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堡壘， 見證奇蹟

常識是我們每天賴以生存的條條框框。 就像慣性， 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規矩安逸。 

奇蹟是當我們坐在牢底， 絕望無淚的時候， 打開的一扇天窗，透進的光，照亮黑暗，帶來希望。 

回答一個讀者的來信。

讀者：

請問千年，我打坐的時候，開始是各種散亂，呼吸不均，身體緊張，但是慢慢會好。有一下就忽然感覺各方都調整好了，身體輕鬆了，但這時候就開始不耐煩，總是想下坐。請問這時候我應該繼續堅持坐下去嗎？謝謝！

千年：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 我先講一個故事。 

中國長大的我們這一代， 對高考一定是有抹不去的記憶的。 

我上高中那一年， 我們縣有一個特殊政策， 就是全縣前50名的學生， 如果第一志願不是中專， 就必須上高中， 其目標就是提高高考的水平。 這個政策是我們縣高考教育改革的最具革命性的一步。 以至於， 幾年以後， 我們縣， 現在也是市， 成為了全省教育最先進的幾個縣。 而那一年的我們班的老師們， 也成了現在掌控我們縣的教育命運的領頭人物。 

也就是說， 一個地方的教育水平， 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政策。 其實整個國家也一樣。 體制，政策， 遠遠比個人的努力來的重要。 政策風向一變， 整個國家立即另一番風貌。 或好或壞， 都是一夜之間。 

對個人來說， 思維模式的改變， 會一夜之間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有一個在國內的朋友說， 她認識的在美國的華人， 對這次新冠疫情都沒有恐懼心。 她說， 在全世界的疫情中心， 居然沒有恐懼， 真的是了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宣傳做的好。 

其實呢， 說沒恐懼， 是不對的， 我認識的華人， 基本上都是“最膽小的”。 其實華人對待這次新冠的姿態並不代表美國。 華人相對都是“明哲保身”，謹小慎微的。 我周圍， 幾個月不怎麼出門的華人， 占的比例很高。 

但是， 從另一個角度說。 關於中國的防疫神話很多， 關於德國的也有， 關於日本的也有。 但是， 關於美國的， 極少有什麼神話。 雖然， 美國的大選快到了， 兩黨之爭扭曲了很多東西。 但是， 讓人感覺到， 美國的雙腳還是踩在地上的。 

人生的很多事情， 在於grounded， 而不是legendary。 靠神話過日子， 很難真正走遠。 

所以相對來說， 如果一個社會是自由的， 透明的， 人們就更不容易疑神疑鬼， 也更不容易恐懼。 如果一個社會沒有自由，黑箱操作的話。 人們就很容疑神疑鬼， 也更容易失去方向。 總體來說， 美國是一個公民社會， 也就是一切靠大家， 一切靠自己，社會/國家是個體的一個集合，同樣權利也分散到個體，用法律來維護秩序。 而中國， 更是一個人治的國家， 公民意識相對非常薄弱。 所以，國家媒體輿論占着絕對優勢。 個人權利相對很小， 法律不是人民的法律， 而是國家機器的法律， 就像警察法院不是人民的警察法院， 更是國家機器的一部分。 

有點離題。 回到高考的事情上來。 我們那一年， 全縣的前50名集中到兩個學校的兩個班級。 我們班占了大約2/3。 每一次小考大考，必定都是嚴格排名。 大家都很努力的學習。 高一差不多就把高中3年都學完了， 然後就是不斷不斷的模擬考。 大家也都很累。 不能幹的我， 也近視了， 也白髮了， 也埋下了頸椎病的根。 這樣的學習，對自由的我， 真的是很折磨。 記得當年， 除了學習，就是鍛煉身體，腦子裡是什麼都沒有的。 倒是初中， 因為是土皇帝， 不用努力， 幾乎每門功課都是全校第一，除了英語。 所以可以發展各種愛好，可以博覽群書， 包括《西方哲學史》等等， 都是那個時候讀的。 

後來上了大學， 我們班大部分人都上了重點。 全縣前10名， 9名在我們班。 但是， 上了大學以後， 很多人都不再好好學了。 後來， 寒假回家的時候， 聽很多同學說， 自己還在為4/6級考試煩惱。 原本多麼簡單的事情啊。 為什麼呢？就是大家都已經“累了”， 再也不學了。 

其實， 這種現象， 也不光在我的同學中是這樣的。 在各個好學校都非常普遍。 因為學習， 就是為了高考， 就是為了上好大學。 一旦上了， 就萬事大吉了。 

其實， 這就有點扭曲了學習的本質。 學習的本質應該是“知識就是力量”，學校是培養人終生學習能力的地方。 而從學校出來， 我們應該是基本功完備的， 全副武裝的走向社會的，而且保持一輩子的戰鬥力，創造力的，影響力的。 

