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 : 與林彪兒媳和許世友關聯的那倆個人 《10歲兒童的我,親睹了那日下午,那倆人,那事兒》
-------憶文革中的一天(1968年3月初的一天),江蘇兩造反派頭子在我家門外、門內發生的事兒(那時我家就在南京大學校園內大操場的主席台後面30 步的地方)。 在看我的這篇憶文前,請先看另兩篇 (A、B) 有關聯的文章所摘錄的片段,作為助興的頭檯,甜點還在更後面呢!
A ,林彪兒媳------張寧《自己寫自己》的一段:
動亂年代的戀情 -----我從北京回到歌舞團,團里成了奪權的天下,除了閒置的舊領導班子以外,人人都參加了組織,連出身不好的一些老演員也組織了戰鬥隊,以期表明政治態度,我好像 “星外來人”顯得特別起眼。一位出身地主家庭的老演員對我說:“我們都是沒人 要的人,你參加我們的組織吧。”這個戰鬥隊名叫“紅旗”,意思是雖然出身黑, 還要高舉毛澤東思想紅旗。就這樣,我總算是政治上有了個家。成員出身都不好, 就我出身革命家庭,大家開玩笑說這個陣容是“群黑之中一點紅”。因為背景不好, 我們從不主動去跟別的戰鬥隊爭什麼,倒也相安無事,閒着打撲克下象棋,織毛衣 聊天,上街收集造反小報看新聞。 好不容易“安身立命”了,麻煩接踵而來。身邊出現了追求者,不是一個,是 一群,我又陷入謠言誹謗者和追求者的圍困。 我的家教很傳統,避開麻煩的最簡單辦法是儘快確定男朋友。我對樂隊的小李 一直有好感,雖然在一個團工作,因為不是一個隊,平時既不講話也不接觸,沒有 溝通。我主動與小李確定戀愛關係,將之公開化,竟引起輿論譁然。我母親大受震 動,未料到在眾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寶貝女兒就這麼輕易地決定了終身大事。她動用 社會老輩們希望挽回我的決定。她失敗了,小李家世雖然清貧卻很清白。母親要求 見見小李。小李很惶恐地到我家來拜見母親,母親像政審幹部一樣把小李查了個祖 宗八代,小李的言談舉止讓母親放心,認為是個誠實的小伙子,只好妥協,但她提 醒我們:“你們還年輕,只能交朋友,不能發展關係。黨委雖然不管事了,今後還 是會恢復黨委領導的,別人不把組織放眼裡,你們可不能學,到‘秋後算帳’的時 候,別怨我沒有提醒你們,千萬不能亂世下胡鬧。如果不聽我的話,你們現在就分 開,連朋友也不要做。”我與小李頻頻點頭,母親這一關總算通過。小李的性格直 率正直,為人熱忱,從南京藝術學院音樂系畢業分配到我團,一直是樂隊的業務骨 干,他吹西洋樂歐勃(雙簧管),音色悠揚美妙,每天清晨他總是站在草場邊緣面 向東方冉冉升起的紅日吹奏練習曲。我有練晨功的習慣,每天凌晨四點到六點的晨 功一結束,就能聽見遠處傳來悠揚的歐勃樂曲。 突然到來的幸福令小李頭暈目眩,我選擇他並不輕率,雖然當務之急他是我的 安全保障,在我心理上,認為像他這樣的家世背景,會懂得珍惜,不會因歲月的逝 去而變心,我期盼的是穩定安寧的家庭生活,我不想將婚姻提高到煩惱紛呈的程度。 我與小李談戀愛的消息迅速傳遍我涉足的社會圈子。許世友的夫人田阿姨聽到風聲, 打電話叫我去見她。見面就問:“你談戀愛了?是個吹小號的?你怎麼搞的,不事 先聽聽叔叔阿姨們意見,你媽媽的話你也不聽。年紀還小,不着急,等兩年我給你 介紹個好的。把那個吹號的拉倒了吧!”見我不吭聲,又教訓道:“你們年輕人, 頭腦單純,終身大事不能當兒戲。” 我陳述自己的想法,被她斥為“小孩子懂什麼!”我只好恭順地聽着。在她面 前我一向是“乖乖女”,頗受她疼憐,這是因為父親早逝的關係,又因我的外形和 專業水平都討她歡心,她對自己的女兒說過:“去看歌舞團演出,我就看張寧一個, 別的不要看。”特偏愛了我。 