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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亭外锦水流, 荷花池畔老雀啾。 问君几渡关山月? 一重大洋已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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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革命(36)
   

十三

这年秋天,旅部驻在涉县以南清漳河畔安城一带的村子里,各团分散在外。一般地讲,敌人每次大扫荡以前,都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寻。最明显的征兆莫过于周围日军各据点开始堆集粮草。另外,敌人飞机的活动也比以往频繁。当时,八路军的情报工作做得很到位。老百姓一旦发现异常情况,马上就会报告给地方各基层组织,然后迅速传递到旅部,师部,乃至总部汇总。所以,每次扫荡,八路军都会预先做些准备。但这次和以往不同,日军的情报封锁极其严密,等部队发觉,合围的大网已经拉开。黎明前一天还带着宣传科的几个人到十团搞调查,第二天就接到命令赶回旅部。一路上,看见敌人飞机在天上飞,一度竟有十来架之多。飞机对集镇,村庄,甚至路上的行人投弹,扫射,撒传单。黎明他们一大早出来,躲躲闪闪,快到中午才走完十多里山路,灰头土脸回到旅部宣传科驻地。进屋后,脸都没来得及擦一把,又马上出门,安排骡马,包裹大行李,清点人员,整顿队伍。下午,接到旅部命令,准备跟随旅直突围。这时,村庄里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黄昏,老百姓推着车,挑着担子,扶老携幼,在村干部和民兵的组织掩护下向北山方向走。部队向涉县西南的一座大山上转移。

在黎明的记忆中,那天的天空是褐色的。挂在山脊线上的太阳没有固定的形状,看上去稀糊浆似一团,就像咕嘟咕嘟向外喷涌岩浆的火山口。山,土地,河沟,树,道路,村庄,房屋,到处涂抹着一层厚厚的铁锈色。空气中充斥着落叶的甜腐味,生土的碱辛味和硝烟的酸涩味。在南清漳河对面的平阳地上,远近不等升起数道滚滚黑烟,让人不禁想到天方夜谭中渔夫放出的魔鬼。四周的枪声起落不定,时紧时密。间歇,有一发炮弹带着尖锐的哨音破空而来,落在近处,发出短促的闪光和震慑的爆裂声。数十只惊悚的乌鸦,扑腾翅膀,呱噪着在头顶盘旋。远方的田间地头,一头无主的耕牛拉着半截犁具漫无目的的狂奔,吓得附近的几头山羊四散逃窜。通往县城的大路上倒卧着一匹老马,腿已炸断,头还昂在空中,悲愤地嘶鸣。在它身边不远,有一辆散了架的大车,车辕还辟叭辟叭燃着火苗,卷着青烟。

出得村庄,黎明的心都收紧了。只见旅部司、政、供、卫的庞大机关,抗大分校的部分学员和一个营的战斗部队,一两千人员,数百匹骡马,还有大车,从邻近几个村庄出来,然后在南清漳河边汇成长列,沿着一条分支小河沟缓慢向晦暗的山区蠕动。队伍的脚步踏起的黄红色尘土满天飞扬,遮挡住人的视线。后面枪炮声紧紧跟随。队伍走了十几里地,前面传来枪声,上级命令就地停止。过了一阵,先头部队折向西边一条小路,后续部队随后跟着转弯折向。刚离开河沟,西边传来密集的枪声,很明显发现敌情,于是又传令向回走。黑灯瞎火中,大队伍可没这么好掉头。这样一走一停,一转一折,人马立刻开始拥挤混乱。黎明他们还在往前走,前方却开始往后退,你推我攘,拥挤着在山谷道中乱了套。正在不可开交,就见人们纷纷往两边闪避,挤得靠近岩壁的人马嗷嗷直叫。原来是特务连连长钟伟元带着一连人匆匆地拨开人群,往来路方向去。钟伟元锁着脸,一路嚷叫:“闪开,快闪开。”

“牵紧马缰。”

“拉住骡子。”

“他妈的,怎么还带大车?搬家啦?”

部队稀哩哗啦退回河沟,走不动。司,政,供,卫和抗大分校的人员相互交叉,各部骡马乱蹦乱窜,叫声,喊声,诅咒声混成一团。白丁看见黎明,跑过来喊道:“你们宣传科怎么搞的?西边的掩护部队都撤下来了,还有几个人在那边呆着。”

黎明赶快叫人去找,原来是刘行淹几个。他们半道上迷了路,幸亏碰见白丁,才没走散。白丁在河滩上转了两圈,见不是个头,干脆就呆在了宣传科的队伍中。黎明想赶他走:“去找你的敌工科,呆我这儿干嘛?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看上我那几个女兵了。”

“唉,还真叫你说准了。“白丁嘻皮笑脸地说:“没听说过?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到了危急关头,就咱俩谁也别管,带上几个中意的女同志突围,又刺激又罗曼蒂克。没准儿还顺带着留下一段千古佳话呢。”

“去你的千古佳话,真是狗蹶尾巴不知羞耻。”黎明骂了一声。然后问:“陈谢首长在哪儿?”