現在， 回到前面讀者的問題。 開始靜坐，身體有各種問題， 靜坐可以幫助解決這些問題。 這就像高考前， 努力學習， 目標明確， 就是為了考上好大學， 改變命運。 然後， 身體舒服了， 就好像考上了好大學。 覺得萬事大吉了， 於是失去了方向， 心就亂了。 參加各種社團， 交男女朋友， 等等， 至於學習， 一邊去吧。 也沒錯， 只是， 對教育來說， 這是一種捨棄根本的事情。 就像靜坐。 靜坐爽了， 可以腦子很活躍， 喜歡搞創作的，可能才思泉涌， 下筆如有神助。 但是， 如果你目標就在靜坐， 那麼， 這就叫做走神，不務正業。 

有一個說法， 患難夫妻容易， 但是富貴以後， 很難。 聽說周圍一個故事， 硅谷創業的幾個華人，成功以後， 居然所有都家庭破碎。 我有一個曾經睡在同一張床上的朋友（學生時代為了省錢， 沒有其他原因）， 多年以後，我們再次在美國相遇。 他告訴我， 他的目標就是創業， 掙很多錢， 這樣他就可以自由搞女人了。 雖然是玩笑話， 卻也是心聲。 成功， 對很多人來說， 目的是很複雜的。 

所以， 靜坐也好， 修煉也好， 其實大家的目的也很複雜。 有多少人， 真的是道法自然呢？真的是鳳毛麟角。 

再回到那個讀者的問題。 就覺得， 走神其實很正常。 想想你的一生， 不出意外，你會很容易發現， 這個模式在不斷的重複。 其實， 這是人之常情。 大部分人是這樣的。 保守的說， 你已經比別人做的更好了， 因為你至少成功走了第一步。就像至少你考上了名牌大學， 而很多人連大學也考不上。 

但是， 理想的理想，就是不管你是笨的，還是聰明的， 如果你一輩子都有一顆謙卑的心， 無畏的探索勇氣， 不停息的進步， 那麼， 你才是真正的智者。 

靜坐，修行等等， 也是一樣， 天資怎樣並不是很重要， 也重要，但不是決定因素。 真正重要的， 就是那顆心。

下面附上和Grace的一些問答。 供大家參考。

Grace：  

有關我的練功，現在進展不錯，因為我很高興我可以將觀照運用到現實生活里。

比如，我有時早上會躺在床上趴在看電視劇，等看了一個多小時起來後，感覺右肩膀和頸部有點僵硬和酸痛，於是我一觀照，身體的不舒服幾乎馬上就消失了，我說的觀照你一定能懂的：）），就是把意識與身體溝通後一個深度的放鬆和觀照，很快不舒服就消失了。

再比如，因為櫥櫃下drywall 後面的 stud 被過去來排水管的人打鑽搞得亂七八糟，stud上有兩個空洞，為了保證stud的結實，洞需要補上，因為有水槽和櫥櫃的關係，很不容易修補，結果我彎着甚至趴在在地上在洞的兩邊爬來爬去，來來回回無數次，如果是在過去，我一定要累死了，但如今，我邊爬邊隨時內觀放鬆，半天下來，幾乎沒有身體上的任何酸痛，當然，會有一些整體上的累，但很快就容易恢復了。這在過去不太可能的事，現在愈來愈有可能了，我感覺自己在體力上年輕了至少10年了：））

千年： 

這個很好。 

我幹活很多， 比如搬一天木頭，上萬磅，還要切割， 劈柴。 如果不會休息，是會累死的。

雖然， 從根本上說， 這也會消耗生命。 但是， 生命如果不消耗， 幹什麼用呢：）

不過大清早干點啥不行，非要看電視劇：）

最好的時光啊：）

Grace： 

我現在不讓我兒子練平躺兩腿拉開的功了。

千年： 

也不是不可以練。 只是， 這個動作如果簡單練，是不平衡的。

練多了， 反而適得其反。就像有人天生羅圈腿， 這種人， 很多性功能相對好。 

但是， 長年下來，其它功能可能會出問題。 

所以，練的時候，要學會守， 比如腳趾內扣等等。 

或者練平衡的相應地動作。 

總之，把不平衡，變成平衡。

所以， 基本功不好的人， 我是不建議練習不平衡的功法的。 

而這些不平衡的功法， 往往能“治病”。

因為藥就是不平衡的啊。

這也是“是藥三分毒”的原因。 

Grace： 

第一，給他播種，培養他對練功的快樂興趣。總之，不能給他壓力，要不，他會覺得練功是一件苦差事。我其實是非常明白的，我現在教他的那些練功技巧，只要他不反感，將來肯定會有用到的時候，因為人是會蒼老衰弱生病的。就像你小時候，你的物理老師給你播下了練功的種子，你當初因為身體好，並沒有意識到練功對健康有多麼的重要，直到你被頸椎病折磨得苦不堪言後，當靜坐突然再一次擺在你面前的時候，意義也就完全不同了，而你當初小時候打下的練功基礎，再加上人生的苦難經歷，讓你一下子對靜坐和練功有了完全不同與小時候的那種感受，甚至讓你看懂了人生。