沒想到她真動了心思,當時江蘇省數百萬造反群眾分成兩大派,一派叫“紅總”, 一派叫“八二七”,“八二七”是擁軍派,領袖人物名叫曾邦元,深得許世友夫婦 賞識。一天,田阿姨電話傳我立即去她家。進了客廳,沙發上坐着一位學生裝束的 青年男子,寬廣的前額,白淨皮膚,眼睛不大,顧盼之間不笑也像笑,顯示一股狡 黠。我問他田阿姨在哪裡,他說可能在樓上,一口蘇北腔。我心裡奇怪田姨哪來的 蘇北親戚。我沒再理他,跑上樓喊田姨,她答應着從臥室里出來。我心裡一驚,以 為許伯伯在,怕打擾了許伯伯的睡眠,田姨喜眉笑眼地說:“你許伯伯不在。走, 我給你介紹一個人。”牽住我手下了樓。 那個青年一見田姨立即起身恭立,眼睛卻望着我。田姨問我知道他是誰嗎?我 搖搖頭,她說沒見過總聽說過吧,他就是“八二七”的總頭曾邦元。我好奇地重新 打量他,應該說是“刮目相看”,田姨嗔怪道:“你這丫頭沒禮貌,怎麼不問聲好。” 我脫口而出:“叔叔好。”我自然地把他的輩分與能力等同起來。曾邦元情不自禁 地嬉笑而不好意思,田姨樂道:“叫錯了,他比你大不了幾歲,應該叫大哥才對。” 我便紅着臉改口叫他“曾大哥”。 田姨對曾邦元說:“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張寧,軍區歌舞團的尖子演員。” 田姨叫我們坐下聊聊,我一貫不多話,曾邦元也只說三句話:“有空到我那去 玩,我住在南大後院小樓,問誰都知道。”他送我許多毛澤東紀念章和一本南大校 版的市面上很搶手的“讀報手冊”。 田姨送我出門時關切地叮嚀道:“這個小曾將來政治前途不小,阿姨是關心你, 可不能拿婚姻當兒戲,回去跟媽媽說是我的主意。” 母親得知情況後很為難,她對小李印象不錯,在權勢與幸福之間衡量,她更關 心我的終身幸福,她有切身的體會。但她又很欣賞曾邦元,我心裡很穩妥,從感情 上說,小李是我的戀人,曾邦元只是朋友。 這個時候,林立果的陰影已經籠罩着我,因為事情沒有挑明,又擔着“泄露國 家機密”的壓力,我對田姨和母親都隱瞞着,為了小李,我不想再節外生枝給雙方 精神上帶來更大的壓力和麻煩。 曾邦元常來玩。我不太願意到他宿捨去,他是掌權人物,常是客滿盈門,我不 想成為社會上的新聞焦點。曾邦元很快就打聽出我與小李的關係,我們坦誠相待, 成了朋友。 小李是個很敏感的人,初戀的喜悅很快被我的社會關系所淹沒,他產生強烈的 自卑心理,不願再涉足我的社會圈子。他數次盤問我兩次進京的情況,對曾邦元的 邀請也置之不理,我感到精神上莫名的壓抑,這是我選擇他時始料不及的。 有一天曾邦元來我家,我見他情緒有異,往日有說有笑的,今個怎麼老是沉思? 問他原因,他說我有事情瞞着他。我說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幹嗎這麼過分要求我。 他搖搖頭關心地說:“你和小李的關係夜長夢多,要防生變,談成熟了早點結婚, 我還可以討杯喜酒喝。”我問他怎麼提到這件事,我是軍人,沒有組織許可就擅自 結婚,自討處分呀。曾邦元對我說了一個情況:前兩天他參加省革委會會議,碰到 蔣司令,蔣司令拍拍他肩膀笑問:“聽說你認識張寧,什麼關係呀?”曾邦元回答 是朋友關係,蔣司令哈哈笑道:“老弟,名花可是有主的喲,你可別犯糊塗嘍。” 曾邦元也笑道:“知道,歌舞團那個小李是她男朋友。”曾邦元說完後懷疑地問我: “你兩次上北京執行什麼任務?蔣司令的話大有來頭,倒看不出你心裡挺能存東西。” 我反問他:“你是革委會成員,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曾邦元認真地搖搖頭,問:“和蔣司令有關係嗎?”我點點頭。他說:“難怪 蔣司令那麼敏感,你的北京之行大有名堂。”他問小李知道不知道,我搖頭並反問 他:“你為什麼不想問清楚?”