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魯本斯【戰爭的恐怖】評美國參與的戰爭

導讀，戰爭不僅殘酷，而且是光天化日的殺人。雖然擁有奴隸是人類幾千年從未間斷的習性和歷史，至今在非洲和亞洲尚存，然而人類通過大規模戰爭手段消除奴隸的，只有1861年美國北方對南方的爲期49個月之長的戰爭，以及1959年的中共軍隊入侵和占領西藏。儘管殺戮的地點和形式不同，但發動這兩場戰爭的都是以強對弱，而且都戴上了迷人的道德桂冠。

幾天前華爾街日報周末特刊‘’書評“中有篇文章，【混乱与浴血的死傷】，（The Casualties of Chaos and Bloodshed），介紹了巴洛克時代最著名畫家魯本斯（Peter Paul Ruben， 1577-1640）晚期作品【戰爭的恐怖，47.6 x 76.2厘米】（又稱戰爭的後果）。

魯本斯出生在德國中西部的锡根，後又移居今天荷蘭的安特卫普。他是一個畫家中罕見的奇才：精通古希臘和古羅馬文學的學者； 語言學家兼是穿梭于歐洲各囯的外交家。然而魯本斯最大的貢獻還是為人類留下了他的畫，共1400幅。 爲此他被西班牙和英國皇帝封爲騎士。

魯本斯切身經歷了歐洲破壞性最大，最慘烈的歷史上的【30年戰爭】。戰爭起始于1618年的神聖羅馬帝國的内戰，歷經30年至1648年威斯特伐利亚和約告終。除俄國外，戰爭幾乎涉及整個歐洲。參戰的軍人和平民百姓死亡高達800萬，佔當時歐洲縂人口的10%。至於開戰的原因一言難盡，參與方都認爲自己代表良知，但歸根結底是宗教紛爭，如路德派、加爾文派和盎格魯派的新教與舊教天主教，以及各國的領土爭端。

圖1， 1637年，魯本斯的好友，美第奇宮廷畫家苏斯特曼（Justus Sustermans, 1597-1682）向意大利托斯卡尼大公推薦后，創作出描繪戰爭恐怖的傑作，【戰爭的恐怖】。400年后的今天，該畫依然收藏在意大利佛罗伦萨的皮蒂宫。

【戰爭的恐怖】，就是用希臘神話中代表人物，通過虛擬和誇張手法，把【30年戰爭】中的紛爭和血腥讓整個歐洲遍地白骨露野的滿目瘡痍景象逼真地表現出來。任何人站在這副畫面前的，不用說深熟希臘神話的（不讀希臘神話，等於遺憾地失去對歐洲古典繪畫和歌劇欣賞），哪怕是一般的人，都會被其中的人物表情和場景所驚懼和膽戰。

魯本斯通過神話人物的表情，深黑和血紅的色調把戰爭的恐怖描繪的栩栩如生。畫面中的一個核心人物，手持利劍和盾牌並佩戴護胸甲和頭盔的就是嗜血、暴力的羅馬戰神馬爾斯。身著血色紅袍的他正惡戰高舉火炬的愤怒阿列克托。阿列克托在神話中的角色是專懲道德犯罪的厄里耶斯三女神之一。傳説中，阿列克托手中的火炬可讓鮮血沸騰， 同時她還會帶來瘟疫和饑荒。据統計，在诺德林根戰役中，僅德國的奥格斯堡城因黑死病和霍亂，人口從原來的7萬減至到1萬6千。

畫面中，我們可以看到飽受戰爭痛苦的無辜百姓。如右下方懷抱嬰兒的母親在躲避，恰恰就是基督十字架大旗下的殺戮災難。同時魯本斯給與我們許多傳説中象徵戰爭場面。如一個倒地女性手持的笛子斷裂為二。通常，完整的笛子象徵和平，反之則是戰爭。另外，在画的最左边，魯本斯還用敞开大门的雅努斯神庙來表示血濺四起的戰爭， 因爲在和平時，廟門是関啓的。

畫面上馬爾斯的情婦，愛神維納斯正聲嘶力竭地拉扯住她的愛人，企圖阻止他投入弑殺。【戰爭的恐怖】另一個名稱就是【戰爭的後果】。即這種宗教宗派間你死我活的惡斗危害了歐洲文明的進展。在維納斯的左邊有個衣衫褴褛黑衣人物，哀嘆的雙手高舉。據説她代表歐洲大陸的。魯本斯似乎通過她的出現，為被戰火蹂躪的歐洲擔憂，要阻止被摧毁的基督教世界，爱的力量在它失败的地方必须重新取得成功。

