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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人间舞台》之三《变脸》 第十一章
   

长篇小说《人间舞台》之三《变脸》

  红绿黄白黑  好人总吃亏    不讲理就没有理,何曾有过是与非

   知止免羞辱  知足且扬眉   月亏则满满招损  悲生喜来喜生悲


第十一章:天知兮地知  你知兮我知

 

工作在那儿摆着不容多想,何春瓶跟石若虚交换了一下意见,实际上也就是通知了一下石若虚,当下召开了一个全体会议,把报社人员做了一次调整。

一版负责人是张帆,编辑是武旦和韩勇。二版负责人是孙宇,编辑是筱爱玲和苟路遥。三版负责人没动还是刘晓航,编辑是任小健。四版负责人也没动还是李晓燕,编辑是白雅芳。记者部人员不动,负责报社的全部采访工作,以后编辑就不出去采访了。这样的话,加强了一版和二版的力量,突出了一版和二版的重要性。所以报社全体人员皆大欢喜,都觉得还是新社长做事出以公心,人员分配公平合理。张帆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但是会议一散,何春瓶就把张帆叫到她办公室去了。大伙儿也不以为奇怪,因为一个普通编辑忽然被提拔成一版负责人,领导找他谈话也是自然和正常的。

张帆跟着何春瓶进了屋,何春瓶把门关严了之后对张帆说:张帆,你在报社也是老人儿了,要论你的资历和能力,按说早就应该提拔你。但是以前我不当社长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嗯,我把武旦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帮助他,这个孩子是块好材料,是这拨新手儿里唯一让我满意的,我对他寄托着很大的希望。你听好了啊,我再说一遍,我对武旦寄托着很大的希望!你可要给我好好培养,让他好好给我干。行了,没有别的事了,你去吧。

张帆从何春瓶的办公室出来,一直没想明白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回到办公室,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张帆还在回想何春瓶的话,为什么她要强调两次,我对他寄托着很大的希望,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好好培养又是什么意思呢?如果宇航报社里没有史垒这个人,如果没有秦兵的死,打死张帆他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只有现实。现实是史垒和秦兵有着一种不清不白的关系,而且他们俩的事情报社里尽人皆知,张帆又何尝不知道呢?那么,现在何春瓶再三叮嘱自己,要好好培养武旦,武旦会不会是第二个秦兵呢?何春瓶会不会是第二个史垒呢?何春瓶没有把送给她的一万块钱摔在自己脸上,她替自己保守了一个秘密。那么,她是不是也会要求自己替她保守一个秘密呢?很有可能,极有可能,不是可能,而是绝对!一句好好给我干是再明白不过了,她就是要武旦也像秦兵伺候史垒一样伺候她!

张帆越想心里越明朗,肯定就是这么回事!何春瓶如今有了权利,武旦又是那么出色的男孩儿,何春瓶给许凡健做性奴,她一定是也要给自己找一个性奴。男人曾经骑在她的头上,如今她也要骑在男人的头上!她要向男性报复!她要找到心理平衡!这个世界上只有男女两性,一般的时候都是男性占据优势。当女性处于弱势时,她们不得不委曲求全。但是当女性一旦取得优势时,她们就会报复,尤其是她和史垒这样的人。想到这里,张帆总算想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好好培养,要怎么好好培养呢?张帆一时没了主意。他回头留心望着武旦,武旦正在专心致志地编稿子,以往没有过多地注意过武旦。现在,张帆开始以一个女性的眼光来审视武旦,无论是身材还是五官,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这个男孩子确实无可挑剔,真的是很可爱,难怪何春瓶会看上他。想到这里张帆问武旦:武旦,你家里有几口人?

武旦回过头来,愣了一下说:五口。

张帆:都是什么人呀?
    武旦:父亲,母亲和两个姐姐,但是姐姐都出嫁了。

哦。张帆哦了一声,又问:你今年多大了?属什么的?

二十七岁,属狗。

,鸡猴不到头,龙兔泪交流,蛇虎如刀错,白马犯青牛,金鸡犯玉犬……张帆掐着指头算了半天,何春瓶是属虎的,不论是大犯相还是小犯相,他跟何春瓶一点儿都不犯,看来他跟何春瓶倒是也般配。两个人的年龄虽然相差十几岁,但是只要谁也不犯谁,主要是武旦不犯何春瓶,那么,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张帆决定要促成这件事,来报答何春瓶对他的知遇和栽培之恩。想到这里张帆说:武旦,这次把你调到一版,完全是何社长对你的期望,你可不要辜负了何社长对你的一片苦心!

武旦听了这话深深地点了点头。

 

自那天刘怀淼在三版刘晓航的办公室里,用手指头摸了一会儿武旦之后,他就有一种神魂颠倒的感觉,他忘不了那坚实的肌肉,他忘不了那青春的热度,他忘不了那年轻男性的气息,他更忘不了武旦那张棱角分明、五官俊美的脸庞,武旦的面容老在他的眼前晃,挥之不去,招之不来,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办?刘怀淼整天愁眉不展,坐立不安,饮食难进,彻夜不眠,为此他还减了五斤肉。不行,一定要把这可人儿弄到手!

