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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大致根据Hourani/ㄏㄨㄌㄚㄋㄧ的巨作《عرب/Arab/ㄚㄌㄚㄅ/阿拉伯各族人民史》[1]第一部线索，简单译注讲Arabic/ㄚㄌㄚㄅㄧㄎ（或ㄚㄌㄚㄅ语）的الإسلام/Islam/ㄧㄙㄌㄚㄇ/伊斯兰教世界10世纪为止的初期简史。

除了ㄚㄌㄚㄅ语之外，世界上（尤其是ㄧㄙㄌㄚㄇ教势力比较兴盛的地区）尚有别的语言以ㄚㄌㄚㄅㄧㄎ语音元素/语素/词母为基础，如Persia/ㄆㄦㄙㄚ/波斯语、Kazakh/ㄎㄚㄗㄚㄎ/哈萨克语、Uighur/ㄨㄧㄍㄜㄦ/维吾尔语等。中国回族地区偶尔也用ㄚㄌㄚㄅㄧㄎ词母记写汉字，叫“小儿经”。插图中深绿国家以Arabic/ㄚㄌㄚㄅㄧㄎ词母为唯一官方语言词母，浅绿国家以ㄚㄌㄚㄅㄧㄎ词母为官方语言词母之一。

ㄚㄌㄚㄅㄧㄎ属于Aramaic/ㄚㄌㄚㄇ/阿拉姆（亚兰）语体系，共有28个表示辅音的词母，不包含短元音，但为了初学者，学习时加入[a]、、[2]元音。词母组词在句子里都是小写，从右到左连续书写，每个ㄚㄌㄚㄅㄧㄎ词母的书写形式会受到位置和词法的影响。在ㄚㄌㄚㄅㄧㄎ词母中，当两个相同辅音相连，前一个读静音（简短停顿的感觉）时，则在该词母上用符号 ّ (shadda) 表明，称为叠音，类似日语的促音。只有汉音元素才能实现类似的丰富表达功能，用“_”表示。

很多名字随着时代变化很大，这里基本上按照近代熟悉的英语名字翻译，虽然有些英译发音不准确[3]，Persia/ㄆㄦㄙㄚ语和Turk/ㄊㄜㄦㄎ/突厥族名字按其近代的形式发音。为此，了解ㄚㄌㄚㄅㄧㄎ词母的知识，对于阅读英文中ㄚㄌㄚㄅㄧㄎ词汇不仅有所帮助而且必须。例如，定冠词al-/ㄚㄦ-第一次出现时译出（或者不译出），再出现时略去；ﻉ/ayn用’表示；ء/hamza由ayn派生而来，很少单独书写,单独出现仅限于以辅音结尾，或者以长元音结尾等不适合使用主词母的场合，用’表示。

【序幕】

Ibn Khaldun /ㄧㄅㄣ·ㄎㄚㄦㄉㄨㄣ/伊本·卡尔顿/赫勒敦的祖上从南Arabia/ㄚㄌㄚㄅㄧㄚ/阿拉伯（半岛）出征，随ㄧㄙㄌㄚㄇ扩张到Spain/ㄙㄆㄞㄣ/西班牙南部，后被ㄙㄆㄞㄣ北部的基督教势力赶出，退到Tunisia/ㄊㄨㄋㄧㄙㄧㄚ/突尼斯。他1332年生于Tunis/ㄊㄨㄋㄧㄙ/突尼斯城（插图是ㄊㄨㄋㄧㄙㄧㄚ发行纪念他的10元纸币），在那里接受了很完整的ㄧㄙㄌㄚㄇ高等教育：القرآن‎/al-Qur’an/ㄚㄦ-ㄎㄨㄦㄢ/可兰（古兰）经[4]、al-Hadith/ㄚㄦ-ㄏㄚㄉㄧㄙ/圣训（先知مُحَمَّدٌ/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穆罕默德的言行录）、ㄧㄙㄌㄚㄇ律法、ㄚㄌㄚㄅㄧㄎ语言、理性学科、数学、逻辑、哲学。在参与Maghrib/ㄇㄚㄍㄌㄧㄅ/北非（ㄚㄌㄚㄅㄧㄎ语意“西边”）ㄚㄌㄚㄅ政治，经历过成功与失意后，五十岁的ㄧㄅㄣ·ㄎㄚㄦㄉㄨㄣ离开ㄊㄨㄋㄧㄙ，去ㄚㄌㄚㄅ世界的中心地域寻求知识和机会，再也没有回到ㄇㄚㄍㄌㄧㄅ，在Mamluk/ㄇㄚㄇㄌㄨㄎ/马穆鲁克sultan/ㄙㄨㄦㄊㄢ/苏丹统治下的القاهرة[al-Qāhirah]/Cairo/ㄚㄦ-ㄎㄚㄏㄧㄌㄚ/开罗安顿下来，直到1406年死去。

其间他拜访过攻占了Damascus/ㄉㄚㄇㄚㄙㄎㄨㄙ/大马士革的Timur（Tamerlane）/ㄊㄜㄇㄨㄦ/帖木儿（“铁木耳”），扩展了视野，使他从事的写作超越了ㄚㄌㄚㄅ-ㄧㄙㄌㄚㄇ教世界。他的Muqaddimah/《历史绪论》，全称“经验与教训：记录ㄚㄌㄚㄅ人、外族人[5]和Berber/ㄅㄜㄦㄅㄜㄦ/柏柏尔人历史之开始与事件，以及他们同时代的强人的书”开创了历史哲学、神学政治、经济学、社会学等方面的新领域。特别是根据他在ㄇㄚㄍㄌㄧㄅ的律法治理经理，总结出asabiyya/ㄚㄙㄚㄅㄧㄧㄚ/为了获取和保持权力的部族集团连带意识，以解释、揭示ㄚㄌㄚㄅ-ㄧㄙㄌㄚㄇ教世界的征服扩张动力或衰亡的原因。他批评同辈史学家常犯的错误，指出了七点问题：对于某个信条或意见的偏向，对其来源的过度自信，无法理解倾向，误读事实，无能力将事件还原，期望获得有地位者的支持（表扬他们、令他们扬名），最重要的是忽视人类社会变化的法则。