魯本斯的願望實現了嗎？人類戰爭消除了嗎？根本沒有！整整300年以後，20世紀又出現另一位頂級繪畫大師，西班牙的畢卡索，他以立體主義和超現實主演的當代風格，描述了正在進行的西班牙内戰的恐怖。這就是名畫【格爾尼卡】。

圖2，畢卡索受西班牙第二共和國的委託，創作【格爾尼卡】(349 x 776 厘米)，現被收藏于巴黎的畢加索博物館内。西班牙第二共和國是一個西班牙的共產政權，1939年被佛朗哥的右派政府所消滅，壽命僅8年

在【格爾尼卡】中，畢卡索用的塗料純粹黑色和白色，或界與黑白之間的灰色。畫的中央是一隻即將死去的，極度痛苦、仰天長嘯的馬，右面是一位拿著燈看著它的婦女。再往右是著火的房子和另一在尖叫的女人。左邊是一隻公牛，一位婦女還有她死去的兒子。總之，大家公認【格爾尼卡】是畢卡索最偉大作品之一，也是20世紀說明人類戰爭愚昧的行徑的最佳作品!

圖3，西班牙小城格爾尼卡在德囯和意大利的空軍轟炸后的慘景。平民死傷人數在170至300之間

雖然【格爾尼卡】不是我今天的主題，但也有必要簡敘一下時代背景。當時西班牙發生内戰，德國納粹爲了支持西班牙反共的佛朗哥政府，對小鎮進行了地毯式轟炸。身爲共產黨員的畢卡索用【格爾尼卡】控訴了德，意的野蠻轟炸。據説，二戰時，因馬德里的冬天氣候特別寒冷，德國駐西班牙大使，為送燃料給畢卡索取暖，訪問了他的畫室，並指著【格爾尼卡】問畫家，“這是您的作品嗎？”畢卡索拒絕了德國人的好意，並回答說：“不，這是你們的作品（轟炸）”。 畢卡索很長壽，他經歷了二戰，到了1973年，92嵗高齡的他病逝。畢卡索的晚年，無疑也耳聞目濡在共產集權下，即使沒有戰爭的和平時代，無辜死亡的平民百姓也高達幾千萬之眾，而他卻熟視無睹。

當然和文藝復興後期魯本斯的【戰爭的恐怖】一樣，畢卡索的【格爾尼卡】也阻止不住戰爭。戰爭的後果也一次比一次更嚴重。雖然有其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對遠離自己疆土的戰爭，美國卻異常熱心，從加入到積極參加。1916年春，美國不但參與一戰，雖然死傷“輕微”，但也有近12萬軍人客死他鄉。更荒唐的是，戰爭結束時，美國威爾遜民主黨政府還參與，起草和簽署了必然導致希特勒上臺和第二次大戰的巴黎凡爾塞條約。美國首先在巴黎簽了字，此後，威爾遜為凡爾塞條約游說全國達半年之久，依然沒有得到美國人的認同，即在國會中遭遇拒絕。一戰的“偉績”為人類帶來了蘇維埃政權。

二戰時，美國羅斯福（又是民主黨）政權，本可遠離歐洲戰場，卻在二魔相爭之間，選擇了斯大林。以42萬美國家庭失子喪夫的代價，拯救了人類史上在和平期間殺人最多的蘇聯政權。根據雅爾塔協議，羅斯福還與斯大林分割歐洲各自的地盤。戰爭結束前幾天，雅爾塔協議還讓斯大林奪取遠東勝利果實，入侵世界第一工業區的日佔東三省，繳獲百萬關東軍的武器外，還霸占東北所有財富。二戰的“偉績”更了不起，毛澤東在天安門上宣稱“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  此後，美國兵參戰和喪生都與那個斯大林扶植的政權有關。

美國越打越遠，朝鮮戰爭，導致5萬多生龍活虎的美國兵喪生；越南戰爭，美國從法國殖民者接受爛攤子，打了近20年，美軍陣亡5萬多，而越南無辜百姓的死亡高達140萬，其中有20%死於被美軍埋下的地雷。美軍的尸骨未寒，小布什總統訪問越南，在胡志明的巨幅畫像前大談美越友誼。可憐，可嘆那些寶貴生命被政客當兒戲的美國大兵！美國參與韓戰和越戰時，當然都是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在普世價值和反共的響亮口號和旗幟下。幾十年過去了，最有諷刺意義的是，美國自身的政客，已被共產主義病毒感染而無法自拔。