有一天,他来到一版办公室,见张帆不在,只有武旦和韩勇,就对武旦说:武旦,小伙子表现不错呀!

武旦抬起头来微笑一下说:承蒙夸奖,感谢领导的栽培。

刘怀淼:我算什么领导?主要是你自己的努力嘛。

武旦心说:谁说你是领导了?嘴上却说:往后还望您多多指导,不吝赐教。

刘怀淼心花怒放地说:真是看你不出,小小年纪说出话来这么好听!你听我跟你说啊,在报社工作最主要的不是做编辑,而是外出采访。你知道在新闻单位工作,记者比编辑更重要。否则的话,跟一般的出版社还有什么区别?所以我说,有机会你一定要跟我出去采访,学学怎么当一个好记者。当然,那是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之下。你……有兴趣吗?不知道他听得出兴趣这个谐音吗?兴趣就是性趣,这在如今的大学生中应该不会不知道。

武旦笑了,那张青春的脸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刘怀淼骨头都酥了,他赶紧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武旦的对面。

武旦谦虚地说:我当然有兴趣了,但是您肯教我吗?

刘怀淼转身对韩勇说:韩勇,你看人家武旦多虚心呀!只要你们肯学,我就一定会教。想当初我也是在老编辑们,不,老前辈们的教导下,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现在你们来了,我当然也有义不容辞的传帮带义务,谁肯学我都会教,你们想不想学呀?

韩勇不愧是汉俑,他呆头呆脑地想了一下说:我还是先把本职工作干好了再说吧。

刘怀淼心说:你他妈想学我还懒得教呢!

武旦说:我很想学,怕的也是耽误本职工作。

刘怀淼:那怕什么?咱们不会利用周末和礼拜天,休息时间谁也管不了。

武旦:那我就没问题了。

刘怀淼心里简直乐开了花:那什么,武旦,这礼拜我带你去一个生态农家乐园吧,那儿搞的特别好,我去过,也想把他们宣传出去。但是,我写这个稿子有什么意思?我已经是副高级记者了。其实你才应该去一趟呢,写篇稿子一发表,也好在下次评职称时晋一级,升为中级编辑。但是这种稿件咱们报纸发不了,我可以给你推荐到别的报社去。

武旦想了一下说:好吧,这礼拜我也没什么事,我就跟您去吧。

刘怀淼:那咱就说好了,礼拜六下午我带你走。

武旦:行。

刘怀淼:一言为定?

武旦:一言为定。

刘怀淼满心欢喜地离开了一版办公室。

 

到了礼拜六,刘怀淼事先跟朋友借了一辆切诺基吉普车,开到了单位,耐心等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才来找武旦。周末本来就没什么事,武旦跟张帆说了一声,就坐上刘怀淼的车走了。车子一直往北开,俩人一直聊闲篇儿,刘怀淼心里高兴,不时地给武旦讲一些荤不荤素不素的笑话,把武旦笑得前仰后合的,真是轻松的很。车子一直开到天黑,武旦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也到地方了。这是一个坐落在山根底下的小院落,四周种满了各种花草,只是离村庄有些远,显得比较孤单。

停好了车,俩人走进院子,迎面走上来一个白胡子长者,把他俩迎了进去,看样子刘怀淼不止来过一回。坐定之后,白胡子长者端来了一盆清水,让他俩洗脸。武旦不好意思地赶忙抢过去,放在脸盆架上。刘怀淼好像很随便似的,他让武旦先洗,武旦也没谦让。等武旦洗完之后,不等武旦去倒水刘怀淼说:我就用你洗的剩水洗一下得了,反正你也不脏。

这倒让武旦有些过意不去。

等刘怀淼也洗过之后,那长者已经在院子里放好了小桌子,几样清淡的山野菜摆在桌子上,还特意炒了一盘刚摘来的香椿芽炒鸡蛋。一瓶当地产的清香型白酒,三个白瓷酒杯。三个人坐下之后,武旦问长者:老伯,请家属一起来吃吧。

长者呵呵一笑说:哪还有什么家属呀,这家里就我一个人。

武旦有些过意不去地说:我还以为是您家属做的饭,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刘怀淼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来来,喝喝喝,明天早晨我带你到祖宗山去玩儿。

武旦喝了一口酒,吸了一口凉气,说:这酒够有劲儿的。什么?这儿还有叫祖宗山的哪,我可没听说过。

刘怀淼也喝了一口酒说:那个山呀,那个形势呀,天生的,跟那什么一样。哎对了,你知道祖字怎么写吗?见武旦瞪着眼睛,刘怀淼继续说:祖字,这半拉是示字部首,象征什么呢?象征一个供桌,上边摆着祭品。那半拉是个而且的字,这个字是什么呢?说白了就是男人的鸡巴。古人认为男性的生殖器是很神秘的,没有男性的生殖器女人就生不出孩子来。于是乎,古人对男性生殖器就很崇拜,认为男性生殖器是人的根源,在造字的时候就这样造了这个字。哈哈哈,喝酒喝酒。

