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鄉居雜詩

余東海

玉花

芯紅瓣白玉無瑕，

去火療飢味最嘉。

任憑今日采之盡，

枝頭一夜又繁華。

藥用多功食亦佳，

偷生默默野人家。

千紅萬紫各爭美，

最美人間是此花。

2021319

自題

衝風冒雪自成春，

擊賊驅邪不顧身。

孤往一生何所欲，

生為君子死為神。

2021328

採茶

田頭屋腳綠成叢，

春色無邊似酒濃。

最愛山茶摘不盡，

三天不見又蔥蘢。

202143

登山

目標直指白雲巔，

披棘攀岩野徑偏。

不是老夫能冒險，

焉知此崗可通天。

註：故居面水靠山，所靠山嶺最高處名通天崗。

202143

掃墓

霧蒙蒙復雨濛濛，

一瓣心香祭祖宗。

掃墓歸來天放碧，

滿山新綠幾多重。

202144

自題

驅神罵鬼氣凌霄，

人不堪憂我自豪。

一介布衣何所恃，

恃天之寵逞天驕。

202144

傷世

可悲可惡可憂傷，

怪事多多是馬邦。

唯有一樁差可樂，

紛紛領導跳樓忙。

差可樂，何嘗真可樂哉？跳樓的領導們，本來可以成為中華好兒女。它們以害民害國始，以害家害己終，與廣大弱勢群體一樣都是受害者，同樣可悲憫！202145

山游

一山翻過一山攔，

翻遍千山復萬山。

欲覓紅埃不到處，

白雲深處扣柴關。

202148

抒懷

凌風冒險欲何求，

怒氣危言犯鬥牛。

百劫此心猶不死，

滔滔天下我先憂。

穀雨

雨生百穀老春光，

開到荼靡油菜黃。

漫步村頭欣發現，

桔花香勝桂花香。

2021422

午後

草新樹綠蝶翩躚，

日暖風和三月天。

醉倚柴門香滿院，

此中意趣妙難傳。

2021423

閒步

痛風病酒樂依然，

倚杖如游太古前。

攝入燕眸鶯眼底，

豈非瘸腿老神仙？

2021423

註：近日痛風，不良於行，故成瘸腿老漢也。

晚春

萬木萋萋綠更濃，

山花凋去惜匆匆。

共送春歸迎首夏，

枇杷結子石榴紅。

2021424

勞動

訓犬游村意趣長，

劈柴種菜更忙忙。

何勞藥石袪微疾，

勞動歸來夢亦香。

2021424

言懷

獵色巡芳不厭深，

萬山深處好安心。

山中卉木欣無恙，

不受紅埃半點侵。

2021424

碧潭

靜無蕩漾淨無塵，

坐對移時萬慮沉。

山外風雲莫相擾，

照花抱月一潭心。

2021424

村景

鳥魚非故亦相親，

松竹欣依舊主人。

日日風光攝無盡，

一番雲雨一番新。

2021425

雨後

春光浩蕩碧波粼，

雨過龍洋色色新。

自笑窮途衰病客，

竟成山水畫中人。

2021425

幽約

幾天一往不辭頻，

訪筍巡茶似探親。

筍漸成材茶漸老，

雅緣重續待明春。

2021425

等待

楊梅已結青青子，

桔朵猶飄皚皚香。

果到成時自然熟，

主人袖手漫徜徉。

2021426

生平

下索上求奚所求？

驅神罵鬼氣何遒。

縱橫三界百無礙，

不自由中大自由。

2021426

自題

偶詩偶賈偶畸人，

偶爾橫眉嚇鬼神。

鬧罷江湖歸去也，

九龍山下一山民。

2021426

忍冬

泡是好茶煲好湯，

藥中上品不尋常。

此花端合山人采，

既宜欣賞又宜藏。

2021426

農活

挖成土豆種花生，

雨伺田園晴採薪。

人不堪憂吾自樂，

老來重做小農民。

20214267

小院

院小何妨蘭蕙馥，

山深不許馬車知。

落英滿地無須掃，

留與風吹雨洗之。

2021427

抒憤

欺世欺天復自欺，

禁言防口似狂痴。

何時天上馬斯克，

剋死牆陰馬克思。

2021427

感事

清華艷舞又如何，

寧肯三低不肯魔。

不信請君回首看，

看看北大老哥哥。

三低者，低俗、低劣、低賤也。2021427

仁山

我見青山眼倍青，

青山向我薦芳馨。

花言禽語聽來熟，

瑞氣祥雲繞野庭。

2021428

寄語

晝耕荒地夜耕心，

自慶豐收自策勛。

袞袞紅塵莫來犯，

擁山自重勝千軍。

2021428

吾村