第一部：新世界的形成（第7-10世纪）

第7世纪初，在Byzantium/ㄅㄧㄗㄢㄊㄧㄨㄇ/拜占庭帝国和Sasanian/ㄙㄚㄙㄢ/萨珊王朝（插图表示其最大势力范围）两大势力的边缘，在Arabia/ㄚㄌㄚㄅㄧㄚ的城镇مكّة[Makkah]/Mecca/ㄇㄚ_ㄎㄚ[6]/麦加，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召集男人和女人们，要他们服从神意，依靠通过他的口传达的Qur’an/ㄎㄨㄦㄢ，建立新的Islam/ㄧㄙㄌㄚㄇ教。Islam/ㄧㄙㄌㄚㄇ教的信徒被称为Muslim/ㄇㄨㄙㄌㄧㄇ/穆斯林，他们的政教合一统治者被称为خَلِيفَة‎[khalifa]/calipha/ㄎㄚㄌㄧㄈㄚ/哈里发[7]。Islam/ㄧㄙㄌㄚㄇ的兴起很快征服了所有Sasanian/ㄙㄚㄙㄢ王朝和绝大多数Sasanian/ㄙㄚㄙㄢ帝国的版图，他们的权力中心也搬到Damascus/ㄉㄚㄇㄚㄙㄎㄨㄙ，再搬到Baghdad/ㄅㄚㄏㄉㄝㄉ/巴格达。

【旧世界中的新权力】

Byzantium/ㄅㄧㄗㄢㄊㄧㄨㄇ虽然是（东）罗马帝国，它的正式语言是希腊语，文化中心在埃及的Alexandria/ㄚㄌㄜㄎㄙㄢㄉㄜㄌㄧㄚ/亚历山大港和سوريا[Sūriyā]/Syria/ㄙㄨㄌㄧㄚ/叙利亚的Antioch/ㄢㄊㄧㄛㄎ/安提阿。基督教成为国教但没有统一的教义。根据东正教451年Chalcedon/Χαλκηδών[Chalkidón]/ㄎㄚㄌㄧㄎㄧㄉㄛㄣ/迦克墩/卡尔西顿公会议的决议，God/ㄍㄚㄉ的唯一儿子基督具有神人两种本性，两者不混合，不改变，不分割，不分离，不因结合而消失；两者的结合发生在同一个不可分割的person/persona/ㄆㄜㄦㄙㄛㄋㄚ/位格里，发生在同一个hypostasis/ὑπόστασις[ypóstasis]/（古希腊语）ㄩㄆㄛㄙㄊㄚㄙㄧㄙ/原初物质、自立存在（此词在基督教神学里也与ㄆㄜㄦㄙㄛㄋㄚ同用）。但在Byzantium/ㄅㄧㄗㄢㄊㄧㄨㄇ帝国以东的Mesopotamia/ㄇㄜㄙㄛㄆㄛㄊㄚㄇㄧㄚ/美索不达米亚，以创始者Nestorius/Νεστόριος/ㄋㄜㄙㄊㄛㄌㄧㄨㄙ/聂斯脱里(386–450年)命名的 Nestorianism/ㄋㄜㄙㄊㄛㄌㄧㄨㄙ教派异端非常重要[8]；在埃及的基督教讲独特的Copt/ㄎㄛㄆㄊ/科普特语，避开了（希腊-拉丁语表述的）教义的混乱冲突；在Anatolia/ㄚㄋㄚㄊㄛㄌㄧㄚ/安那托利亚的Armenia/ㄚㄦㄇㄟㄋㄧㄚ/亚美尼亚教会依然坚持Monophysite/（基督的）单一性论教义。

Sasanian/ㄙㄚㄙㄢ王朝统治下的区域仍然流行Zoroastrianism/ㄗㄛㄌㄛㄚㄙㄊㄦ教/祆教，而Manichaeism/（按创教人Mani译为）ㄇㄚㄋㄧ/摩尼教（或译为牟尼教、明教）试图综合既有的教义而兴起。人们讲各种Persia/ㄆㄦㄙㄚ语，用Pahlavi/ㄆㄚㄌㄚㄨㄧ/巴列维语词母书写。

在中东，Aramaic/ㄚㄌㄚㄇ语流行。在这两大帝国统治之外的南方，Ethiopia/ㄧㄙㄧㄛㄆㄧㄚ/埃塞俄比亚和Yemen/ㄧㄝㄇㄣ/也门沿红海两岸建立起稳定的权力社会连结地中海和印度洋，前者采用Copt/ㄎㄛㄆㄊ式基督教义。在Arabia/ㄚㄌㄚㄅㄧㄚ半岛没有统一的政治权力，有一些部族在一些局部地域维持稳定的联盟，如Hira/ㄏㄧㄌㄚ，是当地的基督教中心。

与别的游牧民族一样，Arab/ㄚㄌㄚㄅ人用一种叫قصيدة/qasida/ㄎㄚㄙㄧㄉㄚ/盖绥达的单韵抒情诗，每行两句，不到一百行，传达他们的感情生活。从希腊和犹太的早期历史，可以知道诗人的传承文明的社会功能。

与别的宗教起源的神秘不同，Islam/ㄧㄙㄌㄚㄇ教的起源相当清晰，关于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的生平记载也比别的宗教创始人准确[9]。他生于约570年，在40岁时开始从天使接受الل/Allah/アッラー/ㄚ_ㄌㄚ-/安拉的启示。Allah/ㄚ_ㄌㄚ-在当地是诸神之一的称呼，也是讲Arabic/ㄚㄌㄚㄅ语的犹太教徒和基督教徒们称呼God/ㄍㄚㄉ的发音。Islam/ㄧㄙㄌㄚㄇ的词根也来自当地语言。

622年，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与他的信徒们被迫离开Mecca/ㄇㄚ_ㄎㄚ，在3百多公里以北的后来被称为Madina/ㄇㄚㄉㄧㄋㄚ/麦地那的绿洲安顿下来。这一年后来被称为Muslim/ㄇㄨㄙㄌㄧㄇ元年，标志着抛弃多神论旧教的新的Islam/ㄧㄙㄌㄚㄇ教的开端。在Madina/ㄇㄚㄉㄧㄋㄚ已经有两个纠纷的部族和一个犹太居民区，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创制和平，部族之间的冲突不能诉诸武力，而由“God/ㄍㄚㄉ和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仲裁，作为共同体的haram/ㄏㄚㄌㄚㄇ/哈兰一致对外。这是后来的多种族、多语言、甚至复数宗教的Muslim/ㄇㄨㄙㄌㄧㄇ社区的起始。