武旦将信将疑地喝着酒,看那个白胡子跟刘怀淼熟惯亲热的样子,他也没有多想。

三个人一直喝到了月上树梢,四下里十分寂静。武旦经不住刘怀淼再三劝酒,有些喝高了,说话也不利索了。刘怀淼冲白胡子使了个眼色,俩人把武旦搀扶到房间里,把他放倒在床上,刘怀淼示意让白胡子出去,白胡子不愿意走,刘怀淼搡了他一把,他只好出去了。这时,刘怀淼赶紧扑到武旦的身上,抱住武旦没完没了地亲。

一般醉酒的人,别看说话不利落,走路走不成,但心里还是十分清楚的。此时,武旦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极力反抗挣扎,但是此时的他,浑身软得没有一点儿力气,要是在平常,像刘怀淼这样的,武旦一个可以打他仨。但是现在的武旦不仅浑身没有力气,而且头晕脑胀,站都站不起来,只好任由刘怀淼摆布。刘怀淼急忙把武旦身上的衣服全部扒光,一丝不挂。然后自己也脱光衣服,爬到床上尽情忘我地享受起来。白胡子在外边等的不耐烦了,也闯了进来,脱光衣服上了床。

泪水从武旦那俊美的脸上流淌下来。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武旦才被一种从未有过的下体疼痛惊醒,原来是刘怀淼又坐在了自己的身上。武旦奋力挣脱开刘怀淼的纠缠,当他光脚站在房间地上时,却发现找不到自己的衣服,武旦怒气冲冲地问:咳,我的衣裳呢?

刘怀淼躺在床上,点燃一支香烟吞云吐舞却不说话。

武旦跑过来一把按住刘怀淼的肩头,焦躁地问:我的衣服呢?

刘怀淼起身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就要走出房门,武旦急忙拦住他哀求道:刘处,我的衣服呢?你快还给我,好不好?

刘怀淼回过头来问:你想穿衣服?不穿多好看呀?还是别穿吧,穿上你就跑了。

武旦一阵急促的喘息,紧跟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疼,他忽然晃了一下,刘怀淼赶紧把他抱在怀里,然后把他抱到床上,让武旦躺好,然后给他盖好被子。白胡子端来一杯茶水,刘怀淼接过来,示意他出去,他就出去了。刘怀淼把武旦的身子抱起来,一边把茶杯送到武旦的嘴边,一边细声慢气地说:好我的小乖乖,把这茶水喝了吧,茶水是解酒的。

武旦此时口渴得很,无奈只好一口一口地喝,喝下去一多半的时候,武旦头脑越加清醒了一些,才从刘怀淼的怀里挣扎出来。

刘怀淼对武旦说:事情已经过去了,生那么大气有什么用?你要是听话,我就给你去取衣服,你要是不听话,你就自各儿光着眼子走回北京吧。告诉你说,二百里地。

下身一阵火辣辣的疼,武旦低头一看,私处肿胀得根本没法儿走路,此时武旦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只好点了点头。

刘怀淼这才找来衣服让武旦穿上,然后开车拉着武旦回北京了。

 

过了没有一个礼拜,张帆在办公室里对武旦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对象,武旦说现在不考虑,张帆也没说什么。

在单位里,只要武旦看见刘怀淼就赶紧回避开。刘怀淼倒没什么总是笑嘻嘻的,有时候躲不开,刘怀淼小声问武旦:小乖乖,还想跟我去采访吗?

武旦怒目而视:去!滚一边去!

刘怀淼也不恼怒,慢条斯理地说:还是年轻,慢慢会好的,不信走着瞧!

武旦觉得刘怀淼就像一个魔鬼,像一片阴云笼罩着自己,无论怎么躲也躲不开,无论怎么跑也跑不出去。白天武旦精神恍惚,夜间连做噩梦,上班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么精神焕发,朝气蓬勃了。最先发现武旦变化的是何春瓶,她让张帆把武旦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关切地问武旦:小武哇,你最近怎么了?好像身体不太好,是吗?

武旦打起精神说:没有哇,身体很好,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

何春瓶安慰说:武旦,不是我要批评你,你太不注意爱护自己的身体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一个好身体怎么干好工作呀?是不是工作压力很大呀?其实我把你安排到一版,也是想让你锻炼锻炼。如果你觉得一版太累,那,我把你调到四版去,好吗?

啊不,谢谢社长的关心,我还是留在一版继续锻炼吧。

何春瓶想了一下,问:那,是不是你家里有什么困难啊?有困难你一定要跟我说,组织上会给你解决的。

也不是,没有什么困难。武旦感动得差一点儿流出眼泪,他说:谢谢社长,谢谢您的关怀,我一定干好工作,来报答领导对我的关心。

何春瓶长出了一口气说:要是没什么问题,你就去吧。一定记住,有了问题就来找我。

武旦点了点头退了出来。

 

年轻的几个没看出武旦的变化,但是几个老人儿都看出来了。正当孙宇找李晓燕聊天的时候,姜军也过来了,孙宇问:姜军,你没看出武旦最近几天有点儿变化吗?

