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化

在前些日子发的博文《为什么容易受骗的三大社会原因》里，我提到一个概念：信仰物质化。这个概念至今还没有人在文字中表述过，不容易被理解。刚好最近在读叔本华，发现早在那个年代，他就已经把其中的奥妙参透了。建议不能理解的人，不妨去翻翻叔本华。今天在这里，只是借读书心得，发挥一下随想。

欲望是什么？欲望（Desire）是个心理学名词。一般指人的本能所产生的，对一切外在事物的占有企求。直白地说出自己最想要的那样东西，就是欲望。欲望本身不是贬义词。宋明理学的“存天理，灭人欲”，有点太过，走向另一个极端。但是被提出肯定有其道理。阅读经典，既不能全部照搬，也不宜所有推翻。

欲望追求的目标从表面看有物质和精神两大类。不过仔细推论下去就会发现，追求食欲，性欲，占有欲，控制欲，到头来，并不为肉体，而是为精神，因为那是一种精神上的感觉，满足感。我个人没有直接体验过虚拟人工智能，比如，虚拟游戏，虚拟旅行，虚拟漫游太空等等。但从介绍来看，这些项目确实满足了人的一部分欲望。

回到正题。既然欲望是天然的，而它又是驱动一切的动力，人类对欲望这块烫手山芋的处置，不得不陷于进退两难之中。禁止吧？不可能。提倡吧？后果恶劣。控制吧？分寸没法拿捏，说不出什么才是适度。

当今世界，存在着巨大的冲突风险和极剧的贫富分化，归结到底，都是由某些人不加节制的欲望促成的。谁？跨国家族财阀，华尔街，各国深层政府，高科技巨头。在一段时间内，暂时还看不到一种能够对其制衡的力量。其实，他们的最大死对头，正是以川普为代表的美国爱国者。只不过很多人在大众信息的洗脑下，没有意识到而已。因此川普现在还处在下风。有人问，川普曾贵为美国总统，怎么连整肃媒体的能力都没有？确实没有。美国宪法对媒体的厚爱，使它们为所欲为。反倒是政府和总统，不准使用自己的媒体工具发声。好在川普现在已是卸任总统，不受宪法约束，可以自由传播先前被压制的声音。但要让大众洗白的脑子恢复正常，还需一段时日。

作为一个没有财力物力更没有武力的普通人，此刻能做什么事情来亡羊补牢呢？只有思考和发声。我现在所写的每一个字，都是冲着这个目的来的。所谓施化的“反华反共”，那都是极没脑子或者别有用心的人的杜撰。“共”不需要反，它正在自我加速消亡。“华”，与我命运相连，一损俱损。现在我做的，正如当年对另一半的承诺：一是让我所爱的人幸福；二是“为中国做一点事（鲁迅语）”。

下面就是我对追求欲望这个人生最大命题的思考。虽然粗浅，不妨先表达出来，抛砖引玉，引起更多人的兴趣和关注。

弗洛伊德说过：“本能是被历史地决定的。”欲望就是一种本能。无论是生理或心理的，不可能人为地加以改变。阉割太监，并没有改变宫廷里有势太监收养妻妾的本能。叔本华发现，欲望的过于剧烈和强烈，就不再仅仅是对自己存在的肯定，相反会进而否定或取消别人的生存。同时又说， 欲望不是绝对的存在，它可以被人自己的理智调控与节制。

问题来了。即便人人都知道过度的欲望对别人有害，但只要对自己有利，那就挡不住啊！改造出一个只利他人不利自己的人性，历史上从来都没有过，即便靠老毛这样的“伟人”指引也没有用。而我现在试图解释的，恰恰是，过度专注地对欲望的追求，已经被事实证明，到头来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哪怕短暂的快感，也是有害的。一旦明白就好办了。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使用在这里，也许就使节制欲望成为可能。

叔本华有一个有趣的比喻。他说，人在各种欲望得不到满足时，处于痛苦的一端；得到满足时，便处于无聊的一端。就像钟摆一样，人生在这两端间摆动，不是痛苦就是无聊。怎么能跳出这两端呢？那就要追求欲望以外的东西，比如充实的内心。对此亚里士多德也有相同的观点：幸福属于那些能够从自身获得乐趣的人。牺牲自己内在的安逸、闲暇和独立来追求外部的地位、荣誉、头衔和名誉是非常愚蠢的。

多数人追逐群体聚集。不论饭局还是豪华聚会，都是他们的最爱。在那些场合，他们的口舌之欲，虚荣心，炫耀感，都得到不同满足。但是散会以后，一个人回到自己冷冰冰的黑房间，孤独的痛苦更加难受。赌徒和吸毒者也为同样的原因，不能忍受巨大反差的折磨，必须不停歇地持续吸毒聚赌。他们被叔本华称之为菲利斯坦人，即没有精神需求的人。这个名字来自于德国的大学生词汇。“菲利斯坦人”的意思与“缪斯的孩子”正好相反，意为“被文艺女神遗弃的人”。

菲利斯坦人的巨大痛苦就是，任何理念性的事物都不能给予他们快乐。为了避免无聊，他们对于现实性的事物有着无穷无尽的需求。但是，因为现实的物质不可能无穷无尽地满足，“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们会立刻陷进痛苦。并且，这些东西提供过头了就不再令人快乐反而变成厌倦。此外，过度纵欲还会招致灾祸和战争。看看历史上穷奢极欲的帝王们，他们本人和他们的家族，到头来不都是人去财空吗？

有人会反驳说，我又不是帝王，没那个条件，难道我的追求也会一场空？道理是一样的。今天一天我就看到两个佐证案例：一个是单亲爸爸，广东的育儿网红老得，他出类拔萃的儿子一得前几天自杀了。另一个悲剧发生在美国，被父母极为宠爱望女成凤的詹尼佛，失败和即将露馅的压力实在太大，铤而走险买凶谋杀。不说极端的例子，即便是普通人，过于投入地去追求身外之物的功名利禄，有过劳死的，有患抑郁症的，有自杀的，也有落魄潦倒的，但很少有追到幸福的。作为曾经的政法记者，我了解不少当年名震一时的高官，一旦退下来，失去了前呼后拥，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困惑地面对余生。尽管衣食无忧，精神上的痛苦是最折磨人的。

人生最宝贵的不是功名财富而是健康。健康是一切幸福的载体。一个人被抽去了健康，拥有的再多也是空的。那些穷尽毕生精力追求欲望的人，会留出多少时间来关注自身的健康呢？比较下来，到了褪尽铅华的年月，是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和充实的心灵好呢，还是落下一个病残之躯，和空虚苦闷的内心更好？自己去选择吧。

2021-0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