像是一個大姑娘,他到底是不是女扮男裝呀?”就聽另一位說:“俺認識他,他

就是淮陰梅莊的四公子梅貞。”“原來是他呀,難怪模樣長得這般秀美!”“哎?

花魁娘子和梅四公子是怎麼搞在一起的?”“這個俺就知不道咧。”“這就叫做有

緣千里來相會,天作之合嘛。”“不管怎麼說,他倆當真稱得上男才女貌。”“只

可惜梅四公子身材瘦小了些,不夠高大威猛,比花魁娘子矮了小半頭。”“小南蠻

的個子一般都長不高,都長心眼了,不過以他家的門第,以及他的本領,還有他在

江湖上的名氣,花魁娘子是高攀了。”人群中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梅貞和汪

麗上了馬車,跟隨黑甲武士的馬隊去往坐落在泗州城西的金軍淮泗都元帥府。


完顏陳和尚大馬金刀地威坐在軍帳正中的虎皮交椅上,不怒自威,兩名黑甲武官肅

立在他的身後左右,對面站立着梅貞和汪麗,謀克劉先是向陳和尚行過軍禮,然後

走到陳和尚近前,耳語了幾句,陳和尚傳令手下搬兩張木墩椅來,置於他的左下

側,陳和尚看了汪麗和梅貞兩眼,說:“半個時辰之前,劉副將接到泗水客棧鄰

近雜貨鋪王掌柜舉報,說是有一對形跡可疑的男女,很有可能是南宋、蒙古奸

細,住進了泗水客棧,因此劉副將便率領他的手下,前去客棧捉拿蒙古奸細嫌

疑人,想不到結果卻誤抓了你們兩位,一個是巾幗不讓鬚眉的金鳳先鋒官,另一位

乃是名動大江南北的江南名士梅四公子,你倆怎麼可能是南宋、蒙古奸細呢?分明

是個很大的誤會,抑或有人故意報假案搗亂。” 汪麗見陳和尚神情剛毅,體格健

硬,相貌堂堂,說話聲音沉穩而堅定,心中便先自有了幾分好感,又聽到對方誇讚

她和梅貞,她的芳心越發愉悅,心說話:“都說完顏陳和尚是一個嚴肅寡言的人,

平日不苟言笑,一臉殺氣,治軍律法極其森嚴,今日一見,並非完全如此,聽他說

話,感覺還是蠻中聽的,嗯,老娘喜歡。”梅貞早就注意到了,在陳和尚面前的桌

案上,整整齊齊擺放着文房四寶,一張宣紙上面密密麻麻寫着很多蠅頭小楷,字跡

端秀挺拔,墨跡未乾,想必是完顏陳和尚親手書寫,又見他身後營帳兵器架旁插着

兩面黑色旌旗,各書四個白色隸書大字:除滅韃靼,恢復中原。字體雄渾厚重,蒼

勁有力。他不由得對陳和尚肅然起敬,同時也頗感詫異,心想:“他乃是一員金朝

武將,竟然書寫出如此既端正挺秀,又力透紙背的書法,常言道:觀字如見人,他

一定是一個飽讀詩書,很有內涵的金將。”梅貞數度北上金國求藥,對金國的民俗

民風也了解不少,也親眼目睹了蒙古人的血腥殘暴,他對黃河以北金地百姓的悲慘

現狀,深感同情。宋、金兩國雖為敵國,但中原原本就是漢地,那裡的百姓仍然保

持着漢人習俗,金人入主中原歷經百年,金人在很多方面已被漢化,甚至在金朝權

貴階層,也引進吸收了很多宋朝體制,所以,尤其是中原的金人,並不仇視南宋,

相反,很多金人對南宋百姓的富裕生活頗為羨慕,特別是蒙古攻金以來,南宋成為

很多金地難民嚮往的避難地。再看南宋朝廷,滿足偏安於江南一隅,朝堂之上,主

和派占據絕對優勢,對金國一味屈膝求和,南宋向金國不斷示好,兩國互為子侄關

系,南宋對金國年年進貢,在邊境開放通商口岸,所以,南宋和金國之間的深仇大

恨,隨着歲月流逝,也就漸漸淡化了。梅貞乃是方外修道之人,心中對於凡塵中的

國讎家恨,江湖情仇恩怨看得比較淡,認為那些都是佛家所說的因果報應,所以他

對於金將陳和尚並無敵意。而陳和尚內心本就非常不贊同金朝皇帝大舉伐宋的旨令

,在他的管轄區域內,儘量避免與南宋軍民發生任何衝突。陳和尚也曾聽說過關於

淮陰梅莊的江湖傳聞,因此他對梅貞這個世外高人也是刮目相看。


陳和尚向左右傳令道:“來人哪!傳我將令,將舉報人王掌柜找來,與金鳳和梅貞

當面對質。”就有校官應聲而去。

汪麗輕移蓮步,笑模笑樣走到陳和尚跟前,嬌柔一笑,嬌聲說:“完顏彝將軍,奴

