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普鲁东的《什么是财产权？》

最近本人花费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候读完了法国近代无政府主义思想家皮埃尔-约瑟夫-普鲁东（Pierre Joseph Proudhon, 1809-1865 ）的名著《什么是财产权：一个有关权利和政府的原则的研究》。我先是通过网购买了一本。后来发现买来的书只是一个节略版本。不满意，又通过图书馆馆际互借看到一个全版书。仔细阅读，感触较深。

普鲁东反对财产权，包括私有财产权和公有财产权。多次表明“财产权是偷窃！” 说法律是奴役人的工具，不废除法律人就没有自由。据说马克思在他的著作《哲学的贫困》内批评过普鲁东，但也没有全盘否定普鲁东。还有部分肯定。

普鲁东很了解法国人的思想，因为他自己就是法国人。但是，他独树一帜，和很多法国思想家的思想处于非常紧张的关系之中。比如，孟德斯鸠说，法律是保障人的自由的根本，而普鲁东认为法律是奴役人的工具；要自由，就必须废除法律。

但是，普鲁东的书内充满了社会主义的语言。比如，To each according to his capacity; to each according to his contribution。前面一句话的意思是：各尽所能；后面一句话的意思是：按劳分配。这都是社会主义者的口号。他还写道：To each one that which belongs to him。这句话的意思和前面的两个句子类似，我也不知道怎样翻译成中文会更加妥帖。

个人认为，虽然上过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课程的人都知道普鲁东是无政府主义者，普鲁东至少是半个社会主义者。据普鲁东说，“各尽所能”、“按劳分配”这些口号最初出自于古罗马时代的一位思想家西塞罗（Cicero, 106-43BC）的著作。普鲁东没能再往前考据。就是说，如果不认为西塞罗是原创者的话，再往前追查就弄不清楚其源头。所以姑且认为是西塞罗的原创。

据说，1789年法国大革命成功以后，法国国内曾经短暂地出现法国人思想空前活跃的时期，就像中国辛亥革命后国内曾经出现短暂的思想活跃期一样。那时的法国产生一批思想家，也包括一些社会主义者，如圣西门和傅里叶等人。他们从古代人的思想里吸取营养。他们从古罗马时代的人那里传承了某些思想。“各尽所能”、“按劳分配”的句子反复出现在他们的著作里面。后来，也出现在马克思的著作里面。这些社会主义的思想都不是近现代人的原创，而是古人的原创。所以，我估计马克思的理论和思想里面有大约75%不是他自己的原创。马克思的理论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古代人。马克思在他的名著《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政变》一书中曾经写道：“那个时代（指法国大革命时代）的人穿着罗马人的服装、呼喊着罗马人的口号完成了他们那个时代的任务。”现在很清楚了，所谓罗马人的口号，应该就是“各尽所能”、“按劳分配”。

如果我们让时空来一次错位，西塞罗大约是中国历史上的东汉时期（202Bc-105AD）的人。当然，我对中国历史并非很精通，但我估计西塞罗比刘备、关云长、诸葛亮、曹操那些人还年长好几辈。在我国东汉时期，就已经有人提出共产主义思想了。所以，说到底，社会主义思想不是现代人的思想，而是古代人的思想，至少是古代人的原创。

普鲁东在他的书中左右开弓，左批资本主义，右批共产主义。他说：“资本主义是强者剥削弱者，共产主义是弱者剥削强者”。我看到他很多对社会主义的批评，和二十世纪的弗里德里克哈耶克在他的名著《通向奴役之路》中说的一样。所以，我也怀疑，哈耶克的很多理论并非其原创。那些类似的观点都能在普鲁东的著作中找到。普鲁东对共产主义非常熟悉，而且熟悉每一个细节。

我估计原因是欧洲人搞共产主义实验搞了很多次，从古代就开始实验，经历中世纪，直到近代。欧洲人实验过很多次，也失败过很多次。所以，痛苦的教训让他们对社会主义采取一种史无前例的怀疑态度。只有欧洲一些边远地区的人对此不了解，对共产主义感兴趣，愿意试一试。比如，俄国人曾经感兴趣。实验了70年，也以失败告终。中国人也感兴趣，也在尝试，而且认为70年还不够，至少要实验一百年，如所谓“两个一百年”的口号所表示的那样。

中国人所说的反映的是欧洲古代人的一种设想，不是新鲜事物。资本主义是新鲜事物，而社会主义则是对资本主义的一种保守主义的反击。换言之，还在奴隶制时代，就有人提出“按劳分配”的主张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情况，我只是觉得欧洲人的语言很优美，很有思想性，比如：To each according to his capacity! 句子很优美，思想则具有至少一千五百年的悠久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