姜军点点头说:看出来了,好像无精打采似的。

孙宇对李晓燕说:你看怎么样,他也看出来了。
    李晓燕纳闷地说:是呀,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就跟有了病一样。

孙宇哼了一声:李姐,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李晓燕假装生气地说:我能知道什么呀,你别胡说八道了啊。

孙宇:哼,我估计着很可能是受到哪方面的压力,或者是阻力了。小伙子刚刚走上社会,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了这个精彩世界,咳,慢慢适应了就好了。

姜军:是呀,歌儿里不是唱这个世界很精彩,这个世界很无奈吗,武旦可能就是感到无奈了,其实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孙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后头还有什么精彩的?

姜军:这话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用说吗?

孙宇:你指的是何还是刘?

李晓燕:刘是谁呀?

得了吧,李姐,装一会儿就得了,还没完没了没结没完了,你也不嫌累!孙宇看了一眼姜军说:刘怀淼是同性恋你也知道吧?

姜军点头说:有感觉。可他既然是同性恋他还伺候史垒,说来也够难为他的。

孙宇:要不说这年头儿谁活着也不容易呢。我估计,很有可能是刘怀淼纠缠人家武旦。但是也难怪刘怀淼,这个武旦也是太招人喜欢了。

姜军:我们屋的小宋、宋佳音就对武旦有好感,不止一次流露出说她喜欢武旦,还说武旦长得真帅。

李晓燕:真要是刘怀淼盯上武旦了,这刘怀淼也够缺德的。这种事情原本是两相情愿的,谁也不能勉强谁。人家武旦如果不是同性恋,你说你老纠缠人家干嘛?
    孙宇哼了一声说:李姐,看来你对这事还挺有研究的,知道这么多。
    李晓燕翻了孙宇一眼:我知道什么啦?异性不是也一样吗?我是说在感情上是来不得勉强的,牛不喝水强按头不行,不管异性还是同性。

姜军:这话说得是个理儿,可咱这环境不是有点儿特殊吗?

这环境有什么特殊的?随着话音儿刘晓航也进来了:你们说什么呢?

李晓燕和姜军赶紧都闭了口,孙宇不在乎地说:就是咱们报社呀,难道你不觉得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吗?

李晓燕和姜军都看着刘晓航,刘晓航愣了一下,说:单位和单位还能一模一样?哪个单位都会跟别的单位有不一样的地方。

孙宇:比方说……你说呀,咱们单位哪儿跟别的单位不一样。

这话让刘晓航感到为难了,想了一会儿他说:比方说人际关系,人们之间互相勾心斗角,而虞我诈……

姜军:这有什么稀罕的,走到哪儿都一样。

孙宇:就是。我看你是知道不愿意说或者不敢说,其实人都走了说说又有何妨。

刘晓航瞟了一眼门口回过头来说:你指的是史垒?还有许凡健?其实走了的是走了的,不是还有没走的吗?祸从口出,还是小心点儿为好!小心传到人家耳朵里。

哎呦,你指的是谁呀?耳报神拍马屁的下场你又不是没看见。屋里满共四个人,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呀?孙宇不满了。

刘晓航赶紧解释:我谁也没指,我什么意思也没有,我只是说小心点儿没错儿。得了得了,祸从口出,我还是赶紧走人吧,真是要命!说罢他就走了。

筱爱玲交了版也跑了过来,一进门就问:你们说什么哪,刘晓航怎么走啦?

李晓燕:那谁知道他干嘛走呀,他想走就走呗,谁拦得住呀?

孙宇对姜军说:你说宋佳音有意跟武旦搞对象,我觉得他俩也算般配,但是搞对象就是搞对象,只要别想邪的和歪的身体就没事了。

姜军赶紧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再说了,我可没说他俩搞对象,我只是说小宋对武旦有好感,我并不知道武旦是什么意思。反正一个巴掌拍不响,武旦要是不愿意也白搭。

筱爱玲不屑地说:咳,这有什么呀?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呗,那也值当的整天愁眉苦脸?

孙宇:哦,你也看出武旦不对头了?

一见白雅芳来了李晓燕赶紧说:行了行了,别说这个了,快回去干自各儿的事去吧。闲得没事儿,跑到这儿花说六国,替古人担忧,有什么用呀?我要干活儿啦啊。

孙宇、姜军和筱爱玲只好都出来了。

白雅芳问李晓燕:李处,不是话说三国嘛,怎么又出来个花说六国呀?

李晓燕:战国不是七雄吗?你要是在一个国家说其他的国家不就是六国吗?