家很想冒昧地問你一個問題。”陳和尚看了她一眼,說:“金鳳小姐請講。”汪麗

柔聲說:“假若奴家真的是敵國奸細,彝將軍將會如何處置奴家呢?”陳和尚不動

聲色地說:“你若真是蒙古奸細,審問清楚之後,斬首示眾!你若是南宋細作,到

是可以饒你不死,交代清楚,認罪之後,需要南宋朝重金來贖。”汪麗故意想試探

陳和尚的定力,另外她也想迷惑住,然後控制住他,以便將來為她所利用,汪麗暗

中念動邪咒,調動體內陰柔妖氣,只見她臉襯桃花,眼波流動,越發顯得妖嬈冶艷

,風情萬種,她嬌嗲一笑,嬌聲嗲氣地說:“彝將軍,你好狠心呵,你對奴家難道

就沒有一點點憐香惜玉之心嗎?你對奴家當真忍心下得了手麼?”陳和尚表情嚴肅

地說:“國有國法,軍有軍法,休說你金鳳小姐,即便是公主犯下死罪,若是落到

俺陳和尚手中,也定要依法治罪!除非當今皇上親批赦免,定斬不饒!”

梅貞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心想:“這個汪狐狸到底想幹什麼呀?卻要在這裡發騷氣

迷惑人,看她那個意思,像是想要勾引誘惑陳和尚,她這副狐媚下賤的樣子,讓人

看到了,成何體統!快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這可教我如何是好?”他湊近兩步,

拉了拉汪麗白毛兔皮襖的襖袖子,不解地小聲耳語責怪她說:“娘子意欲何為?因

何忽然變成如此妖媚模樣?休再胡鬧,我看彝將軍乃是天神下凡,是一個有大根基的

天選之人,豈是美色和狐媚伎倆能夠打動得了的?娘子還是省省了吧,不然,我可要

走了啊。”汪麗見狀,生怕寶貝相公真的負氣走人了,她連忙收了狐媚迷魂邪術,不

再糾纏陳和尚,她退後兩步,規規矩矩亭亭玉立在梅貞身後,不再多話。

這個時候,金營武將回來報告:“啟稟彝將軍,王掌柜不知去向。”陳和尚說:

“看來王掌柜做賊心虛,報假案後便逃跑了,這個可惡的傢伙!傳我軍令,全城搜

捕!務必將其捉拿到案!”武將說了一聲:“諾!”大步流星走出軍賬,點起三班

軍士,出營去搜捕王掌柜。

陳和尚對梅貞說:“據說蒙古人派出使者去往南宋,企圖聯手南宋朝廷,南北夾擊

我大金國,梅四公子乃是江南名士,眼界和見識皆應高於常人,且又剛剛從中都回

來,一路之上,應該了解了不少北方的局勢,以梅四公子高見,南宋朝廷將會採用

何種戰略?是聯蒙攻金,還是助金抗蒙呢?”

梅貞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說:“以我之淺見,兩者都不會。”陳和尚說:“哦?

何以見得呢?”梅貞說:“皆因宋、金兩國有着血海深仇,故而你攻我伐,戰事連

年,南宋朝軍民背負靖康國恥,助金抗蒙, 絕無可能。至於聯蒙攻金,我以為也不

太可能,南宋朝廷不想重蹈百年前北宋助金滅遼,後來反為金人所滅的可悲結局的

覆轍,因此,很有可能既不助金,也不聯蒙,而是坐山觀虎鬥。”陳和尚聽罷,

說:“那只不過是你們皇帝和某些大臣們的一廂情願,一旦我大金國有什麼不測,

南宋就會失去我大金國這道屏障,蒙古人嗜殺成性,他們的大汗鐵木真更是野心

勃勃,狂妄自大,到時候,蒙古人的屠刀,會立刻指向你們南宋,不過呢,若真如

梅四公子所言,只要南宋按兵不動,我大金和南宋不再繼續交惡,兩國訂立和約,

我們便可以從淮東抽調數萬人馬,投入北方,抗擊蒙古人的入侵,那樣的話,戰

局或許可以出現轉機。”梅貞說:“這還要看你們金國皇帝是否能夠改弦更張,

停止攻打江南,要知道,金國在此河山殘破,風雨飄搖的危難關頭,還要四面樹

敵,南北作戰,這難道不是自取滅亡的亡國之道嗎?”陳和尚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梅貞的說法,卻又無可奈何地說:“是啊,但願我大金國的聖上能夠作出明智的選