他笑道:“小李都不知道的事,我哪有資格問呢。” 他是個有政治經驗的聰明人。曾邦元以後很少來玩,偶爾來一次神色也很黯然,他 解釋說:“你的事背景不小。我來玩某些人很敏感,看來誰都不能接近你,我還是 少給你惹麻煩。”我反感道:“是你自己怕惹麻煩吧。”曾邦元忙說:“哪裡的事, 我怕什麼,我又不了解情況,倒是你自己說不清楚啊。”我不禁長嘆一口氣。他安 慰道:“看看,人未老,常嘆氣,我說你怎麼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心頭壓着大石頭就不會舒暢。這件事誰也幫不了你,我看小李不錯,要爭取,這關繫到你一生幸福。” “原來你早知道是什麼事了。”“不、不,我是用腦子分析的,恐怕八九不離 十吧?” 自這次談話以後,曾邦元再也沒來過,田姨曾問過他進展如何,他說:“我高 攀不上呀。” 我得知後也不解釋。------ B 《文革中毛主席保護許世友》一文摘錄的片段: 1967年8月6日,許世友在南京的家被“造反派”抄了,局勢如此嚴峻,許世友心急如焚,他嘴裡不停地念叨着:“三國英雄沒有好下場,死的死傷的傷” ----許世友來京後住在京西賓館。南京造反派仍窮追不捨,組織了六七百人跟到北京抓他。南京軍區政委杜平住在賓館七樓,同住這一層的還有韓先楚、皮定均等大軍區司令員。負責京西賓館警衛的北京衛戍區戰士把造反派阻攔在外面,不讓進去抓人。但南京造反派圍在賓館外面不走,並很快得到北京造反派的支持,人越聚越多。 樓上的許世友聽到外面的風聲,認為凶多吉少,和幾位老將一商量,馬上召集隨身的秘書、參謀和樓層服務員,加在一起約有20人,分成兩個戰鬥小組,每組把守一個樓梯口。皮定均叫人搬來一把椅子,請許世友坐在大廳中間,說:“我們聽你指揮!” 許世友也不客氣,立即進入角色。許世友隨身帶着槍,作了最壞的打算。 對造反派的“抗擊”工作準備好以後,粗中有細的許世友沒有忘記用電話報告周恩來、林彪、葉劍英和徐向前,並請轉報毛澤東。許世友說:“今天,造反派來抓我許世友,我革命大半生,戰場上槍林彈雨都不怕,今天來抓我,我更不怕。誰敢抓我,我就向誰開槍!” 周恩來知道許世友的脾氣,向來敢說敢做,怕雙方鬧起來惹出大禍,立即讓傅崇碧跟徐向前到京西賓館做許世友的工作。 這件事人們議論起來都有些後怕:那天如果不是周恩來及時處理,京西賓館就有可能發生人命慘案。造反派經中央文革小組的人出面勸說,撤出了京西賓館。從南京來抓許世友的造反派也回了南京,許世友安全了。 後來他見到了毛主席,毛澤東說:“世友啊,你還好嗎?”許世友二話不說,撲通跪倒在地,磕了很響的一個頭,放聲大哭,滿腹的痛苦都在這流淌的淚水中。 ----毛澤東頓了片刻說:“世友,我信任你,南京軍區黨委足可以信任的,你還是南京軍區司令員,不許揪許世友,這是我的意見,我派人打電話給他們,你先回去傳達我的意思,你看這樣行嗎?”“不,什麼時候打仗,我什麼時候才下山,我現在不能回南京!”他對毛主席說:“主席啊,你不知道啊!江蘇南京有一幫子壞人,頭子就是一個名叫文風來的傢伙,他們要殺人的!我回去就會被他們殺了的!陶勇不就是已經被人害死了嗎?”---- 看了上面兩文的摘錄,你就已經知道這倆個江蘇造反派頭頭的名字了,一個是保許派 “八 二七”的叫曾邦元,另一個是倒許派 “紅總”的叫文風來。這二人的命運你猜都能猜到,不用我說了。我只談那天在我眼前(我家的門裡、門外)那倆個傢伙所發生的事兒。我以一個當時剛過了十周歲兒童少年的親身所見來描述、記錄這段真實的歷史。-----請看續文(二)-----要耐着性子等我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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