随着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的地位从世俗的Madina/ㄇㄚㄉㄧㄋㄚ社区的仲裁者向所有的Arab/ㄚㄌㄚㄅ人以及非Arab/ㄚㄌㄚㄅ人的先知转换，Madina/ㄇㄚㄉㄧㄋㄚ的犹太教徒面临选择，因为对于犹太教徒，《旧约》成书以后就不再有先知出现了。他们不改宗的话或者被赶走、或者被消灭。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明白不可能使犹太人改宗，把朝拜的方向从Jerusalem/ㄧㄝㄌㄨㄙㄚㄌㄜㄇ/耶路撒冷变为Mecca/ㄇㄚ_ㄎㄚ。

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把Abraham/ㄚㄅㄌㄚㄏㄚㄇ/亚伯拉罕作为一神教信仰的创世者突出并与之并列，显示出他超越Abraham/ㄚㄅㄌㄚㄏㄚㄇ以后的各先知（包括Jesus/ㄧㄜㄙㄛㄨㄙ/耶稣）的地位，从现实上也大为容易地扫清了ㄚㄌㄚㄅ社会的多神崇拜，显示出他作为政治领袖的英明。包括他后期嫁娶的几个妻子，虽然不是全部，也带有政治联姻的因素[10]。从这个角度考虑，多少可以消除了西方知识分子对他的部分成见[11]。

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建立的绝对权威使他在629年不战而胜凯旋回归Mecca/ㄇㄚ_ㄎㄚ，但他一直住在大本营Madina/ㄇㄚㄉㄧㄋㄚ，便于接收启示、专注于社会秩序规范（财产、婚姻、继承关系等）和宗教仪式的制定。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年632年，他回到Mecca/ㄇㄚ_ㄎㄚ，发布最后的信息：“Muslim/ㄇㄨㄙㄌㄧㄇ都是兄弟”，不能彼此杀伤，异教时期的流血不能复仇，“لَا إِلَٰهَ إِلَّا ٱللَّٰهُ”（此处有时显示从左至右以便汉语/英语读者阅读）。这句Islam/ㄧㄙㄌㄚㄇ教义的核心出现在Qur’an/ㄚㄦ-ㄎㄨㄦㄢ37：35、47：19，有很多汉语译法：“除真主外，绝无应受崇拜的”（马坚），“安拉以外再无有主”（王静斋），“万物非主，唯有安拉”（马金鹏），“除安拉外，再没有应受崇拜的主”（马仲刚），“在安拉之外无神”（仝道章），只有仝道章译法与日译アッラーの外に神はありません相同，接近英译[There is] no god but God，应该译为：除了ㄚ_ㄌㄚ-，不存在神祇；或者：有且只有一个神祇--ㄚ_ㄌㄚ-。

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死后，在他的第三任继承者‘Uthman/ウスマーン/ㄨㄙㄇㄚㄣ/奥斯曼(644-656年)治下完成Qur’an/ㄚㄦ-ㄎㄨㄦㄢ的编辑。虽然对于Qur’an/ㄚㄦ-ㄎㄨㄦㄢ的内容有各种解读，对于接受它的使者和信息的Muslim/ㄇㄨㄙㄌㄧㄇ信众来说，一个新的世界诞生了。

【新帝国的形成】

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死后，他的Muslim/ㄇㄨㄙㄌㄧㄇ信徒们陷入混乱与迷惑。此时，他的最初的跟随者、亲密战友、也是他的一个妻子的父亲Abu Bakr/ㄅㄚㄎㄦ/巴克尔站出来高呼：“你们崇拜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的话，他已经死了；如果你们崇拜Allah/ㄚ_ㄌㄚ-，Allah/ㄚ_ㄌㄚ-永远活着。”凝聚人心，成为第一任Calipha/ㄎㄚㄌㄧㄈㄚ。

与很多魅力型领袖死后就分崩离析的组织相反，Arab/ㄚㄌㄚㄅ- Islam/ㄧㄙㄌㄚㄇ世界在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死后急速扩张，即使通常带来统治集团瓦解的内战也没有停止Arab/ㄚㄌㄚㄅ- Islam/ㄧㄙㄌㄚㄇ扩张的步伐，很快、很容易地征服了Byzantium/ㄅㄧㄗㄢㄊㄧㄨㄇ帝国的Syria/ㄙㄨㄌㄧㄚ、埃及以及Sasanian/ㄙㄚㄙㄢ王朝的几乎所有疆域(插图是650年前后的地中海势力分布)。

对这个历史现象有很多说明，主要归结为Byzantium/ㄅㄧㄗㄢㄊㄧㄨㄇ帝国和Sasanian/ㄙㄚㄙㄢ王朝的衰落，还包括信奉基督教的Ethiopia/ㄧㄙㄧㄛㄆㄧㄚ君王的早期轻视失利。从结果来看，大片被征服的城镇的人口只要能够得到安全、和平以及不沉重的税务，不管是希腊人、Iran/ㄧㄌㄢ/伊朗人，还是Arab/ㄚㄌㄚㄅ人统治，都无所谓；乡村的生活更没有因为统治者变动而有什么变动。实际上，没有那些在旧帝国统治下受压迫的族群，例如犹太人的对头Samaria/ㄙㄚㄇㄚㄌㄧㄚ/撒玛利亚人的积极支持[12]，甚至不少犹太人和基督教徒们的欢迎，Arab/ㄚㄌㄚㄅ的军事力量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胜利。

头四任在Mecca/ㄇㄚ_ㄎㄚ的Calipha/ㄎㄚㄌㄧㄈㄚ被多数Muslim/ㄇㄨㄙㄌㄧㄇ信徒接受为“正当地得到/接受Allah/ㄚ_ㄌㄚ-的指导”，但政治权力的中心已经远离Mecca/ㄇㄚ_ㄎㄚ，落到驻扎在Arabia/ㄚㄌㄚㄅㄧㄚ半岛以外的更繁华都城的手握重兵的将领们手里，很像“所有的军团和将领们都群情激动，因为帝国的秘密已经被揭开：罗马以外的任何地方也可以产生皇帝”[13]。