哦,是这么个花说六国。

 

武旦下班回到宿舍,其实这间宿舍就是秦兵原来住过的,因为没有人跟他说,所以他也不知道。自从那天刘怀淼把他送回来,这几日他接连做噩梦,总是梦见刘怀淼骑在自己身上,越是着急越没有力气,直急得他叫喊起来,可是又喊不出声音。直到醒来才知道是一场噩梦,身上已经是冷汗淋漓,连被子都沁湿了。

接连好几天武旦总是这样心惊肉跳的,要不就是睡不着,要不就是睡着了做梦,他拿起小镜子对着瞧,只见镜子里边的自己和以往,简直是判若两人,脸色黄黄的,嘴唇没有了以往的鲜红颜色,而是发白发紫,两个眼睛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眼珠有些浑浊,眼圈出现了黑晕。武旦放下小镜子,又躺在了床上,晚饭没有吃,武旦也不想吃。可是这会儿不出去吃一点儿,武旦又怕顶不到明天早晨,他只好起身穿上外衣,去街上找一点儿什么爱吃的东西,垫补垫补肚子。

不光是这样,武旦觉得自己又添了一样毛病,那就是每天早晨去上班,走了以后总觉得好像没锁门,返回来一看已经锁上了;可是没走多远,又觉得可能只是挂上了,并没有锁好,只好再回去用手拽拽,眼看确实是锁上了,即便这样走了还是不放心。

一连好些日子都是这样,武旦觉得自己好像有了毛病,他忽然想起,抑郁症也不是强迫症就是这种症状,他赶紧去网巴上网,查出确实是抑郁症的表现,武旦越发着急起来。自己这么年轻就得了这种病,而且这种病是不容易治愈的,愈后效果也不好,很难去根儿,武旦更是害怕了。但是害怕有什么用?武旦终于决定去看心理医生,他不敢在平常日子去,生怕单位知道,只能在公休日去。

 

到了安定医院挂了号,轮到他看病的时候,给他看病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大夫,武旦不太愿意让他给自己看,可是又没有选择大夫的权利,只好坐了下来。

大夫问:你觉得怎么不好?

武旦说:失眠,做噩梦,还有……就是总觉得没锁好宿舍门,一般要往返几次才能走,但是走了以后仍然不放心……

行了,别说了。大夫不耐烦地打断了武旦,说:我给你开点儿药,回去按说明吃,药吃完了你再来。

开了药方取了药,武旦一看药名叫:阿米替林,专门治疗各种抑郁症。他按医生说的剂量,没天早晨吃一粒,中午饭后吃一粒,晚上睡觉之前吃一粒。结果他就感到自己有些犯糊涂,整天好像睡不醒似的,上班的时候也发呆,坐到电脑前边就冲盹。

这一切当然瞒不过张帆的眼睛,在张帆的追问之下武旦只好说出了实情。一听武旦得了抑郁症,张帆赶紧去了社长何春瓶的办公室。

何春瓶问:你有事吗?

张帆紧张地说:社长,武旦得了抑郁症!

你说什么?何春瓶突然紧张起来。

武旦得了抑郁症,他已经去了安定医院,现在他正在吃药呢。每天上班糊里糊涂的,不是发呆就是冲盹,您看这可怎么好?

何春瓶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慢慢踱步,想了一会儿她说:要不……暂时先不要叫他上班了,好好休养一段,你我轮流去他的宿舍照顾他一下。这事情最好不要对大伙儿说,毕竟这是精神病,说出去对武旦不好。更何况……没准儿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好的。

张帆说:用不用我陪陪他?

何春瓶想了一下,说: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去。但是武旦这一不上班,你那儿不是也紧张了吗?要不把姜军先抽到一版,这个事儿我跟刘怀淼说。完了……我抽时间也去看看他,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张帆说没有问题了。

何春瓶说:那你先把他送回宿舍去吧。

张帆走了之后,何春瓶又打电话把刘怀淼叫到了办公室。

何春瓶说:刘怀淼,我跟你说个事儿,那个……那个武旦,突然得了抑郁症,这也不是怎么闹的。你先把姜军借给一版,让武旦休息几天,然后看情况再说吧。噢,对了,先不要跟任何人说,免得造成不良影响。

一听武旦得了抑郁症,可把刘怀淼吓坏了,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点头。

 

刘怀淼走了之后,何春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怎么这么不凑巧,一块眼看就要到手的鲜肉,突然变得不能吃了,这可怎么办?但是,不吃是不是也太窝囊了?好不容易当上了一把手,好不容易自己说了算了,到嘴的鲜肉却不能吃,那可能吗?绝对不可能!想来想去何春瓶决定下班以后去武旦的宿舍看看,看他的实际情况再说。

晚上下了班,何春瓶上街买了几样水果,她下午上网查了一下,网上说服用阿米替林要多吃水果,她就买了几样比较贵、比较新鲜的来看望武旦。何春瓶敲开武旦的门时,张帆还在这里没走,何春瓶便走了进去。

张帆对武旦说:小武呀,你看咱们社长都来看你啦,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跟社长说说,听见了吗?

