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手织毛衣 这件毛衣是我编织的最后一件毛衣,也算是编织生涯的收官之作。那是二十多年前,刚出国之际,旅居于加拿大的埃德蒙顿。埃德蒙顿是加拿大最靠北的一座大城市,阿尔伯塔省的首府。一年中几乎半年时间是冬季,大雪飘飞,覆盖整座城市,天寒地冻,一出门眼睫毛迅即结冰。 最初出国的那段日子,甚是艰辛。经济上倒也过得去,先生做博士后一年的收入,足以供应一家人的温饱。所谓艰辛主要来自心里的情绪和感情。突然被抛入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和文化里,百无聊赖,无所适从所带来的巨大孤独,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极度的心里空虚感,情绪的茫然无措感。大雪纷飞里夹杂着凄厉的北风狂啸,更添孤独,越发怅惘。 从那时起,开始疯狂地编织。最初是从店里买来一些毛线,为儿子织毛衣,也为自己织了几件。怎奈加拿大店里的毛线根本就不是纯毛线,而是化纤的。织出来极其不平整,既不美观,更不保暖。于是,我便把从国内带来的毛衣、毛裤拆洗重织。 出国时带了一件毛衣,是套头的,也是粉红色里配了白色图案。毛衣是宽松型的,偏长。国内时经常配一条黑色紧身裤,上松下紧,很搭。我很喜欢这件毛衣,图案和搭配,都是自己设计的。 那年冬天,儿子上了学前班,先生去了学校,漫长的白天,漫天的风雪,蜗居一隅,无所事事。拆洗重织完了所有的毛衣毛裤,最终把最心仪和套头毛衣也拆了。一则因为确实无事可做,编织毛衣可以放松心情,缓解焦虑;二则加拿大的严冬,根本无法只穿一条紧身裤。这件宽松的毛衣实在找不出可以搭配的穿衣效果。所以决定织一件短款毛衣,可以搭配长裤或长裙。 把毛线洗干净后,晾干、绕成线团。然后,雪花飘飘的白天,一边看电视、学英文,一边编织毛衣。开身、短款、粉红底子配白色条形图案。完工后,特意去店里买了粉红色的纽扣,一个个地缝上去。穿在身上,合身。暖暖的粉红色犹如早晨的一缕霞光,明亮了双眸,温热了心房。再配一条从国内带来的黑色长款呢裙,眼前一亮,仿佛严冬已过,春天来临。 那日,煲了一锅热汤,氤氲的热气冉冉飘起。殷勤地为家人添汤夹菜。先生问我今天的心情为何如此之好,答曰,因为我的毛衣配长裙,效果奇佳。先生笑而不语,心里肯定在纳闷,这一点也不合逻辑。 女人的心思,男人永远不会懂。 过了半年,我们离开加拿大,定居于墨西哥湾。咸湿的海风吹来,炎热潮湿。纯毛的毛衣不再需要。只是我一直保存着它,留个念想。在异国岁月的最初日子里,它曾如阳光一般温暖过我灰色的心情,明亮过暗淡的天空。 秋天到了,一场秋雨一场凉,我们这里前几天下了一场大暴雨,前天又是大风。植物们都搬回了实内。菊花开始凋谢,圣诞红看是泛红。 俺的最爱,栀子花,肯定经受不住东部的严寒。 含苞待放的蟹爪兰。 一盆菊花,秋天的颜色。菊花也累了,便躺平了:) 开始泛红的圣诞红。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年尾。祝福大家周末快乐,万事顺利,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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