从Damascus/ㄉㄚㄇㄚㄙㄎㄨㄙ起兵并用计谋推翻第四任Calipha/ㄎㄚㄌㄧㄈㄚ‘علي/‘Ali/ㄚㄌㄧ/阿里的معاوية/Mu‘awiya/ㄇㄨㄚㄨㄧㄧㄚ/穆阿维叶本来跟随其父讨伐、抵抗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Mecca/ㄇㄚ_ㄎㄚ被征服后才被迫接受- Islam/ㄧㄙㄌㄚㄇ教。从Mu‘awiya/ㄇㄨㄚㄨㄧㄧㄚ自称Calipha/ㄎㄚㄌㄧㄈㄚ开始，Calipha/ㄎㄚㄌㄧㄈㄚ不再经由即使是表面形式上的推选而成为军事王朝的家族世袭。Mu‘awiya/ㄇㄨㄚㄨㄧㄧㄚ很少提及Muḥammad/ㄇㄨㄏㄚㄇㄇㄚㄉ和Islam/ㄧㄙㄌㄚㄇ，所以‘Ali/ㄚㄌㄧ所说：“面对Allah/ㄚ_ㄌㄚ-发誓，Mu‘awiya/ㄇㄨㄚㄨㄧㄧㄚ并不比我有谋略，但是他背信弃义而妄自作为。”Mu‘awiya/ㄇㄨㄚㄨㄧㄧㄚ不拘泥于Islam/ㄧㄙㄌㄚㄇ教义的本性，“把关系至于宗教之前”，特别是他的政治外交才能，更适宜于与Byzantium/ㄅㄧㄗㄢㄊㄧㄨㄇ帝国的生死决斗。约674年发行的刻有他的头像和Pahlavi/ㄆㄚㄌㄚㄨㄧ文字的银币，看起来好像Sasanian/ㄙㄚㄙㄢ王朝的继续。

Damascus/ㄉㄚㄇㄚㄙㄎㄨㄙ的أُمَيَّةَ/Umayya/ㄨㄇㄚㄧㄚ/倭马亚(或译为伍麦叶、奥米雅、奥玛雅，在《旧唐书》中被称为白衣大食)Caliphate/ㄎㄚㄌㄧㄈㄚ王朝用职业的军队取代第一代Arab/ㄚㄌㄚㄅ士兵们，用原来的讲希腊语和Pahlavi/ㄆㄚㄌㄚㄨㄧ语的文职官员继续管理税收/财政。从690年代开始，标志着新的社会秩序的永久性的转换才开始体现出来：采用新的只用Arab/ㄚㄌㄚㄅ文字而没有（过去那样的）人头像的货币，在Jerusalem/ㄧㄝㄌㄨㄙㄚㄌㄜㄇ/耶路撒冷的犹太圣殿的遗址圣殿山建树起Dome of the Rock/岩石穹顶圣殿纪念堂。“圆顶清真寺”的汉译法不对，因为它不是一个供信徒们礼拜用的清真寺。

但是，Byzantium/ㄅㄧㄗㄢㄊㄧㄨㄇ帝国虽然衰败，却仍然足以保持着帝国的中心Anatolia/ㄚㄋㄚㄊㄛㄌㄧㄚ，Islam/ㄧㄙㄌㄚㄇ的权力中心逐渐从Damascus/ㄉㄚㄇㄚㄙㄎㄨㄙ往刚被征服的Iraq/ㄧㄌㄚㄎ/伊拉克转移。新的عباس/Abbas/ㄚ_ㄅㄚㄙ/阿巴斯Caliphate/ㄎㄚㄌㄧㄈㄚ王朝（中国史书称为“黑衣大食”王朝）选择在Tigris/ㄊㄧㄍㄌㄧㄙ/底格里斯河和Euphrates/ㄩㄈㄌㄚㄊㄧㄙ/幼发拉底河交界处建都,取名为Baghdad/ㄅㄚㄍㄉㄚㄉ/巴格达。插图是只有Arab/ㄚㄌㄚㄅ文字没有人头像的Abbas/ㄚ_ㄅㄚㄙ金币。随着Islam/ㄧㄙㄌㄚㄇ世界的扩张，Abbas/ㄚ_ㄅㄚㄙ金币成为几个世纪的标准通货。

Abbas/ㄚ_ㄅㄚㄙ王朝的主要税收来自非Muslim/ㄇㄨㄙㄌㄧㄇ的人头税，其次来自土地或产品税。Arab/ㄚㄌㄚㄅ人士兵早已无法担当帝国的扩张，即便是Abbas/ㄚ_ㄅㄚㄙ家族借以夺权的Iran/ㄧㄌㄢ东部的Khurasan/Khorasan/ㄏㄨㄌㄚ ㄙㄢ/呼罗珊士兵也不可靠，只得大量招收讲Turk/ㄊㄜㄦㄎ/突厥语的游牧部族做职业雇佣军，这对Islam/ㄧㄙㄌㄚㄇ将产生世界性的影响。为了对抗由‘Ali/ㄚㄌㄧ的追随者们شيعة[shiea]/Shia/ㄒㄧㄚ/什叶（意为“‘Ali/ㄚㄌㄧ的追随者”）派的正统性声称，Abbas/ㄚ_ㄅㄚㄙ王朝之下逐渐形成سُنَّة‎[sunnah] （意为“惯行”）/Sunni（英语根据词根变格转译为教派）/スンナ（按词根翻译，比英译准确）/Sunnah/ㄙㄨㄣㄋㄚ/逊尼派（sunna/ㄙㄨㄣㄋㄚ表示惯行）。插图棕色为Shia/ㄒㄧㄚ教派、绿色为ㄙㄨㄣㄋㄚ教派现在的分布。

【Muslim/ㄇㄨㄙㄌㄧㄇ社会的形成】

Abbas/ㄚ_ㄅㄚㄙ王朝无法控制Muslim/ㄇㄨㄙㄌㄧㄇ往西部的扩张，فَاطِمَة/Fatimah/ㄈㄚㄊㄧㄇㄚ-/法蒂玛王朝（909年－1171年，中国史籍称之为绿衣大食，插图为最大势力时期）也自称Caliphate/ㄎㄚㄌㄧㄈㄚ王朝，以Cairo/ㄎㄚㄏㄧㄌㄚ为都，并向世界各地派遣使者，使Cairo/ㄎㄚㄏㄧㄌㄚ成为Islam/ㄧㄙㄌㄚㄇ教的重镇。Cairo/ㄎㄚㄏㄧㄌㄚ的有利水陆交通位置使它成为Islam/ㄧㄙㄌㄚㄇ的权力和贸易中心。