武旦只是发呆却不说话。

何春瓶看了张帆一眼,说:你呆的工夫不小了吧,你先回去,我在这儿呆一会儿。

张帆点点头先走了。

张帆走了之后,何春瓶软言暖语地说:小武呀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能跟我说说吗?

武旦仍是一言不发。

何春瓶:你看你这孩子,从年龄上讲我比你大差不多二十岁,要是在旧社会结婚早的话,我都可以生出你这么大的孩子。你就拿我当你的妈妈好不好?有什么为难的话跟妈妈说一说,这总该是可以的吧?

武旦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淌下来。

何春瓶赶紧坐到武旦的身边,搂住武旦的肩头安慰他说:想哭你就哭吧,哭一会儿心里会好受的。

武旦突然呜呜地哭起来。

何春瓶用手轻轻地拍着武旦的肩膀,心里却开始想入非非了,这小伙子多棒呀,肌肉是多么瓷实,男性的气息是那么强烈,可能他还是个没有沾过女人的童蛋子呢!可惜的是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耐住性子,再等一段时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谁不懂?何春瓶起身给武旦弄了一盆热水,让武旦洗一下脸。自己却给武旦剥荔枝,武旦洗完脸的时候,何春瓶已经给他剥了十几个了。武旦在床边坐下来,何春瓶忙亲手捏起一个荔枝塞到武旦的嘴里,武旦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吃起荔枝来。

吃了几个荔枝,何春瓶才问:到底是因为什么呀?

武旦的眼圈儿立刻又红了。

何春瓶赶紧说:不问了不问了,咱不说这个好吗?

武旦好不容易才把眼泪憋回去。

何春瓶问:晚饭吃了吗?要不,我带你去外边吃?

武旦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吃过了,现在不想吃。

何春瓶哦了一声,说:那你就早点儿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孩子肯定等急了。实际是她在武旦身边却又得不到武旦,她实在受不了啦。何春瓶浑身躁热,大腿上的肉直哆嗦,她感到两腿之间已经湿了,于是她赶紧起身走了。

 

一连几天,都是张帆忙完了工作就来陪着武旦呆半天,给他打饭陪他说话。晚上何春瓶一来,张帆就赶紧自觉地走,他知道何春瓶是什么心思。

吃了一个星期的药,武旦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何春瓶的心也放下了。

又过了半个月,武旦开始上班了,何春瓶吩咐不要给他什么事情做,张帆就让武旦随便去哪个办公室聊天儿。但是大伙儿都挺忙,而且只知道武旦病了一段时间,都不知道他患上了抑郁症,所以问上一句也就没人顾上搭理他了。武旦不能看见刘怀淼,只要一看见他就浑身发抖。刘怀淼也尽量躲避着他,所以武旦的病情还是一天比一天见好。

一瓶阿米替林吃完了,武旦也没有再去医院开药,过了大约二十天的时候,武旦自己觉得已经完全好利落了,而且他也能独立工作了,因此姜军也就回记者部去了。

 

这一天下午,何春瓶先跟张帆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下班以后,让武旦到她的办公室来一趟。下了班人们都走了,何春瓶还留武旦聊闲天儿,俩人聊了一会儿,何春瓶说是送武旦回宿舍,武旦说不用了自己坐公交车回去,何春瓶说反正是顺路。她打电话叫西饼房送一个大蛋糕到武旦的宿舍去,武旦问为什么,何春瓶说:傻孩子,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怎么都忘了?

武旦一听这话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俩人回到武旦的宿舍,正好蛋糕也送到了,何春瓶从袋子里取出一瓶可乐,然后倒了两大杯,点燃了蜡烛,房间里立时充满了温馨快乐的气氛。

何春瓶举起杯子对武旦说:小武,你虽然长得比我高,但是你毕竟还是个孩子,你远离家庭远离父母,今天我就给你过个生日。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来,干杯。说完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武旦感激地含着眼泪也将杯子里的可乐喝干了。

然后俩人就切蛋糕,开始吃蛋糕,才吃了两块,武旦就觉得眼睛睁不开了,好像想睡觉一样,何春瓶问:怎么啦?小武,是不是困了?

武旦点头说是,何春瓶就扶着摇摇晃晃的武旦来到床边,帮武旦脱衣裳,武旦心里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嘴已经说不出来了。后来,何春瓶把武旦的衣服一件一件全脱光了,武旦早已经人事不知了。

那天夜晚,何春瓶没有回家,一直在武旦的宿舍里呆到天将破晓,通宵达旦她一宿没睡,养精蓄锐几个月她不能轻易放了眼前这个宝贝,反正一回是一回,她离开武旦的时候,武旦还没有醒,大街上的路灯还亮着。武旦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天将黑的时候,武旦醒来就光着身子跑到大街上去了,双手捂住自己的生殖器,一边跑一边惊恐地朝后边看,还哭着叫喊:救命呀!救命呀!有人要吃我的鸡鸡。

这回武旦真的疯了。

行人都驻足观看这年轻、赤条条的男孩子奔跑,见他的大腿根儿上有一片血污,却没有人敢拦截,也没有人管。

 