千年：

 這個是一定的。 

還有就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這個更重要。

一個人一生順不順利， 是不是幸運， 其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自己的心性。 

很多的貌似巧合的幸運， 是因為自己。

我自己感覺自己是很幸運的，我很感恩，

比如我在美國被警察抓過好多次， 但是沒有吃過一次罰單。

這也不是多麼光彩的事情， 

但是， 我想從另一側面說， 其實警察看見我， 就是一個沒有惡意的人， 因為他們根本的目標是懲治“壞人”。

我在洛杉磯駕照路考的時候， 嚴格說，也是沒過的， 但是監考官看我很老實，就讓我過了。事實上， 我在美國開車十年， 也沒有出過事啊，也沒拿過罰單啊。

我不是想說如何不被警察罰， 而是想說， 我們要做“好人”。

這也是我為什麼要無償教大家練功，寫文章，回那麼多信。

從功利的角度說， 也是為了我自己。 

因為這樣， 天都看着呢：）

現實中， 這個道理雖然簡單， 但很少人真正能夠做到。 

如果這個社會， 大家都因為“天都看着呢”， 就規矩自己的行為， 多為別人做事， 那麼， 

這個社會也就會變好。 

Grace：

第二，除了給他播種，我現在每天陪他練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讓他身體變得平衡，平衡的身體比擁有任何特異功能更有意義。哪怕是每天十幾分鐘的靜坐，都是對身體的一個調整，只有身體平衡了，整體也會變得愈來愈健康。比如，我發現他最近不怕風吹了，過去常有不分季節性的鼻炎打噴嚏的症狀現在也好久沒有出現了，血壓現在一直很健康，我很開心。

我常跟我兒子說，我真的很幸運，有生之年能遇上你這樣的師父。你教了我，讓我健康獲益，我又教了我兒子，讓他健康獲益。我相信他將來會更明白我說的，現在回過頭來再看看健談里的那些帖子，真的很多人完全是可以通過練功來解決病痛的。我偶爾忍不住還會想到企鵝，總覺得要是她能聽你多好啊。不說了，說起她還是很惋惜。

千年：

這一些事情， 或者說這裡邊的“利害關係”，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個人，或者多少個我的學生是真正領會的。 

人生， 從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自己的選擇。 

至於練功的好處， 你我是不再有絲毫的懷疑的。 並且會毫無疑問的一輩子練下去， 直到咽氣的最後一刻。 

但是， 很遺憾的是， 只是極少數的人，會真的去相信，去做。 

就像我的家人， 我的朋友， 我認識的人，我至今還沒看到第二個人，是真的會這麼去做的。 

現實就是現實。 

每當我看到周圍人的痛苦的時候， 答案會浮現在我的眼前，如此簡單。 

可是， 就是無法去應用這個答案。 

我一直都想不出來，如何去連接這樣一個斷層。 

這也是我一直在探索，在努力尋找的事情。 

我也明知道， 這是永遠沒有答案的，也永遠不會成為普遍現實的。 

我想來想去， 越來越清晰的就是發覺。

一個人， 能夠mindful， 能夠有顆開放的心， 有顆慈悲的心， 有顆能夠為別人着想的心，至少一顆真正的同情心，

是多麼的難。 如果有了這些， 剩下的， 都會很好辦。 

什麼神功啊， 治病啊， 包括現在的抗瘟疫啊， 都會很好辦。 

但這就是永遠不現實。 我也不是什麼智者，能夠看到社會問題人生問題的本質， 

那些先哲們早已經想清楚這些事情。 

但是， 小到個人， 這個答案卻是可以執行的。 

就像你自己的改變， 我的改變。 其實可以應用到很多個體的身上。 

因為本質上，就是改變自己。 不需要別人，也不需要整個社會。 

其中的好處， 是無法用簡單的語言來描述的， 是我們每天每一刻都能清晰體會到的。 

就拿最簡單的，最立竿見影的治病來說，

你以前認為的那些“這一輩子一定沒戲了的病”， 

難道不是一個個都被搞定了嗎？

其背後的原理是如此簡單， 就是去喚醒身體的自我療愈，自我平衡機制。 

而那些醫學上認為不可逆的，不可治療的疾病， 很多時候都會成為可能，

也就是所謂的奇蹟。 

奇蹟就是出離常識。 

常識，就是人們心中長年建立起來的堡壘。 

走出堡壘， 見證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