當然最臭名昭著的還是對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入侵，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已成了美國在世人面前非常丟臉的醜聞。美國在阿富汗打了20年後，狼狽出逃，並讓敵人塔利班繳獲了價值8500億美元的飛機，大炮到裝甲車和軍服。然而入侵伊拉克的藉口都是布什政府爲了欺世愚眾捏造和虛假的。至於軍人和無辜百姓的死亡只是陪葬而已，沒有絲毫積極意義。

美國成立之后，實際上對外的殺戮不少，如1846至1848與剛從西班牙獨立的墨西哥打仗，戰爭結束后美國從墨西哥獲得加州，内華達，猶他以及部分德州， 新墨西哥，亞利桑那，科羅拉多等3.3億英畝土地。雖然墨西哥得到1千6百萬美元的補償，計算下來墨西哥的大量國土僅以5美分1英畝出讓給美國。

1895年古巴和菲律賓人民起義反抗西班牙殖民，美國打出支持兩囯獨立與西班牙開戰。結果西班牙大敗，從此結束它長達400年的殖民帝國。儘管菲律賓起義軍曾幫助美軍趕走西班牙人，卻不愿當美國的殖民地反而要求獨立。美國政府當然不允許，菲律賓人再次起義，被美軍極爲殘忍的鎮壓下去。在5年的殺戮中，据菲律賓歷史學家小聖胡安認爲，有140萬平民在戰爭中死亡，足以證明美國在菲律賓的種族滅絕行為。

以上都是美國對外國異族的屠殺，但在它的歷史上卻有更殘酷，更有爭議的自相殘殺，這就是所謂的南北戰爭。

據説有128000不同的本書描述希特勒，有關拿破侖的書則成倍多，訴説或評論美國内戰的書可謂堆積如山，不計其數。160年前的美國總人口約3千5百萬左右，自1861年至1865年短短4年的内戰，經歷萬余場戰鬥，軍民傷亡達1百萬之眾，其中爲此喪失生命的有62萬，超過美國死於自己土地外的所有戰爭的總和。北方的死者中10%是20-45歲，30%的則是南方白人男性。有人稱美國的内戰是，最缺乏訓練的戰士，使用最原始的武器（18世紀的），打一場最野蠻的戰爭。内戰之野蠻，竟有40%的死亡的士兵是無名尸；北方主將，那個喪失廉恥的謝爾門在占領喬治亞州的薩凡納（Savannah）后，焚燒了所有抵抗者的房屋，並一路搶劫，把其中的贓物25000包棉花作爲聖誕禮物送給林肯。爲此南北戰爭讓世人好奇，讓歷史學家議論紛紛，各敘己見。

歷史性的戰爭有時各有不同的名稱，有的根據人們雙方的取捨和立場不同而命名，如英國人稱【滑鐵盧】，紀念威灵顿公爵大勝拿破侖；而歐洲其他國家則用【美的联盟（La Belle Alliance）】，法國人稱之【St. Privat 戰役】，德國人則對英國人不懷好意，用【Gravelotte大屠殺】為名。美國也是把内戰冠以不同的名稱：北方稱【叛亂之戰】，而南方則【（以2比1軍力優勢的）北方侵略戰爭】。2011年，對2500名美國人進行了有關内戰的一項民意測驗，其中66%被調查的白人說南方人參戰是被迫的，他們為了保衛家園，州的尊嚴，而不是擁護奴隸制。 報告沒提其中有色人種對南北戰爭的看法。

美國内戰公認的原因就有十來條，作者限於篇幅不一一列舉，但絕對不是僅僅爲了解放黑奴。在簽署獨立宣言時，由於起草人托马斯·杰斐逊的臨時妥協，在宣言中刪除了“抨擊奴隸交易”的條款，南方才勉强同義簽字。近百年后，即使林肯就職演説中也沒有提及武力取締奴隸，而儘是爲了阻止濶散到北方。因此北方侵略一説恐怕并非空穴來風，有其立足之地。

圖4，左，1864年5月19日弗吉尼亞州距斯波特西瓦尼亚郡不遠的小鎮尤厄尔被聯邦軍隊殺害的南方邦聯戰士。右，在弗吉尼亞州，當時邦聯政府的首都（1861-1865）里士满（Richmond）陷落時的情景。