宇航报社知道武旦疯了的消息是在第三天下午,海淀区温泉派出所打来的电话。作为报社领导,何春瓶和石若虚肯定要去领人,加上办公室主任李淑琴,三个人坐上曹洪宾开的车去接武旦。

到了那儿,一进屋门,看见武旦痴呆呆地坐着,看见他们几个人进来,武旦立刻就站起身来,用双手捂着下身,然后又蹲在墙角里浑身发抖,大声哭喊起来:救命呀!有人要吃我的鸡鸡。救命呀!有人要吃我的鸡鸡。

何春瓶赶紧对其他几个人说:咱们还是出去吧,他见人多一定更害怕了。咱们先出去,研究一下怎么接他走。

几个人在外边商量了半天,最后商量好了:由曹洪宾开车,石若虚和李淑琴跟着,理由是李淑琴是会计,入院得办手续。有两个男人跟着也能制服武旦,何春瓶跟着没有用,而且车里也坐不下。先把武旦送到安定医院去住院,治病要紧。

商量好了,由警察帮忙,曹洪宾和石若虚好几个人费了挺大的力气,才把挣扎的武旦塞进车里,曹洪宾开车走了。

何春瓶谢过派出所的民警,走出派出所,望着来往的车流,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一辆出租车忽然停在何春瓶身边,把何春瓶吓了一跳:小姐,打车吗您?

不打!

不打就不打,横他妈什么呀?有病!出租车开走了。

 

何春瓶在人行便道上缓缓地走,暖风吹在她的脸上,一种说不清楚的惬意油然而生。柳树花已经开败了,柳丝随风舞动,柳絮在马路边打着滚儿,杨树花盛开,满地是些毛毛虫一样的东西,和团团柳絮裹在一起,让何春瓶想起一道曾经享用过的美味,就是用豆腐和泥鳅做的菜,很好吃,但是总让人感到很不舒服,越想越不舒服。细说起来,琢磨出这道菜的人挺残忍,也挺缺德的。

春天快过去了,大概香山植物园的牡丹也快开了吧?何春瓶想:牡丹一般都在五一节前后开放,有红色的、紫色的、白色的、粉色的和黄色的,这些她都见过,听说还有绿色和黑色的,那么绿色和黑色的是什么样儿呢?何春瓶没见过。假如把武旦比作是红色的牡丹,那么男人还应该有其他颜色的男人,不对,男人不应该用颜色来形容。怎么不对呀?既然都是牡丹,都是同一个种,颜色就好比是性情,不用颜色来形容,那用什么来形容人和人的千差万别呢?其实,只有用颜色形容性情最恰当。

比如说这个刘怀淼吧,说他是个男人,那……肯定是不假,即便何春瓶没有验过他的男儿身,起码年年单位体检,没有检查出他性别异常呀?但是他算个什么男人呢?不爱女人不结婚,不生儿育女,不成家立业……咳,想这个有什么用?管他呢,爱什么色儿是什么色儿,爱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倒是刘怀淼这孙子最近活得挺滋润,对了,他没法儿不滋润,这都是史垒给他安排的。思量起来,他这个广告提成拿得是不是也太容易了?他凭什么呀?他算老几呀?膀不动身不摇,只要有广告他就提百分之二十,我这个是社长不是白当了吗?

对,回去先把他这个提成改革改革,即使不分我百分之十五也得半儿劈,一人百分之十。这事儿由不得他,报社我说了算,不然的话我当这个社长干嘛?对了,凭什么给他百分之十,他算老几?跟我平起平坐?就给他百分之五,我拿百分之十五,爱他妈高兴不高兴,回去马上就跟他摊牌,不乐意滚蛋!这个报社是老娘说了算!我爬上社长这个位子容易吗?

何春瓶越想越得意,春风骤起暖意洋洋,忽然她皱起眉头,一股子恶臭扑鼻而来,一时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干臭干臭的,腥臭腥臭的,在空气中荡漾,躲之不及,挥之不去。何春瓶赶紧扬手挡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关上车门的时候,何春瓶忍不住说了一句:真臭!这是怎么回事呀?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面无表情地说:前几天,这儿撞翻了一辆大粪车。

哦,何春瓶忽然想起一句诗:零落成泥碾做尘,只有……臭如故------

 

这是他妈哪儿跟哪儿呀?神马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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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城南

2016年7月10日

                                           修改于城南

 

后记:坚守民俗

前不久旅游去西欧一趟感触颇深,不管是在法国还是在德国,不管是在奥地利还是在意大利,那里的古老建筑比比皆是,随处都可以感觉到,这些国家的人民对于本民族文化习俗的热爱和尊崇。同行的朋友大发感慨,都道是我们把自己好的东西全丢了。尤其是听导游介绍慕尼黑的时候,他说二战结束之后,整个慕尼黑城只剩下百分之三的建筑,百分之九十七的建筑毁于战火,但是德国人民在一片废墟上又将战前的慕尼黑复建起来,从样式到效果,从材料到工艺,一切都按照原先的样子和规矩。尽管游人还能清晰地看到新与旧的区别、原建与复建的痕迹,但是德国人付出的努力是毋庸质疑的,毕竟历史的车论不能倒转,两次世界大战也是不可避免的。