‘Ali/ㄚㄌㄧ的一个孙子Idris/ㄧㄉㄌㄧㄙ在当地Berber/ㄅㄜㄦㄅㄜㄦ人部族支持下在Morocco/ㄇㄛㄌㄛ_ㄎㄛ/摩洛哥（英语Maghrib/ㄇㄚㄍㄌㄧㄅ来自其Arab/ㄚㄌㄚㄅ语发音المغرب）建朝。被击败的Umayya/ㄨㄇㄚㄧㄚ后裔逃到Spain/ㄙㄆㄞㄣ（Arab/ㄚㄌㄚㄅ语发音为al-Andalus/ㄢㄉㄚㄌㄨㄙ/安达卢斯），在Cordoba/ㄎㄛㄦㄉㄛㄅㄚ/科尔多瓦建都，也自称Caliphate/ㄎㄚㄌㄧㄈㄚ王朝，这里宗教宽容，曾是世界文化中心（插图为约750年的疆域和清真寺内部）。

945年Baghdad/ㄅㄚㄍㄉㄚㄉ被当地部族军阀攻占，虽然Caliphate/ㄎㄚㄌㄧㄈㄚ王朝的名义还没有被废止，但权力已经被转移到传统的Persia/ㄆㄦㄙㄚ头衔“王中之王”手中，Islam/ㄧㄙㄌㄚㄇ世界的政治正式瓦解。维系并支持Islam/ㄧㄙㄌㄚㄇ世界继续扩张的，除了Qur’an/ㄎㄨㄦㄢ，还有新的宗教领袖形式：إمام‎/imam/ㄧㄇㄚㄇ/伊玛目，原意是领袖、师表、表率、楷模、祈祷主持人，ㄙㄨㄣㄋㄚ教派基本上如此解释，但Shia/ㄒㄧㄚ教派特指“最高教派领袖”。imam/ㄧㄇㄚㄇ可以与政治结合，相当于Calipha/ㄎㄚㄌㄧㄈㄚ；也可以与政治权力分离或者分立甚至对抗，是Muslim/ㄇㄨㄙㄌㄧㄇ社会生活中的不可或缺的领导者。

犹太教、基督教和Zoroastrianism/ㄗㄛㄌㄛㄚㄙㄊㄦ教教徒们是“经书里记载的人群”，受到誓约（所谓Pact of ‘Umar/ㄨㄇㄚㄦ条约）的保护和限制，不必被迫改宗，但要付人头税[14]、不能娶Muslim/ㄇㄨㄙㄌㄧㄇ妇女、他们的证词不被Muslim/ㄇㄨㄙㄌㄧㄇ法庭采用、不能担任权力职位、不能炫耀，等。

从中国传来的造纸技术得到普及，代替了传统的纸莎草纸。Islam/ㄧㄙㄌㄚㄇ历法也被创制出来，具有丰富口头承传的诗歌、历史传统被大量书写出来，Arab/ㄚㄌㄚㄅ语被Arab/ㄚㄌㄚㄅ以外的民族广泛接受使用，按Arab/ㄚㄌㄚㄅ语取名的人口大为增多。在9世纪达到高峰，产生了著名的以Arab/ㄚㄌㄚㄅ语创作的、不一定出身于Arab/ㄚㄌㄚㄅ族的历史作家：al-Baladhuri/ㄅㄌㄚㄉㄌㄧ/拜拉祖里、al-Tabari/ㄊㄚㄅㄚㄌㄧ/塔巴里、المسعودي/al-Mas‘udi/ㄇㄚㄙ‘ㄨㄉㄧ/马苏第，其中ㄇㄚㄙ‘ㄨㄉㄧ超越了Islam/ㄧㄙㄌㄚㄇ世界，包括了他认知的整个世界：Persia/ㄆㄦㄙㄚ、Chaldea/ㄎㄚㄦㄉㄝㄚ/迦勒底、希腊、埃及、Turk/ㄊㄜㄦㄎ、印度、中国。

在9-10世纪，一个明显可见的“Islam/ㄧㄙㄌㄚㄇ世界”已经形成，除了各地供日常礼拜的mosque/清真寺，作为Islam/ㄧㄙㄌㄚㄇ世界精神信仰中心的几处圣地也为世界各地的Muslim/ㄇㄨㄙㄌㄧㄇ教徒们提供朝拜、交流的场所：Mecca/ㄇㄚ_ㄎㄚ的ٱلْكَعْبَة‎/Ka‘ba/Kaʻaba/ㄎㄚㄅㄚ/克尔白(又译为卡巴天房、天房等，意为“立方体”)、Jerusalem/ㄧㄝㄌㄨㄙㄚㄌㄜㄇ的岩石穹顶圣殿纪念堂、Hebron/ㄏㄜㄅㄌㄛㄣ/（新教）希伯仑/(普世教)赫贝龙的Abraham/ㄚㄅㄌㄚㄏㄚㄇ的墓地。

【Islam/ㄧㄙㄌㄚㄇ教义的清晰化】

在初期的世纪里，犹太教、基督教和Islam/ㄧㄙㄌㄚㄇ教之间互相开放，帮助了还没有成型的Islam/ㄧㄙㄌㄚㄇ教义的明确、清晰化，在Iraq/ㄧㄌㄚㄎ的Abbas/ㄚ_ㄅㄚㄙ王朝期间使Islam/ㄧㄙㄌㄚㄇ确立为宗教学说和实践的体系。与别的宗教类似，Islam/ㄧㄙㄌㄚㄇ教各种教派的分歧围绕着现世的利益冲突展开，但被压制的第三大教派الاباضية‎[al-Ibāḍiyyah]/Ibadi/ㄧㄅㄚㄉㄧ/伊巴德派具有更开明的教义：不需要每个时候都有一个imam/ㄧㄇㄚㄇ，任何一个Muslim/ㄇㄨㄙㄌㄧㄇ教徒只要德行学识优越，不必要血统出身就可以经过选举成为imam/ㄧㄇㄚㄇ，如果他品行不公也可以被废除。