人類的奴隸已有幾千年的歷史，因此擁有奴隸雖是罪惡，但關於他們的行爲，成因或民族的特性，在歷史上也無法一概而論。羅馬皇帝凱撒的拉丁文就是跟他的奴隸學的；16世紀葡萄牙人來到日本做生意和傳教，如其在非洲的罪惡一樣，也把日本女人和孩子送往澳門或自己的船上運到印度進行奴隸販賣。葡萄牙人的罪惡為當時戰國時代大名豐臣秀吉（1537-98）所知后，他非常痛恨葡萄牙人把日本人當作奴隸販賣的行爲。於是在1987年7月24日寫信給葡萄牙的耶穌會副會長科埃略，信中不但譴責葡萄牙人和耶穌會販賣奴隸的行徑，並最後通牒，要求葡萄牙人停止購買和奴役日本人，並歸還遠至印度的日本奴隸，否則全面禁止基督教在日本的福音傳播。從此日本人再也沒有出現當異族的奴隸。

黑人奴隸和奴隸販賣到歐洲始於穆斯林之手，這才有往後300多年的奴隸轉運歐美的歷史。大量黑人奴隸的產生和轉賣也始終是個迷。

隨著時代的變遷，奴隸在許多國家得到禁止和視爲非法。在廢奴主義者持久的努力，英國在1807年2月24日通過【禁止奴隸販賣法案】。又在26年后，即1833年，通過【廢奴法案】，並對英國的農場主適當的賠償，並要求以前的奴隸繼續為前主人工作4年。不久，法國也在1848年廢奴，俄國沙皇亞歷山大二世也在1861年，全國範圍内完全解放了俄國的奴隸。

拔苗助長的愚蠢同樣適合社會科學，奴隸制在西方和俄國都是通過和平漸進的方式終止。我經過查尋閲讀，中國政府在1959年以解放農奴為借口入侵西藏，燒盡那裏幾乎90%以上的佛教寺廟，或許只有傻瓜才信以爲真中共是爲了西藏的奴隸。當然達賴喇嘛在50年代初時北上見了毛澤東以後，也相信西藏可以維持它的現行社會習俗。無獨有偶，人類另一個靠殺戮自己人口近3%，來解決奴隸制度的就是美國。從南北戰爭的殘忍和野蠻，我確信林肯當時如擁有原子彈，或許也會對美國的南方使用，以後再通過文人和宣傳媒介為他解脫。

圖5，左，在2020年，華盛頓林肯紀念堂的雕塑被塗鴉。右，在波特蘭的林肯紀念碑被推倒。1860年代，當時建立才不久的共和黨極端分子主張暴力取消南方的奴隸制，起先林肯則是溫和派，後來的立場變得越來越强硬。但他支持隔離政策，1862年8月14日在白宮接見黑人代表團時，還說了一段非常不中聼話：“我們都屬於不同的人種，而其差異幾乎超過世界上任何兩個種族之間……但無論如何，你們（黑人）生活在我們（白人）中遭受了苦難，而我們在你們中間也受苦。我們彼此給對方帶來不幸。”儘管林肯出兵南方，但他的這段話可能成了他今天的不幸。

尾聲，連任兩届美國總統（1869-77）的格蘭特離開白宮后幾乎一貧如洗，爲了家庭的生計，在朋友的勸告下他不得不撰寫回憶錄，落筆后的幾天就因長期喉癌折磨去世。今天的總統則是個人發跡之路，還是全家鷄犬升天。只要隨意調查奧巴馬，克林頓和拜登的發跡史就不難證明美式民主制度的致命性弱點。美國政客當選則靠選票，因此可憐的黑人一直處於被利用的狀態。今天還有90%以上的黑人依然會投民主黨的票。

南北戰爭結束已經過了一個半世紀，但種族問題非但沒有解決而且越趨嚴重。黑人自身的問題也依然存在，2016年出生的黑人嬰兒中有70%沒有父親。黑人作家萊利2014年寫過一本書，書名是【請不要再幫助我們了】（Please Stop Helping us）。作者犀利地抨擊美國政客為了自己而繼續阻擾黑人各方面的完善。當然在民主黨的洗腦下和一系列優待政策，黑人忘了“吾日三省吾身”，自己一身輕，把一切的一切都怪罪于白人之上和種族歧視。

在今天，歷史已不是屬於大衆的。中國共產黨成立伊始就有了宣傳部，歷史可以隨意編輯。美國也是如此，如果自己的歷史知識僅僅來自教科書，好萊塢和主流媒體，輕信一面之詞，那麽要當一個有人格的重大歷史事件陪審員，奉勸不要隨意啓口說歷史，否則不是鸚鵡學舌就是充當他人的傳聲筒。

最後向一切在國内外戰爭中犧牲的美軍戰士致敬！同時鄙視所有讓他們送往完全可以避免的戰爭的美國政客。

*本文所有照片取自谷歌

**主要參考書，[MAKING HISTORY, The Storytellers Who Shaped Past](第一版，2022年，作者，Richard Cohen，全書78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