擇吧。”他話鋒一轉,突然問:“聽說你們南宋有一種名叫神威將軍的鐵炮,威力

無比,但不知梅四公子是否知曉?”梅貞一聽對方提及火器神兵之一的鐵炮,立即

提高了警覺,他含糊其辭地說:“在下略知一二,皮毛而已。”陳和尚笑了笑,

說:“梅四公子不要緊張,我知道那是你們的軍事機密,我不會多問,你也不會

多說,我只想了解個大概,如果以神威鐵炮加上震天雷對付蒙古騎兵,能有多少

勝算?”梅貞說:“實不相瞞,那種鐵炮雖然威力無匹,卻十分沉重,不易搬運

,用於守城尚可,若用來對付戰術靈活多變的蒙古鐵騎,估計就不是那麼有效了。

”陳和尚說:“但是若能將韃靼騎兵引到事先埋伏好的鐵炮陣,突然間萬炮齊發,

定教韃虜鐵騎灰飛煙滅。”梅貞說:“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好主意。不過就眼前局勢

而言,金軍若想有效對付蒙古鐵騎,當務之急,就應該在鼓舞士氣,提高弓箭射程

,壯大和加強騎兵的作戰能力,還有運用機動靈活的戰術,等方面下功夫,儘快減

少金軍和蒙古軍在軍力和戰術上的差距。”一番話,陳和尚聽得連連點頭,表示同

意和讚許,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陳和尚與梅貞越談越投機,從鐵炮談到軍事,從

軍事談到書法,又從書法談到對弈,最後陳和尚索性留住梅貞和汪麗在軍營中吃午

飯,然後陳和尚拿出棋具,執意要與梅貞手談一局,梅貞推辭不過,只好從命,梅

貞執黑,陳和尚執白,兩人下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棋,就把汪麗給膩煩得要命,她恨

不得馬上與梅貞離開這裡,她幾次給梅貞丟眼色,梅貞只當作沒看見。


陳和尚棋風,布局厚實穩健,中盤兇悍頑強,怎奈梅貞棋藝高超,相當於國手水

平,所以陳和尚雖然絞盡腦汁,拼盡全力,經過七十幾手決定生死的中盤激烈扭

殺,卻仍然因劫財不足而中盤告負,即便這樣,也是雖敗猶榮,梅貞心中暗挑大拇

指,稱讚不已。

晚上,梅貞與汪麗回到泗水客棧,見猴兒正在隔壁客房裡酣睡,以為他一定是自

己出去玩鬧了一天,玩累了,才這樣呼呼大睡,便不去叫醒他。梅貞、汪麗回到

客房,招呼小二送來熱水,鋪床暖被,將暖牆烘熱,兩人洗漱完畢,關好房門,

吹滅火燭,脫衣解帶,上床歇息,汪麗豈能放過梅貞?少不得又是一夜風流快活

,兩情歡愛。

第二天,兩人都是戀戀不捨,卻又不得不含淚而別,原本說好了半年後在臨安府

西湖斷橋相會,可是汪麗此刻卻又抱怨分離時間太長,她拉住梅貞的衣袂,不肯

放手,哭哭啼啼哀求早日團聚,梅貞此時也對汪麗產生了難捨之情,看見汪麗哀

哀怨怨,難捨難離的樣子,梅貞也是滿腹惆悵,他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同意改變

原定日程計劃,相約三個月之後,在淮陰梅莊梅園相會,汪麗大喜過望,忍不住

在梅貞的臉上留下了三口鮮紅的吻別唇印。

猴兒本想跟着師父梅貞去往臨安府,但梅貞此次先要去的地方乃是內皇城,帶着

猴兒着實不方便,於是就把猴兒託付給了汪麗,並一再叮囑猴兒,要聽師娘的話

,不得任性胡鬧。好在猴兒與這位狐媚風騷的師娘一直相處得不錯,也就欣然答

應。說來也奇怪,猴兒對於昨天在茶樓里發生的一切,竟然忘記得乾乾淨淨,好

像昨天他哪裡也沒有去,只是呆在客棧里睡了一整天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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