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友妻是我妻》 李宗盛到加拿大,追林忆莲不着,作《凡人歌》,“你我皆凡人,色字心中座,利字站一边,义字下台阶……”,这世界上,男欢女爱,强脱裤子,我反对;骗脱裤子,我也不赞成;君子好色,取之有道,柔情蜜意,才会水乳交融。 《友妻是我妻》不过是一个短篇,叙事容量不大,从题名上也一看便知。“朋友妻、尽管骑”,尽管套路不新鲜,但作者讲得绘声绘色、男女调情写得恰到好处、男女缠绵写得柔情蜜意。譬如说和友妻播弄正劲的时候,友妻接老婆的电话,身下的友妻被老婆听出了杂音,连忙圆谎说是小孩子调皮,“我的天呢,我竟然也成了他的孩子”,一句俏皮话,淡化了“啪啪啪”的黄色色调,提升了整个小说的活跃度可读性,虽不能说此一笔化腐朽为神奇吧,但至少使小说增色不少,看得出这绝非出自文学小白之手,作者至少也有文学五段的功力。 常言道,“佳人有意村夫俏,红粉无心浪子村”。就是说男女之间,隔山隔纱,主动权在女方。有多少女人,开始时是高冷的绝缘体,但尝到甜头以后马上摇身一变,不但成了导体,不但导电、还导光导热导温暖,其拿大和主动,令“我”惊讶。其后,被友妻扯到房间里攀高拿换季衣服的调情,桌子底下的踢腿,青橄榄式的初尝风情,跟浪哥和丈母娘吴丹在厨房炖鸡“水多加一点”那种刺激香艳的久惯风月的老手不同,有令人素朴的陶醉和回味。个中情调,用上海话说:“老有咪道个,老适意个”。那个张国立和刘蓓在《一声叹息》中演对手戏,完事之后张国立问,刘蓓媚眼如丝、娇喘一声,“好死了”。 黄色小说,就像“拖油瓶”小囡,有一出生就不受人待见的特性,作者凭五分钟的热情写作冲动过后其作品往往虎头貂尾,《友妻是我妻》贵在有一个“扯蛋”的结尾作为高潮。男猪操友妻操出了自己早已被绿的真相,兴尽而苦、性尽而涩,原来这个世界你绿我绿大家绿,我想,如果维基百科的阿桑奇把全世界的开房记录发布在网上,那这个世界不知将会绿成什么样子。这就是操友妻操出的甜蜜的苦涩。从操屄里操出老天爷的作弄,就好比西门庆的遗腹子出家当和尚,有了佛家因果报应的东西,佛语云:未曾有一事,不被无常吞。老天爷的作弄就是“无常”,也是“常”,使人喟然长叹之余,就产生出了思索产生敬畏,就会对老二的行为有所警惕和约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黄文不黄,《友妻是我妻》可以给四颗星。 “我”王伟和张力是好兄弟,“我”妻李平和友妻冷艳是舞蹈学院的同学,张力援外,“我”理所当然,从为帮冷艳做家务卖体力,而后顺理成章被“抓壮丁”,说不上谁是谁主动,其实是心知肚明干柴烈火,刘郎有情,奴家有意,一拍即合。“朋友妻、尽管骑”一语,好像有偏向女方、有女性吃亏了的表达倾向,徐帆在接受媒体采访说到冯小刚时也说,“反正我们家是男的,不吃亏”。说到这里,我就往往会联想到岛国小电影,那里面表现男女肉搏的时候,男性往往处于下风,纯粹从肉搏的技术角度分析,在性爱过程中,似乎对男性的体力、技术、乃至情趣等方面要求更高一些。播风弄月,要做到双方舒坦、尽兴满意,也并非易事。李瓶儿把蒋竹仙一脚踢下床,但独独对西门庆一帖药,“花径不曾缘空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可见西门庆的淫功才能满足李瓶儿的淫性。这就是古人所谓“一进疼,二进麻,三进四进直打滑,五进六进不让拔,七进八进身体乏,九进十进出精华,一朵莲花两边翻,一条鳝鱼里面钻,莲花夹住鳝鱼头,一股清水往外流”,做到配合默契棋逢对手,才是常熟俗话说的“对洞钥匙”。所以徐帆的观点,我总不太苟同。 对于道德洁癖者来说,“友妻是我妻”,你这挖朋友墙角,也太不道德了。其实,在艺术世界里,不伦、偷情、悲剧才是艺术的源头,《洛丽塔》《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性关系的反婚姻性才成就了性的艺术化。话说过来,在两性过程中,女子性渴望可能甚于男的。同样有性需求,男性采野花容易,满足性需求的社会环境宽松。我手头有一本书,叫《中国男娼秘史》(史楠著),说古代青春小寡妇守贞的惨相。说夜深难眠之时,某一女的以掌心烙灯盏,死时盛殓已掌不能握;另一女的在辗转反侧之时,以掷铜钱分散注意力,以致在死后身边五十个小铜钿油光铮亮。难怪鲁作家愤怒地批“吃人文化”。我们的男女猪脚就没有这么多包包袱袱心理负担,虽然偷偷摸摸,半遮半掩,但究竟是把一整块水稻田整理的水汪汪绿油油。性满足性和谐是家庭和睦的充分条件。小说中冷艳在偷食满足以后,见到“我”以后的那种打趣、调情,引人入胜,让我读着既心旌神摇又浮想联翩。只可恨老天不公,好事轮不到我。张力援外,顾头不顾尾,也只能装聋作哑,便宜了好兄弟。人生中有许多事情都是力不从心或无可奈何的。是男人,谁都不想被绿,但对绿别人,总是乐此不疲;如果一旦知道被绿,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不然又能咋样呢。 2021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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