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沒寫字,感到對不起時光,儘管這陰昧的時光,全世界都沒有什麼令人鼓舞的事情。正好看到這樣一個題目:“王曉朝:希臘人對本民族文化,也曾產生過疑惑”,我想我對這個話題很有發言權,因此說幾段話,如果你有興趣讀完,應該有所收穫,因為這也涉及到教育,科技,創新和政治。 王曉朝是清華大學哲學系教授,習近平皇帝在十一月初訪問希臘,媒體奴才對希臘哲學感起興趣來,以便拍拍習近平和中宣部的馬屁。觀察者導讀曰:“11月10日至12日,國家主席習近平應邀對希臘進行國事訪問。習近平主席此次訪問希臘,是東方文明同西方文明的交匯,展示出中希兩個偉大古老文明的和合之美。觀察者網就古希臘哲學在國內學界的發展狀況,以及中希文化交流等一系列問題,採訪了清華大學哲學系教授王曉朝。” 可是這個訪談,水平不高。清華大學哲學系教授王曉朝又能把希臘哲學怎麼樣?翻譯一下而已。如果有出版社願意出版,我也可以把柏拉圖亞里斯多德的作品從法語或英語翻譯成中文啊。王曉朝能把希臘哲學從希臘語翻譯成中文?基本上也不可能。因為很多作品,就算原作者真的是柏拉圖亞里斯多德,原作早已失傳了,有的是阿拉伯譯本。也許古羅馬時代,大約兩千多年以前,西塞羅作為羅馬執政官時,羅馬人學習了希臘哲學。但是中世紀之後,歐洲發現了西塞羅,才重新燃起對古希臘的哲學的興趣,這時,很多東西是翻譯阿拉伯文的。 假如翻譯古希臘哲學和政治科技文化是一件偉大的事業,那麼中國比阿拉伯世界晚了兩千多年比歐洲晚了六百年。從這個角度來說,中央集權加上唯我獨尊導致盲目排外,民眾不樂於學習異國思想。 在文藝復興後期,法國文化還沒有發達起來,所以貴族子弟蒙田(Michel de Montaigne)從小就學習希臘語拉丁語,因此深受古希臘和古羅馬的哲學和文學影響。他在世之時是一位不錯的政治家,死後以《嘗試集》(Essais)三卷留名後世。從法國這些思想家身上可以看出,你學了什麼哲學是一回事,能不能創造新思想又是一回事。學者將蒙田的思想分為三個階段(儘管未必準確):斯多噶時期(1572─74年)、懷疑主義危機(1576年)、伊壁鳩魯時期(1578-92年)。三個階段的思想也粗略反映在三卷《嘗試集》中,卷二的〈為塞朋德辯護〉(Apologie de Raymond Sebond)一文,被認為代表了蒙田的懷疑主義思想。斯多噶和伊壁鳩魯都是柏拉圖之後的希臘哲學家。因此可以說,蒙田讀過希臘哲學,也寫了自己的作品,成為當時文學和思想的先鋒,直接影響了後來的西方思想家包括培根,笛卡兒,帕斯卡,盧梭,尼采,等等。可是蒙田並不是專學哲學或者文學的,他在大學學的是法律,那麼為什麼他有這麼大的成就?可以說他從小學習希臘文拉丁文並讀相關的作品,學的範圍是很廣泛的。如果像中國人在中學和大學那樣學哲學,能有什麼成就呢?很難有成就,中國哲學唯馬克思是瞻,共產黨和老師還告訴你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你記住了應付考試就可以了。這樣的學習沒有什麼樂趣,也不需要自己動腦子思考,記憶力好卻肯定有所幫助。在其他學科上中國教育也存在這種弊端,學的範圍狹隘但追求深度,結果造成一孔之見的思維習慣。 所以清華大學哲學系教授王曉朝看上去只是一個哲學翻譯教授。 法國另外一位思想家哲學家孟德斯鳩,對現代世界影響更大。他跟蒙田一樣,是法國波爾多附近的貴族,從小學習拉丁文希臘文,讀私立學校,長大學法律,雲遊歐洲,從政,寫書。他們為什麼能把法國從文化蠻荒直接帶入現代文化之巔?博學多思自由創造是產生新思想的必由之路。 