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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女老板
   


在美国三十年的职业生涯中,我曾经相处过六位老板。其中有一位是女性老板。


那是我的第二任老板。第一任老板是一位系主任,病毒学家。当时有点出乎意料地提前退休了,他手下的一干人马都得自寻出路。我找到的这位新老板,研究方向略有不同。她的研究非常小众,全世界总共没多少人从事,但是一旦出成果,就具有颠覆性,注定意义非凡。我还是保留了原来的方向,在她的实验室开个小灶,自己慢慢摸索着继续做。


女老板年轻漂亮。金头发灰眼睛,皮肤白得几近透明,几乎能看见皮肤下面淡蓝色的血管。老板不仅长相好身材好,性格还好,平时说话柔声细语,神态委婉可人。她走路很轻,有时候像仙女儿一样无声无息地飘过来,看到我们,还没开口,脸先红了。难以置信,这位统领一众人的教授,一门学科的领头人,居然像个羞涩的邻家姑娘。


她手下一水儿的年轻人。有一位法国博士后,是从法国直接过来的,说话口音很重,但是特爱说话。我很少看到他做实验,每天理论来理论去,一天一个想法,把老板忽悠得团团转。还有一位博士后罗伯特,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就出生在几十迈之外的一个郡。罗伯特人很憨厚,平时少言寡语。但是一开口,就像顶着高粱花子的农民刚从地里回来,嗓门儿巨大,说话掷地有声。他自己体格庞大,娶了个娇小玲珑的太太,是个小学教师。南方人结婚早,他们孩子都有俩了。


法国人和罗伯特经常在办公室里高谈阔论,基本上是他在说,罗伯特在听,并认真看着他口若悬河,指点江山的样子。有一个周一的早晨,这两个人一见面又一如既往地开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周末生活。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罗伯特,突然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说,“too much sex”,房事过度了。当时他是背对着门,没看到我和老板正走过来。脸朝着门的法国人一个劲儿给他挤眉弄眼使眼色。我和老板过来时,正好听见罗伯特的最后一句话。我怔了一下,赶紧扭头看老板的脸色。只见老板满脸通红,连脖子耳朵都红了,像个可爱的红龙虾。好像说错话的是她,不是罗伯特。


我们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给罗伯特找个台阶下。还没等我撺掇好,法国人大声“哎哟”了一声,很夸张地对老板说,“天呐,我正想找你呢,我这儿有个很有意思的数据,好像有突破耶!你赶紧过来看看吧。”


老板几步迈过去,立马忘掉了所有的尴尬,和法国人一起趴到计算机上看数据去了。


罗伯特转过身,震惊过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对我呲了呲牙,说,“我欠他一个”。我赶紧趁火打劫,“还有我”。罗伯特说,“必须滴,牛排怎么样?”


那一阵子,我们实验室经常聚会,每星期不止一次。一大堆年轻人,找个理由,或者没有理由制造理由,一概出去吃。我多年之后,回忆起来那段时光,做了什么工作完全忘掉了,只记得大家一起吃饭的场景,还有掀翻了房顶的笑声。我那时候已经能说一口南方英语,也吃惯了南方的炸鸡配甜茶,每次都傻乎乎地跟着大部队出去浪。


那真是一段简单快乐的生活。


我离开的时候,老板决定在家里给我开欢送会。我顺便见识了啥叫豪宅。


老板的家,坐落在一群房子环绕的四合院里。一面是大门,三面是楼房,中间一个巨大的游泳池。在美国看到四合院还是头一回。我在几个房子里转来转去,不一会儿,就不知道身居何处了。


老板事实上是个苦命的孩子。她父亲在她几岁的时候就车祸身亡,她跟着母亲长大。所幸,父亲原来是开保险公司的,给她们买了各种高额保险,她和母亲衣食无忧。母亲去世的时候,又给她留下了房产数幢。她自己念书做研究,完全没有生活压力,纯属个人爱好。可能这也是她从来不压榨手下人的原因。


老板很早结婚,嫁给了高中同学。一位私人飞机飞行员。可以感觉到,她是个渴望家庭的人。老板的儿子那时候刚上小学学前班,那天晚上一直跟着我,练习那句刚学会的中国话,“我恨学校”。想学会了好去学校震人家一下。


聚会来了无数人。除了实验室的十几个人,加上五花八门的家属。本来就疯的一群人,三杯酒后,更无法无天了。有人喝着喝着,就跳下水去,并不游泳,继续在水里举着杯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院子人基本上都喝得人仰马翻。该离开了,大家依次过来拥抱我,喷着酒气说着祝福的话。当英气逼人的老板丈夫过来的时候,我努力站稳,转过头问老板,“我可以拥抱你的宠物吗?”,老板点点头,难得开个玩笑,郑重地说“只限今天”。


老板送给我的离别礼物,是她母亲画的一幅油画。一片树木环绕着的湖水,静静的港湾,一只船泊在岸边,船桨横置船头。整个画面上看不到人,但是感觉有人,可能隐蔽在船内,也可能在附近的树林里。我一直想读懂画内画外的故事,读懂我那温柔又坚强的老板。


说来也奇怪,老板这么温柔,从来不会大声说个话,没见她批评过任何人。但是她有着无敌的凝聚力。大家都特别为她着想,处处护着她,工作也特别卖力。从她实验室出来的人,也都有很好的归宿。让你不由地觉得,柔指四两,有时候也能拨开千斤。


离开她后,我去了另一所学校,又转去做病毒。几年后又离开学校去了公司。几经折腾,从南部到中部,又从中部到东部。大约二十年后,我和老板又不期而遇。


我们公司有个部门,请老板来做学术报告。我从广告牌上得知,就跑过去陪她吃了顿饭。聊天中获悉,法国人后来去一所大学做了教授,看不出来他还挺长情,带走了原来那位年长他许多的女朋友。罗伯特也做了教授,留在了本校。但是,原本健硕的他居然英年早逝,心脏病发作突然走了,留下娇小玲珑的妻子和三个年幼的孩子。


我老板美丽依旧的脸上,也显出了细密的皱纹,说话还是柔声倾诉。说她丈夫不太经常飞了,更注重家庭和享受生活。儿子上了大学,但是一年级读了好几遍,变来变去拿不定主意学什么专业。可能也会子承父业,做一个私人飞机的飞行员。反正,绝对不会做学问搞研究,像我们一样苦哈哈地熬一辈子。


听闻后,我心里暗自叫苦,郑重向老板道了歉。我说,我当年真不该教她儿子那句话,“我恨学校”,导致了孩子一路不喜欢学校,说不定耽误了一个天才。老板欣然接受道歉,终于哈哈大笑了一回。


送走老板,我回家跑到楼下,找出老板送我的那幅画,一个人缅怀了一会儿。脑子里飞过的都是,罗伯特憨厚的笑容,和他给我的那个最后的紧紧拥抱。还有我老板羞涩的,霞光一般泛红的美丽脸庞。


人年轻的时候,像一片树叶,飘来飘去,无根无基,一阵风吹过来,就会改变你的人生轨迹。我如果一直留在她的实验室,估计会领略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说不上更好,也说不上更不好。但是,大路有大路的风光,小路有小路的景色,生活是单行道,没有如果,不能回头。


谨以此文,怀念我那段逝去的青春岁月,我的美女老板,和曾经陪伴过我的善良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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