基督教的启示来自一个人，Islam/ㄧㄙㄌㄚㄇ教的启示来自一本书Qur’an/ㄎㄨㄦㄢ。从Qur’an/ㄎㄨㄦㄢ可以得出两点重要结论：God/ㄍㄚㄉ是全能、全知的，但同时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并最终接受God/ㄍㄚㄉ的审判。这与犹太-基督教的教义类似，就带来了同样的哲学问题：既然God/ㄍㄚㄉ是全能的，他为什么容许恶的存在？他惩罚人的恶行正当吗？人可以自由行动吗？是否存在人可以认识知道的原则指导人的行为？这些原则是否也可以判断God/ㄍㄚㄉ的行为？如此的话，God/ㄍㄚㄉ还是全能的吗？根本的问题在于：人的理性是否可以导出关于God/ㄍㄚㄉ的知识？

为了回应这些严肃的问题，8-10世纪，在Basra/ㄅㄚㄙㄌㄚ/巴士拉和Baghdad/ㄅㄚㄍㄉㄚㄉ兴起了المعتزلة/al-Mu‘tazilah/ㄇㄨㄊㄚㄗㄌㄚ/穆尔太齐赖(意为“分离者”)神学教派，吸取希腊哲学，认为Qur’an/ㄎㄨㄦㄢ中存在辩证理性，从中可以达到真理，God/ㄍㄚㄉ是One/元一[15]，他没有属于其本质的属性，特别地，他不会直接说出Qur’an/ㄎㄨㄦㄢ，Qur’an/ㄎㄨㄦㄢ是被造出的因而不是永恒的，其内容要作为隐喻来理解。作为思想自由的Islam/ㄧㄙㄌㄚㄇ启蒙运动的关键，在于具有理性启蒙意识的Islam/ㄧㄙㄌㄚㄇ学者，能否对Qur’an/ㄎㄨㄦㄢ中的部分矛盾内容按照隐喻而不是字面的意义理解、解释[16]。可惜ㄇㄨㄊㄚㄗㄌㄚ学派逐渐失去了在主流的ㄙㄨㄣㄋㄚ派中的影响，而只在少数派Shia/ㄒㄧㄚ教派，特别是其中的زيدية[Zaydīya]/Zaydi/ㄗㄚㄧㄉㄧ/宰德派（又译塞义德派、扎伊迪派、五伊玛目派）中保留了下来。

逐渐地，ㄙㄨㄣㄋㄚ派Muslim/ㄇㄨㄙㄌㄧㄇ社区发展总结出“Islam/ㄧㄙㄌㄚㄇ教的支柱”：证信：除了ㄚ_ㄌㄚ-，不存在神祇；مُحَمَّدٌ رَسُولُ ٱللَّٰهِ/ㄇㄨㄏㄚㄇㄇㄚㄉ是ㄚ_ㄌㄚ-的信使（Afghanistan/ㄚㄈㄍㄚㄋㄧㄙㄊㄢ/阿富汗国旗最上方一行文字）；礼拜：一日祈祷五次；施舍；رَمَضَان /Ramadan/斋戒（在斋戒月，从日出到日落禁食）；حَجّ/Hajj/ㄏㄚ_ㄐㄧ/朝觐（一生至少一次到Mecca/ㄇㄚ_ㄎㄚ朝圣）；再加上جهاد/jihad/ㄐㄧㄏㄚㄉ/原意为“抗争”，宗教意义多歧，“圣战”只是其一，不宜用汉字翻译限制。Shia/ㄒㄧㄚ教派等也基本雷同，但规矩更多一些。

شريعة‎/Shari‘a/ㄕㄚㄌㄧㄚ‎/沙里亚（意为“道路”），是律法学士们按照Qur’an/ㄎㄨㄦㄢ、Hadith/ㄏㄚㄉㄧㄙ、个案类推、スンナ/惯行发展出来的一套法律准则，又被称为Islam/ㄧㄙㄌㄚㄇ法律。对于Hadith/ㄏㄚㄉㄧㄙ的批判性勘正，也发展出一门宗教学科，以Persia/ㄆㄦㄙㄚ人学者al-Bukhari/ㄚㄦ-ㄅㄨㄎㄏㄚㄌㄧ/布哈里（810-70年）和Muslim/ㄇㄨㄙㄌㄧㄇ(约817-75年)编辑的Hadith/ㄏㄚㄉㄧㄙ汇编最受ㄙㄨㄣㄋㄚ派敬重，他们抛弃了所有经不起考证的传说材料。后期的Islam/ㄧㄙㄌㄚㄇ法学、神学作家们都离不开他们的工作。

与别的宗教一样，Islam/ㄧㄙㄌㄚㄇ教也存在着被称为神秘主义的思想和实践：ٱلتَّصَوُّف/tasawwuf，我们更熟悉它的拉丁化Sufism/ㄙㄨㄈㄧ/苏菲主义。Sufism/ㄙㄨㄈㄧ主义受到在Syria/ㄙㄨㄌㄧㄚ和Iraq/ㄧㄌㄚㄎ相当流行的处于最后高峰期的基督教monasticism/独身禁欲修行风潮的影响，经由特殊的祈祷、冥想、旋转等精神沉寂或兴奋活动，至少在狂喜热爱的瞬间，达到与God/ㄍㄚㄉ的亲密、密切接触，以至于God/ㄍㄚㄉ成为“人的视、听、手、舌”。如此，与其去Mecca/ㄇㄚ_ㄎㄚ朝圣，不如在自己家里从事神秘的精神之旅。الحلاج/(Persia/ㄆㄦㄙㄚ文) حلاج/al-Hallaj/ㄚㄦ-ㄏㄚㄌㄚㄐ/哈拉吉（约857-922年）因为大胆说出“我是真理”而被处刑。