這些條件在中國都不完整,所以中國沒有什麼新思想,哲學家只能搞搞翻譯工作。這樣的哲學也是死哲學,沒有什麼實用價值。孟德斯鳩以及古羅馬的塔西托被認為是人類考古學之父,因為他們把古代社會和當代社會加以比較。因此,孟德斯鳩欣賞古羅馬共和國,並提出三權分立原則,成為現代政治文明的基礎。中國人學了古希臘古羅馬的文明有什麼用處呢?只是把國家命名為共和國而已,卻反對共和國的民主性和三權分立的治國原則。 希臘哲學,畢竟是古老的建立在城邦社會的基礎上的哲學。很多東西完全不適合現代社會。比如柏拉圖的“理想國”,應該說是比較荒唐的,比如哲學王的想法,用中國人的話來說就是聖主,可是,世界上總是出幾十個昏君才能出一個“聖君”。因此,期望“聖君”一個接一個出現是十足的幻想。荒唐的是,似乎中宣部有書呆子相信了哲學王的說法,因此,習近平出訪時讓他表演得很有學問,號稱讀過什麼什麼書,包括柏拉圖蒙田孟德斯鳩黑格爾等等兩百來部書。當然,對中國人來說,這實在令人作嘔,讀孟德斯鳩反對三權分立,搞秦始皇式獨裁,這叫做什麼東西?哲學王? 觀察者網問:“王教授,我聽說有一個說法,說現在希臘一流的做本國古希臘哲學或古希臘史的學者大部分都去歐美了,流散在美國、德國等國,他們留在國內的學者好像已經不是最一流的了,對此您是怎麼看的?” 所以說中國的教學學習範圍狹隘,由此可見一斑。像我這樣並非學文科,自己感興趣,也粗通不少文史哲,可以說這樣問題很荒唐,沒有什麼價值,古羅馬西塞羅時代,可以說最優秀古希臘哲學學者在羅馬,中世紀文藝復興時代在意大利和法國,為什麼一定要在希臘呢?就算現在,要找什麼研究古希臘哲學的學者,肯定是劍橋哈佛大學之類更容易找到。難道雅典大學研究柏拉圖一定比其他國家的大學好嗎?對觀察者網的這個愚蠢問題,王曉朝說:“所以,習主席訪問希臘的時候,講到了文明互鑒的問題,這也是學界長期研究的課題之一,我們長期做人文學科的建設,最終還是要關注讓每一個學生都能夠掌握理性思維方式,提高他們的理論思維能力。很多人都說,搞自然科學的、經濟、法律的,都是實打實的,你們搞哲學的是不是太玄了?通過我們這麼些年來的實踐和教育,我認為人文基礎學科實現其社會價值的途徑,就好像是一個生產精神產品的工廠,我們生產出來的東西,其實是要別人來使用的。” 文明互鑒?這在王曉朝和習近平那裡都是八股文,是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表面文章。前面說的蒙田和孟德斯鳩不正是文明互鑒的最佳闡釋嗎?他們學習了古希臘古羅馬歷史和哲學產生了新思想發展了新文明。習近平的文明互鑒是什麼東西?大概是這樣:噢,你家有蘇格拉底,你厲害,你文明,可是我家有孔子,我也厲害,我也文明。至於人文基礎學科實現其社會價值,我前面也說過,翻譯人家的作品,不能產生自己的思想,不能促進社會文明,有什麼價值?我不是哲學家,但是也可以隨便對一些歷史和社會現象做出哲學解釋,但哲學家王曉朝不會。 觀察者網又問了一個愚蠢問題:“再問您最後一個問題,我們對古希臘哲學的翻譯和介紹已經取得了不小的成就,那麼您是否了解希臘國內目前的漢學研究情況?”如前所述,希臘人現在不會是最優秀的古希臘哲學研究者,還期望他們漢學研究如何?況且,沒有學術自由,很多學問在中國都成了偽學,為了追逐研究經費,很多假冒偽劣文章也發表,現在南開大學校長被打假,拭目以待。 11/30/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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