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强调一下,我自认为没有什么中国传统思维意识值得留念,少年时代懵懂的也是毛泽东的新学时代五四运动共产革命产生的复合的主体比较清晰的极左思想,后来又受西方自由主义思想,新教伦理,马克思主义哲学,日本左翼思想,福利主义,资本市场等等复杂的思想影响。一直是对中国式描述技法,比如八卦,易经等等表示充分理解,因为电脑中的全部秘密就是“与非门”,只要有“正”与“负”两个定锚就足够表达现代文明的一切。虽然可以帮中国的传统派给出最根本的支撑,但我绝对是鄙视中国传统技法低效率的描述体系。我是个完完全全的现代文明派。 看了你的高论,我还是觉得你对问题或思考的表述有点复杂化。我对中国的真正批判主要是“虚假”这个基本起点,而在思考分析方面对中国的批判主要在于扭曲“定义”,过于搅合不同类的东西。关于“假”已经和你讨论过了。而扭曲定义方面我似乎在其他博友的留言中多次说过,如果定义出了问题,整个中文世界的讨论都出问题,社会智力的浪费就是无底洞,比如“民主”,定义就是选举领导人或政治代理人,而中文基本把民主国家的制度,现象,经济,法律,自由都搅入民主的意涵中,整个定义扭曲,争论,探讨都变得无效状态。另外我觉得不应该把信仰,科学,社会,文明,习俗等等不同归类的东西搅合起来说,西方文明的分门别类,在最基础的设定中就有完整成立的逻辑基础,所以西方人不太挑战归类,除非就是要挑战某种归类的整体,比如信仰,对整个信仰体系的挑战,或不相信科学等等,这是你要警惕的,跨类是费神并不易被认可的,这个对西方精英不成问题,而华人倒是容易产生疑惑。 谈到四川龙门阵。首先,我们把龙门阵的定义大概说一下。龙门阵是四川地方的聊天,原始定义指的是一种匪夷所思的故事,后来似乎指的是不着边际的闲聊。因为没有公认的准确定义,我就以事例来谈谈。多年前,我和一群四川同事聊天,他们的说法太离谱,与我产生争论,一对多,但很快我把大家逼到辩论失败状态,一位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工作的老同志,走过来对我说,大家在摆龙门阵,你不能认真,哪怕大家说月亮明天落下,你也应该附和。我当时觉得他是好心告诫我为人处事的窍门,多年后我反思起来认为,如果龙门阵是如相声一样的调侃,或开心地乱弹琴,那么但是的问题在于他们摆龙门阵过于一本正经才造成我的争论性介入。 另一个故事是我们一群同事在四川大学培训,宿舍隔壁有一个数学系的四川人,是同事的老乡,他过来聊天,说得非常离谱,什么自己家是千万富翁(万元户的年代),北影著名女演员要和他谈朋友,他一个1米5左右,来自川东县城,其貌不扬,过于离谱,大家都不说话,他老乡稍微接话,我简直就有点气愤了。过后我想和他老乡交流一下看法,但他基本就是中性地避免评论,而上海人同事就说吹牛两字,不再多说。我当时疑惑于一个很不容易考上大学的时代的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一本正经地吹牛,大家无动于衷。后来,四川同事把这归类在龙门阵里。 那么大跃进时站在麦堆上的邓小平杨尚昆他们是否在全国范围地推行产生于四川某地红星公社的亩产万斤粮食的龙门阵呢?你说到龙门阵的魅力,对我虽然不存在,但对中国人民是显而易见地着迷。比如只有郭沫若一个人认识甲骨文,比如邓小平“人才难得”“绵里藏针”,比如“要吃粮找紫阳”等等。甚至毛泽东那么长期被新学洗礼的讲究逻辑推理的人都有被迷惑,当然,毛泽东用了那么多具有四川龙门阵文化背景的人,很大程度是因为有一个完全没有一点龙门阵意识的四川人朱德。这影响了他的判断。
讲讲朱德,我研究发现朱德和彭德怀毛泽东比较亲密,和其他四川高官并不太亲密。我有一个朋友的父亲,多年前跟我讲了一件事情,1950年代,他父亲还是四川某县的县长,一天朱德视察四川,在这个县的火车站下车散步,他父亲准备了几天的报告,准备汇报工作,见到朱德后,朱德只问他这个车站周围有多少颗树。朋友以此和他父亲判断朱德是个无能之辈。在我看来,朱德在表现一个实事求是的事实考验,对西方人非常容易回答的问题,中国的下级官员会狼狈不堪,这也是多年以后他几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告诉他儿子。华国锋政变后朱德家也只是说朱德死前去人民大会堂后感冒这些事实,联想是他人的问题。一个这么实在的人,让毛泽东放松了对其他四川龙门阵人物的警惕。邓小平基本上也是谎言张口就来,幸亏他话不太多。话多的陈破空就麻烦了。美国之音都深受四川龙门阵的影响。 总结起来,四川龙门阵的特点就是生动活泼地造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体制内的周小平与海外反动派的陈破空都是这个龙门阵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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