Alexandria/ㄚㄌㄜㄎㄙㄢㄉㄜㄌㄧㄚ/亚历山大里亚的希腊学派在埃及被 Islam/ㄧㄙㄌㄚㄇ征服后继续存在了一段时间，但最终搬到Umayya/ㄨㄇㄚㄧㄚCaliphate/ㄎㄚㄌㄧㄈㄚ王朝的Syria/ㄙㄨㄌㄧㄚ北部，开始把希腊科学（包括实用价值很高的医学）、哲学和基督教的材料大量译为Syriac/ㄙㄨㄌㄧㄚ语[17]。在9-10世纪期间，随着Arab/ㄚㄌㄚㄅ语言的急速丰富以及Caliphate/ㄎㄚㄌㄧㄈㄚ王朝的首都换为Abbas/ㄚ_ㄅㄚㄙ王朝的Iraq/ㄧㄌㄚㄎ，大量的Syriac/ㄙㄨㄌㄧㄚ语科学、哲学译作再被译为Arab/ㄚㄌㄚㄅ语，同时又加入来自Iran/ㄧㄌㄢ和印度的元素（包括印度数字，即所谓的“Arab/ㄚㄌㄚㄅ数字”），首次实现了科学的国际化[18]。数学家、天文学者Abu Jafar Muhammade al-Khwarazmi/ㄚㄦ-ㄎㄨㄚㄌㄚㄗㄇㄧ/花拉子米(约780－约850年)对数学的重要贡献从一些英文词汇就可以看出：algebra代数一词出自阿拉伯文al-jabr的拉丁转写，algorithm/算法是al-Khwārizmī的拉丁文译名[19]。

Νεστόριος[Nestorius]/ㄋㄜㄙㄊㄛㄌㄧㄨㄙ聂斯脱里教派的基督徒Hunayn ibn إسحاق/Ishaq/ㄧㄙㄏㄚㄎ(808-873年)通晓希腊语、Syriac/ㄙㄨㄌㄧㄚ语、Arab/ㄚㄌㄚㄅ语，除了作为当时最大的翻译家，也独自写作了大量哲学、宗教、医学（眼科）、语言学（Arab/ㄚㄌㄚㄅ语的文法与修辞）著作。الكندي/al-Kindi/ㄚㄦ-ㄎㄧㄣㄉㄧ(801-866年)最主要的贡献是造出Arab/ㄚㄌㄚㄅ语哲学词汇，具有“Arab/ㄚㄌㄚㄅ哲学之父”的美称，声明：“对于追求真理的人，没有比真理更高的价值”。在医学方面做出很多发明的Abu Bakr al-（Persia/ㄆㄦㄙㄚ文）رازی/Razi/ㄚㄦ-ㄌㄚㄗㄧ/拉齐[20](863-925年)进一步认为：人人都可以掌握的哲学和理性可以获得知识，启示的声称是虚假的，宗教是危险的。

出身Turk/ㄊㄜㄦㄎ族、被称为Islam/ㄧㄙㄌㄚㄇ世界“第二导师”（“第一导师”为Aristotle/ㄚㄌㄧㄙㄊㄡㄊㄜㄌㄜㄙ/亚里士多德）的الفارابي/al-Farabi/ㄚㄦ-ㄈㄚㄌㄚㄅㄧ(拉丁语专名Alpharabius，约872-950年)仍然保持Islam/ㄧㄙㄌㄚㄇ教信仰，比较典型地解释道：哲学家们可以靠理性获得真理，但普通人难以掌握哲学，所以需要通过先知用象征来传授教义。ㄈㄚㄌㄚㄅㄧ献身学术、终身未婚，衣着简朴的Sufi/ㄙㄨㄈㄧ外袍，体现了一个独立思想家的生活，令人起敬地联想到欧洲17-18世纪那些启蒙思想家们。他这样的哲学-神学认识，连接到对Islam/ㄧㄙㄌㄚㄇ教义的“隐喻”性启蒙解释。如果哲学理性能够进一步在Islam/ㄧㄙㄌㄚㄇ教世界深化发展下去，如果Islam/ㄧㄙㄌㄚㄇ世界哲学能够“回到”“第一导师”的求知精神，Islam/ㄧㄙㄌㄚㄇ教世界是否有可能会迎来在欧洲18世纪那样的启蒙呢？

在Fatimah/ㄈㄚㄊㄧㄇㄚ-王朝时兴起的Shia/ㄒㄧㄚ教派中的الإسماعيلية[al-ʾIsmāʿīlīyah]/Isma‘ili/ㄧㄙㄇㄚㄧㄌㄧ/伊斯玛仪派/教义也受到新Plato/ㄆㄌㄚㄊㄛ/柏拉图学派的影响，在后来的Sufism/ㄙㄨㄈㄧ主义的哲学、神学教义发展中得到进一步深化。970年在Cairo/ㄎㄚㄏㄧㄌㄚ建成的الأزهر/al-Azhar/ㄚㄦ-ㄚㄗㄏㄚㄦ清真寺以及后来成立的ㄚㄗㄏㄚㄦ神学院成为ㄙㄨㄣㄋㄚ教派的学术中心。

【作为soft power/柔性力量的Arabic/ㄚㄌㄚㄅ语】

自认Arab/ㄚㄌㄚㄅ的人民超越种族，以Arabic/ㄚㄌㄚㄅ语为主要认同标志。成立于1945年、以Arabic/ㄚㄌㄚㄅ语为正式语言的الجامعة العربية/Arab League/ㄚㄌㄚㄅ联盟/阿拉伯国家联盟（简称阿拉伯联盟或阿联）现有成员国22个（插图），总人口约3亿6千万（2014年）。按照ㄚㄌㄚㄅ联盟的领导人的说法：“只要生活在我们国家、讲我们的语言、在我们的文化中长大、以我们的荣光自豪，就是我们的一员”[21]。

Arabic/ㄚㄌㄚㄅ语已经发展成长为世界文明的主要语言，一方面吸收外来语词汇和表达方式，另一方面发展扩张固有词根（特别生成抽象词汇），除了丰富原有的诗情风格，还能够像希伯来、希腊、拉丁、Persia/ㄆㄦㄙㄚ、Syriac/ㄙㄨㄌㄧㄚ语等古老语言那样表达启示信仰、哲学、律法等领域，也具备了从希腊、拉丁语分化出来的英语、法语、Spain/ㄙㄆㄞㄣ语等新语言的表达文化、商业、科学、政治等专长的特性[22]。除了音标符号繁杂、词母书写因位置、句法变异的不便，Arabic/ㄚㄌㄚㄅ语词母具备了替代或创制Persia/ㄆㄦㄙㄚ语、Turk/ㄊㄜㄦㄎ语、印度方言等语言的词母的功能。作为对比，局限于表意汉字表示的汉语，除了在日语得到部分采纳（还有平假名主要负责语法、片假名主要负责外来语发音的功能），因为缺乏基本的表音功能，不仅无法被汉族周围的民族的语言接受[23]，连对历史上最文化密切的“兄弟”民族苗族的文字化都无能为力[24]，甚至连汉语的方言也无法文字表述[25]。