“陈锡联去了九团。谢富治到师部开会,不知道现在回来没有。”白丁简短地回答。

黎明走到竺青身边,轻声问了句:“怎么样,吃得消吗?”

竺青抿嘴笑笑,还没回答。就见她身边的小何挽挽额前的秀发,一扬头:“没问题,忙你的去吧。别瞧不起妇女同志。”

黎明讪讪走开,赶快清点队伍,把交叉混杂的人员和骡马分开。一时,队伍整齐了许多。白丁闲不住,拉着十来个人聊上大天。

白丁点着一支烟,大咧咧地说:“叫我说,今儿个晚上悬。锡联同志和老谢不在家,靠杨胡子那几刷子,吃得住劲儿?”

杨胡子是副旅长,从苏联回来不久,还没有得到部队的信任。

刘行淹崴了脚,脚腕子肿得像个大馒头,柱着一根棍子说:“看样子,前后左右都有敌情,以前没见过。”

“敌人兵力肯定不少。”小郑说。

“刚才老郭庄方向打得紧,我寻摸着是九团那边出问题了。”白丁悠哉悠哉地吐了口烟圈。

“九团?旅长不是在那边吗?”小郑惊慌地说:“九团都顶不住,咱这边可咋办呀?”

“我们三八五旅,数九团的老红军多,武器也最好。”伙房的大老王面无表情地说。

“战斗部队都在外面,就旅部这一摊子,打打不得,碰碰不得,叫人包了饺子,咋办?”

“陈谢首长怎么还不回来?靠杨胡子和参谋处那几爷子,非出事不可。”

“唉,胡子啊胡子,你别叫部队呆在河滩地里吓转悠呀?”

“敌情不明,往哪儿走?换你指挥就能成?”

“少放你娘的臭屁。再多说,老子告你扰乱军心。”黎明对白丁破口大骂。

“得,这儿是你的地盘,咱听你的,不搞宫廷政变。”白丁依旧嘻皮笑脸。

“怪不得老谢让你滚蛋,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黎明恨恨地道。

“你有本事,倒是吐一根给大家看看?”白丁翻着白眼,斜着眼。

聚集的人群散开了。刘行淹一瘸一拐走到黎明面前,脸色凝重地说:“黎科长,一会儿部队放了羊,我腿瘸跑不动,你就把我一枪蹦了,宣传科就你有枪。我宁死不当鬼子的俘虏。”

“我现在就想蹦了你,叫你胡思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黎明叫了一声,然后拍拍刘行淹的肩膀,平心静气地说:“沉住气,相信上级有办法。”

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正在这接骨眼上,一支战斗部队匆匆忙忙从旁边跑步过去,惊得宣传科的一匹大骡马嘶鸣着跳跃起来。骡马背上的行李散了架,哗啦地掉下几面铜锣,铿锵的声音震得脚下的河滩地直打颤。

“狗日的,吊丧啦?弄这么大声响?”一个连长凶神恶煞地喊。

牵马的宣传科战士嘟囔道:“你们就不能跑轻点?打不过小鬼子,到这儿逞能。”

连长瞪着眼珠骂道:“胡噙个啥?再说,老子一枪毙了你。”

小郑有些慌,居然搬起一块石头去砸铜锣,结果是更加惊天动地的声响。

连长大怒,拎着小郑的脖子领吼叫:“狗日的别是特务?说什么,偏要干什么?来人呀,先把他抓起来。”

黎明赶紧过去劝解:“同志,你们的任务急,赶路要紧。这儿的事儿,我们自己可以处理。”

连长歪斜着眼睛,刺了黎明一眼,哼唧骂道:“把都这个时候了,带这些家伙,不嫌累赘得慌?”

黎明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心里直打鼓。就旅政治部这一摊子,光骡马编一个骑兵连就绰绰有余。更别说电台,卫生队,宣传队,后勤分队带着文件箱,油印机,医疗用品,器械弹药,服装粮秣,真是应有尽有。各单位的给养更是超载满员,庞大的机构,累赘的行装,没有更多的战斗部队掩护,如果碰上日本人的扫荡部队,后果不堪设想。无奈之下,他站在河滩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蚂蚁一般来回蠕动的人群,自言自语地说:“所谓军心浮动,大概就是这样子。”转头看见满不在乎的白丁,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姓白的,你心里就不急?”

“急?急管个啥用?我掰着手指头掐算过了,咱共产党命不该绝,”白丁边遛达边说:“马克思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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