村名黃塔靜氛妖，

山號九龍氣象高。

此地先生開道脈，

何時仁幟卷重霄。

註：此地先生開道脈，宋人金履祥句。2021428

獨樂

莫譏無事愛空忙，

日日豐收喜氣揚。

養犬迎賓如使仆，

擁書自重勝封王。

2021429

有憾

信魔拜賊百年歡，

不是心殘即腦殘。

空有妙方無所用，

療貧容易療愚難。

2021429

真言

反腐休夸已動真，

更須辟馬轉洪鈞。

果真刀刃能朝內，

何懼吾邦不煥新。

2021429

婆心

世俗明明不愛聽，

依然懇切苦丁寧：

從來豪傑皆尊孔，

未有仁賢不讀經。

2021425

大定

半世風雲變幻深，

逆行孤往苦追尋。

良知定處乾坤定，

萬物與吾同一心。

2021429

大勢

終將歷史譜新篇，

天下無人尚有天。

三界眾生同等待，

一場風暴怒空前。

2021429

天堂

布衣輕暖菜根香，

魚躍鳶飛興味長。

此水此山容我隱，

目光掃過即天堂。

202152

言懷

外慣憂天內樂天，

安危窮達任其然。

存吾順事歿寧也，

一道光明萬古傳。

202153

自題

有限光陰無限願，

無情時代有情人。

欣然回首生平路，

深入風塵不受塵。

202153

微雨游妙高山

小亭慣挹群山秀，

峰頂曾矜一世豪。

青春回首何其妙，

更喜危途步步高。

註：挹秀亭，妙高山中小亭。三十一年前供職團縣委時，常於周末到此讀書徜徉。202154

復明

野采閒花眼刮傷，

今朝可喜漸重光。

謹遵醫囑多休息，

疾病當成攝養方。

偶然驚艷一枝斜，

左眼幾乎瞎掉啦。

教訓何深須謹記，

從今莫采路邊花。

202154

寫懷

邇來特與水山親，

欲築茅廬終此身。

有夢如天不敢築，

怕驚山外有心人。

202155

立夏

送春竹筍已成林，

接夏田蛙時一鳴。

最喜石榴情意重，

花紅滿樹壓吾心。

202155

回眸

回眸三十二年前，

來自田間一少年。

野外嘗開三面網，

夢中曾托九重天。

經魔歷劫心猶熱，

啟後承前道漸圓。

不負今生唯一願，

仁燈無盡代相傳。

202156

自題

千災萬厄古遺民，

兩鬢如霜性未馴。

人不堪憂吾自樂，

懷於王道宅於仁。

202155

感時

荊軻刺孔一何雄，

楊子美秦窮愈工。

萬事反常天地閉，

奴才翻作主人翁。

202156

自勉

萬籟無聲萬馬喑，

為誰悲憤為誰鳴？

人雖千萬吾孤往，

正道有時須逆行。

202157

醉言

對酒當歌歌不成，

狂來猶欲正天傾。

千家雌伏誰與我，

王道重開萬世平。

202157

故鄉

自笑流氓戀故枝，

幾回欲去復遲遲。

蕙蘭香馥常熏夢，

松竹林幽獨覓詩。

雨雪陰晴皆美好，

忙閒醉醒各欣怡。

長安故舊休相問，

我已不知我是誰。

202157

註：我已不知我是誰句，典出馬一浮先生：“今不與兄說禪說道，且舉儒門舊話。昔陳貴一問伊川曰：‘據某甲所見，盈天地皆我之性，更不復知我身之為我。’伊川笑曰：‘他人食飽，公無餒乎？’兄前來諸書所說許多道理，莫出得貴一此言否？且道貴一之言為是為不是？若不是，何處不與教理相合？若是，伊川何故笑之？可知兄之悟處，急須拈過始得。”（馬一浮先生致曹赤霞書信1921年3月17日）

自笑

熙熙攘攘盡娘娘，

面面玲瓏粉黛光。

自笑老夫如響鐵，

越磨越擊越鋒芒。

202157

自豪

時逢黑鐵亦堂堂，

少不低頭老更昂。

千萬文章無一妄，

有鋒芒又有光芒。

202157

黃昏

群山佳氣鬱蔥蔥，

雨後斜陽別樣紅。

扶醉徜徉村口去，

披襟喜接晚來風。

202157

馬官

腐惡奸邪世莫儔，

拜權拜物幾時休。

馬邦特色又一最，

袞袞諸公愛跳樓。

202157

龍洋

清清水色郁山光，

遊子歸來夢亦香。

半世週遊無一用，

潛龍自合返龍洋。

註：龍洋，故鄉鄉名也。202158

西曆2021年3月中旬至5月上旬作於浙江遂昌縣龍洋鄉埠頭洋村

首發於《詩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