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份“沪委办发(二○○五)一九九号”官样文件中,记述了这样的政府政绩,该文件称:“……对在信访活中的违法行为依法进行了严肃处理……先后有六人被劳教养,十七人被治安拘留,十五人被刑事拘留。”但在一份由韩忠明、蔡文君、沈永梅联名给我的函件中,我看到了她们对上海市政府隐瞒“政绩”的揭露:
“且以下列被上海当局强行加罪关押的诸多上访人数来驳斥此文的伪说。
如上海因拆致贫的龚浩民(上访十年未解决)、朱东辉、王巧娟、许正清分别因到北上访而劳教二年半、一年九个月、一年、判刑三年,至今在押。其中龚浩民还受到审讯时用强光照眼睛、冬天赤脚跑步、朱东辉在看守所被剥光衣服双手反铐悬吊三天三夜至昏迷并用冷水浇、用西瓜皮砸生殖器等酷刑。又如上海的马亚莲被两次非法拘留、二次枉法劳教,并违法关在看守所,剥夺诉权,还在寒冷的天气施以剥光下身固定在‘凯迪拉克’刑架上三天三夜并用皮带勒内脏和呈大字型在病床上固定捆绑十八天的酷刑,致整个脊椎骨变形,伤脚终身残废。现贫病交加,连生存都难以维计,更无钱治病,陷于绝境和病痛的折磨中。
上海的毛恒凤则在劳教场所被呈大字型于二○○四年八月九日~十七日、十一月九日~十二日捆绑在床上,并用口罩加厚布蒙嘴、鼻,警察坐在她胸上,用膝盖顶下腹的酷刑。
再如王水珍因进京上访,被诬陷脱居委会干部的裤子,在得到市委副书记刘云耕的“重视”下,无端判刑二年。老实、木讷的周荣华则因凌晨三点迁组非法强拆时,在一帮民工破门而入、绑母殴周情况下,情急中自卫、救母欲以汽油浇身来吓退行凶者,并未真正实施,而以“纵火罪”被判刑一年。
上海因上访被劳教者还有吴宁、徐桂宁、戴玉英、陈恩娟、徐兆兰、刘华琳、曹仁荣、杜阳民、谈兰英、孙健、王颖、叶根生、宣雅芳夫妇、姚克健兄弟俩……,他们中最高者劳教三年。孙健、徐桂宁、戴玉英、杜阳民、田宝成、张翠平还被分别施以电棍、双手反铐吊在铁栏上四天三夜、冬天剥光衣服、夏天晒太阳等不同程度的酷刑。
而上海因上访被行政、刑事拘留甚至无任何手续拘押的人数更是众多,单因 迁上访被拘的就已达七十多人(不完全统计),其中有的人还多次被拘,如无任何手续就被拆去住房而无家可归的沈永梅,已因上访三次刑拘。‘享受’非法遣送、 控、软禁者更是不计其数,很多人因此致病。
更为恶劣的是,一些上访者被送进精神病医院整治,并试图用针药、刑具“治成”真正的精神病。如毛恒凤、刘新娟、陆春华、张忠海(出来后身体健康严重受损,后病亡),还有思维清晰、机智、文笔流畅的张奋奋;洪玲玲则被公安局违法关进精神病院,虽经家属多次抗议、交涉,主治医生也明确目前无精神病的情况下,仍坚持不放;时年七十五岁的孙东水、金福生二位老人因抗拒非法强迁被当场强制送入奉贤县精神病治疗中心。二○○四年三月二十八日,家属突然接到孙东水单位办理孙东水后事的通知。”
又是酷刑,又是扒光被迫害者的衣服,又是攻击被迫害者的生殖器……我总是去打乱人们的静寂及这个社会的歌舞升平,这又是一篇满浸着我同胞的血和泪的“调查报告”!被长期的麻木浸淫着的众生正又忙碌着再过一个“盛世大联欢”的新年。夫人提醒我,这几日,许多人忙着收年礼、收年货应接不暇,大多数人正陶醉在单位发给的价以千计、万计的礼物、优惠券的快感中,“高智晟呀,你真是用心良苦啊!”夫人的感慨不无道理,但却不能构成我们也去麻木、去享受另类快感的理由。
是的,我们社会的许多人已习惯了麻木,有些同胞还很会麻木,诸如那位曾因激情难以自持地深揭猛批“法轮功”、“邪教”而在央视上红极一时的司马南先生就很令人刮目相看。他看了我十二月十二日的对中国政府血腥迫害“法轮功”信仰者的真相调查后即壮怀激烈地说:“确实吗?仅凭当事人陈述能靠得住吗?”我这里是无意问及当年司马南先生是获得哪些完全“靠得住”的事实来支持他对“邪教”的批判的,若对被迫害的亲自承受者的陈述都认为“靠不住”的话,我们民族有足够多的理由再持续地麻木上它五 年。
当局最近正四处疯狂打压所谓的“颠覆政权”者,杜阳明老人的一段话对我颇有些启发:
“ 中国人民本来是最通情达理,每一次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变故后,都擦干血泪埋完尸体,衷心地感谢灾难的制造者——党和政府,耐心地等待迟到的公正——平反昭雪。年复一年,反反覆覆企盼着神仙与皇帝的降临;企盼着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的英明;企盼着针对上访潮的善政的出现。现在,我什么都不要啦,就要人权!若我今天接受了它的财产补偿,它明天就可以再抢去。我们就要一个永远不抢人的政府,抢了人, 不就关起来迫害你!这样的制度是王八蛋制度,我们现在就是绝不再要你这毫无人的制度,现在所有上访的人都是这样,我们不要解决问题啦,就要一个把人民当人的政府!我们不怕你抓,你抓了十几次,我哪次怕过?”
自称是执政的中共,你听一听,你有虎狼若上海般的地方政府,还需要由他人来颠覆你的政权吗?
在中国,遍地都是 凶犹豺狼般的地方政府,这些地方政府正加班加点地、疯狂地且还是认真地颠覆着你的政权!
二○○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在有便衣特务跟踪的日子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