Arab/ㄚㄌㄚㄅ- Islam/ㄧㄙㄌㄚㄇ文明的语言与信仰之两轮缺一不可，从世界文明边缘出发，一同冲出Arabia/ㄚㄌㄚㄅㄧㄚ半岛，占据世界文明的中心位置，从10世纪以后，其发展潜力、前途和变化仍然不可限量，值得另外专论译注。

 [赵京，中日美比较政策研究所，2020年10月26日]

[1] Albert Hourani, A History of the Arab Peoples. New York: Warner Books, 1991. ㄏㄨㄌㄚㄋㄧ（1915–1993年）在他的年代培养了最多的近代中东问题专家学者。

[2]国际音标协会用/a/而不是[a]，表示接近但不是等同，这里暂不细分这样的区别，一律用[]表示。

[3]实际上，很多讲英语的人都读不准ㄚㄌㄚㄅㄧㄎ词发音，除了一些没有对应词母外，重音在哪里、音节之间如何连贯，更容易出错。Jim al-Khalili, The House of Wisdom, New York: The Penguin Press, 2011. Xxii.更不用说按照不准确的英语发音用表意汉字翻译的ㄚㄌㄚㄅㄧㄎ词语。

[4] 或不用定冠词ㄚㄦ，译为قر/ㄎㄨㄦ’ آن/ㄢ（接近汉字“库尔安”发音）,日语的翻译也从コーラン[ko-ran]（汉字古蘭或可蘭）变为クルアーン[kur’a-n]。

[5] 希腊人、Persia/ㄆㄦㄙㄚ/波斯人。

[6] 此处 ّ 为叠音（停顿、静音），在汉音元素用_表示，类似日语メッカ的促音。

[7] ㄎㄚㄌㄧㄈㄚ与king/国王的区别在哪里？“如果你从Muslim/ㄇㄨㄙㄌㄧㄇ教徒们的土地征收一个dirham/一分钱，无论多少，而且不公平地征收，你就是一个国王，不是一个ㄎㄚㄌㄧㄈㄚ”。引自Bernard Lewis, The Arabs in History. Oxfrod University Press, 1993.  p.65.

[8] 赵京，“《神学大全》第三部译注概要（4/4）”，2020年3月30日。

[9] Bernard Lewis, The Arabs in History. Oxfrod University Press, 1993.

[10]也可能“清官难断家务事”吧，他最终未能指定一个继位者，造成后来的一系列内争、内战。

[11]【吉本从过错和德行的平衡来总结穆罕默德，代表了西方知识分子普遍的尖锐态度。“穆罕默德命令或批准了对逃离战场的犹太人和无神论者的杀害”，“他独自被上帝免除了正面的道德律令的义务”，“在私生活方面，穆罕默德沉溺于一个男人的胃口、滥用了一个先知的称号”，特别是他对女性的行为，西方文明无法接受。】赵京：“作为文明创新的罗马帝国秩序”，2015年11月11日-12月7日第一稿。

[12] 所以他们得到特别的税务赦免。Bernard Lewis, The Arabs in History.Oxfrod University Press, 1993.p.58.

[13]赵京：“Tacitus/ㄊㄚㄎㄧㄊㄨㄙ《历史》概要”，2018年8月2日。

[14]也有例外。例如北部Syria/ㄙㄨㄌㄧㄚ的Mardaite基督教部落同意随军作战，被免除税务。Arab/ㄚㄌㄚㄅ部落Taghlib的基督徒们因为坚称他们不是被征服的“barbarian/未开化”部族，也得以免除税务。Tim Mackintosh-Smith, Arabs,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9, p.198.

[15]赵京：“Plotinus《九章集六卷》基本概念译注”，2019年11月4日。【元一就是The Good/至善。“所有的善、美、永恒都以元一为中心、从它流出、指向它、永不偏离它、总是围绕支撑它、在它之内并按它的规律存在”，“元一是全部一切但不是它们的任何一个，是全部一切的源泉不是全部一切，全部一切是它的所有”，但是，“元一里没有任何东西而全部一切来自元一，…不需求任何东西、不拥有任何东西而不缺少任何东西，元一是完全完美的”。“元一实际上只包含对多性的否定。”】

[16] 赵京：“麦基文明背景下伊斯兰的盛衰与启蒙展望”，2016年6月9日。

[17] 例如，Titus Flavius Josephus/ㄧㄛㄙㄜㄈㄨㄙ/（约37-100年）用希腊语写成的巨著Jewish Antiquities/《犹太古志》被译为ㄙㄨㄌㄧㄚ语，其中有关基督的记述，可以用来对比后来的经过教会改变的拉丁版本。（赵京：“《犹太古志》有关基督教记述的译注”，2018年4月28日。）

[18] 尽管科学、哲学、医学等领域的学者们主要来自Arab/ㄚㄌㄚㄅ族之外，但他们都用Arab/ㄚㄌㄚㄅ语交流。Jim al-Khalili, The House of Wisdom, New York: The Penguin Press, 2011.

[19]赵京：“中亚文明简史新译初步”，2019年4月5日。

[20] 8月27日被Iran/ㄧㄌㄢ法定为“ㄌㄚㄗㄧ之日”，以纪念他的医学成就（小儿科、脑神经外科等）。

[21] Bernard Lewis, The Arabs in History. Oxfrod University Press, 1993.  p.2.

[22] Bernard Lewis, The Arabs in History. Oxfrod University Press, 1993. P.143, pp.155-156.

[23]详见赵京：“中亚文明简史新译初步”，2019年4月5日。

[24]详见赵京：“以汉音元素帮助创制少数民族文字的设想”，2018年10月1日。

[25]详见赵京：“香港粤语的文字化困境”，2019年10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