翻过头来再看我们,中国民族众多,文化丰富多彩,历史留下的文化瑰宝和精美文物更是浩如烟海。二百年在美国就算是历史,二百年在中国算什么?不足挂齿。中国的文化太多了!在败家子眼里,什么多了都不值钱!俯仰拾遗皆是文化,象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正如王熙凤说的那样,从外边打进来是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需要从内部自己打杀起来,方可倾家荡产一败涂地。鸦片战争八国联军也好,抗日战争小日本也好,都没有象文化大革命那样,使中国宝贵的文化受到空前的摧残和消灭。在旅游中,大家每每看到一些古迹时,总会联想到我们国家相应的一些东西,而我最多想的是北京的古城墙。我生在北京长在北京,小时候去爬城墙,感觉城墙是那么宽,那么长。我和小伙伴们从和平门豁口爬上去,可以一直跑到前门,城墙上有很多酸枣树,城墙下边是汩汩流淌的护城河,那时候人们水平比较低,没有很多的生活垃圾,哪怕是一小片片纸也不会糟蹋,所以护城河的水是非常清澈的,有很多小鱼小虾,甚至还有小甲鱼,夏日里蝉鸣蛙声此起彼伏。

如果采纳梁思成先生的建议,保留住古老的北京城,那么北京今天会是什么样子呢?很难想象。起码,北京人可以有吃不尽的旅游资源饭!进哪个城门就要买票,进了城什么都有,一个月也别想玩够,八百年的古都就是一个活的博物馆。但是,一个深挖洞的口号,修建城市地铁时拆毁了城墙,填埋了护城河,久称文明的四九城从此销声匿迹。如今的年轻人不会理解我辈的心情,因为他们没有见过雄伟的北京城墙,他们去一趟山西看见平遥县的城墙,禁不住欣喜若狂赞不绝口,真不知他们见了北京的城墙又会怎样呢?比起北京的城墙平遥的城墙算什么?那是小小的县城,北京则是一国之都!拆了北京的城墙真是心疼死我了!梁思成在二战时期能够致函美国总统,不要把原子弹扔在京都奈良那些有唐代建筑的城市,所以美国把原子弹扔在了长崎和广岛。但是,他和林徽因却没有能力保住北京的城墙,奔走呼号呕心沥血,最后被活活气死,北京城墙还是被拆除了。

前不久,一些有关“专家”总算搞清楚了,所谓京城龙脉的龙头在哪里,龙头在南边,北边是龙尾巴,于是复建了永定门城楼。据说,还要复建左安门和右安门,我也曾到实地勘察一番,栋栋新楼房崛起,哪里还有地方建城门。况且没有了四九城,再复建几座孤零零的外城门又有什么意思呢,勉强把龙脉显露出来得了。

国家大事百姓无能,只能依顺风云叱咤的大人物,比如胡同和四合院的拆毁。但是,生活习俗却可以随心所欲。我一向不过洋节日,如同大多数中年人一样,守着本民族、本国家的习俗。虽然不能说年轻人过洋节就是忘本,但是如今还有多少人在乎、尊重那些曾经熟稔的习俗呢?西风东渐,科技发展,生活提高,都不应该以牺牲民族的习俗为代价,中国人之所以为中国人,独有的习俗不能说不是一个条件,尽管是约定俗成,却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在清明节要上坟,端午节要包粽子,八月十五买月饼,尽管并不喜欢吃;除夕守岁,初一拜年,好像很不合时宜,但我乐此不疲。我相信会有人和我一样,而且我也相信,只要有我们这样的人存在,我们的文化就会有根,我们的民族魂就不会消亡!

附带说几句,本来没有想写这本书的意愿,而且在我的七本书中,书名引用戏剧词典,唯有变脸只在川剧中才有,并不是所有剧种都有的。只是读过我的《叫板》的朋友,尤其是在机关性质单位工作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你写的那个报社简直跟我们单位一模一样!一点儿不差。甚至我都可以给你指出,哪个人就是我们单位的哪个人,哪件事就是我们单位的哪件事,你可真是写绝了!”看来还是具有普遍意义。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觉得就有必要专门写一本书,写一写下层知识分子生存的凶险环境。他们不是大画家、大作家、大科学家和大知识分子,就是普普通通的、靠工资生活的、现代有知识的人群。他们做不了买卖,没有雄厚的资本;他们出不了苦力,没有强壮的身体;他们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兢兢业业去“上班”。这在当今的中国,是一个不小的群体,我应该写写他们,更何况我也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分子,我有很多这方面的素材,这就是我写《变脸》的本意。书名虽然叫《变脸》,实际写的是很多年轻人变心,变色和变质!真的很痛心,但是也很无奈啊。

                                                     

  2006123

                                          写于城南

                               2016年7月10日 

                                修改于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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