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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魏老師
   

女士魏老師                                                                                               作者:塔城

    年過半百,很容易就會懷舊, 常常憶起很多記憶中的人或事,既有家族的歷史,也有自己的經歷。許久以前就想提筆寫下來,可是頭緒太多,千絲萬縷不知道從哪裡落筆。比方寫家族歷史吧,是從爺爺那代寫起,還是從父親那代寫起?我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初,也就是被稱為“十年浩劫”的中期,懵懂初諳世事的時候,動盪年代已經相對趨於平靜。很多經長輩那裡聽來的故事也很生動,可是東一片段西一片段,常常浮現於腦海,然而卻過於碎片,無法系統地編寫整理起來。我也知道,那些親歷的或聽來的故事猶如隨風而逝的片片秋葉,尤其是祖父或者父親那代長輩的經歷,都是存於我記憶深處不敢貿然挖掘的寶藏。 我閒暇時規劃自己未來某一天我能動筆完整串寫下來那些過往的故事,竊以為寫得好的話,也許也會是白鹿原級別的!有人一定又會說你又吹牛了,你的故事在哪裡呢?我只好一笑置之----還在腦海里呢。

    腦海中的事體大多不大,也不繁瑣,多較為孤立具體,和當事人往往僅僅數面簡單之交,然而未來發生的,卻成就了我人生成長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個環節。他或她在我人生的特定階段出現,改變了我人生的航行軌跡,類似於航標燈。沒有他們,人生或將會沿着另一個不可預測的軌跡走下去,而那個不可預測的軌跡回頭想想將無法到達自己現在的這個目的地。提起筆來,第一個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被我稱為魏老師的女士。

    八十年代初期,我父親受聘於與他下放前的單位西安市某本土公司,西安的百姓習慣稱之為土司,或許是公交站有個土司站的緣故吧,土司位於西安環城西路南段。剛能記事的時候就隨父親乘10路或21路公交車,在西門(現在又稱為安定門)下一站土司站就到了父親的工作單位。父親主要從事城建方面的設計和工程施工工作。一般在暑期,我才有機會被父親帶到西安他土司辦公室這裡。父親是是建築學院的科班出身,懂專業,辦公室其他同事多是二、三十歲的年輕娃,他們是被那十年特殊的時期耽誤了的一代。他們心靈手快,謙虛好學,把工程的製圖、描圖、曬圖的工作做的利利索索的。他們也很尊重我的父親,尊稱父親為塔工。 我的母親那時候常常鼓勵我好好學習,對我說:“你看你爸爸都被大家都稱為塔工(程師)了”,聽得我也為父親非常自豪。

父親的辦公室裡面有一位中年女士,剪髮頭,中等身材,普通話說的抑揚頓挫,聲音洪亮,態度慈祥。我在陝西省關中地區山垣縣農村長大,從未見過這麼有氣質而且和藹的女士。我隨父親第一次到土司的辦公室,我就與這位女士愉快的聊上了。 爸爸給我說,她是魏老師。期間魏老師問我屬相是啥?我說我屬豬的,她一個驚奇表情,我接着說我爸爸也屬豬的。她更加樂了,開口說道她也是屬豬的。這對答引起辦公室里一片鬨笑。我想談的這麼投機,是不是與我們同一屬相的緣故。

現在回想起來,那年我十二歲,父親四十八歲,可親的魏老師估計也是四十八歲吧。 魏老師姓魏還是姓衛?只是靠語言稱謂的記憶。仔細回憶每個細節可以確定是姓魏的,印象中我瞟過她畫過的製圖,上邊署名魏某某。名字竟然沒有記清楚,現在絲毫記不起來了。後來也沒有問過父親。遺憾的是恐怕以後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了,因為父親也早於七年前去世了。

魏老師雖然對我和藹客氣,片刻間卻會流露出一種憂傷的情緒。後來我從母親那裡才知道一些她的曲折的經歷。原來魏老師生有一個比我稍微大一點的男娃,獨生子。當然也是家裡的心肝寶貝。由於又是城市職工家庭,生活條件優厚,就由她家先生帶娃去北京遊玩,不知發生什麼突發事件,娃過世了。她先生一個人回來,據說用一輛貨車皮託運回來娃的遺體。白髮人送黑髮人,可想而知對她和她的家庭是多麼大的不幸。

再一天隨父親到辦公室,魏老師突然問我,“塔兒呀,想不想來西安上中學啊?” ,那年是一九八五年,正是我小學畢業的暑期,家鄉山垣縣的鄉鎮初中,正在搬遷。我來西安父親這裡玩的時候,鄉鎮初中的新蓋的兩層樓房教室還沒有完工。玻璃門窗、課桌板凳均沒有着落。到了八月下旬,仍然還是空空蕩蕩的毛坯架子矗立在光禿禿的塬底下。我自己也在擔心能否按時入學。她這麼一問自然引起了我很濃的興趣,我說很想來西安上學啊。不說別的,最大的欣慰就是,來西安上學就可以跟天天父親待在一起了。

魏老師說:“好吧,我去幫你安排!”。就這樣在那一年九月的第二個星期,我坐進了西安市第九十六中學的課堂。雖然晚上入學了兩周,相比較於鄉鎮初中遙遙無期的開學日期,還是沒耽誤什麼學業。市九十六中當時只有初中部,位於西安市西關南小巷最盡頭。是一所當年剛剛組建的非重點中學。然而我不得不承認大城市裡的師資和資源。這裡所有的老師都是從西安師範學院正規畢業的。較我以前的老師,這裡的老師是都是學識淵博的好老師,最主要的是,這些老師都很年輕,師院剛畢業,思想很活躍,能夠跟學生打成一片。英語老師師資很強,到現在三任英文老師的發音還環繞於耳。在初中就有音樂教室,兩任音樂老師都能自彈風琴教唱歌,我學習識別五線譜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初中三年後,我考取了西安市第一中學高中部。市一中是一所重點中學,師資應該更強,可是市一中的老師都是資深的老教師,那種和學生打成一片的活躍氣氛少了很多。

我是幸運的。我的軌跡原本應該在山垣縣幾乎沒有什麼師資和設備的鄉鎮初中,一下飛躍到了一所大城市的初中,而且幸運的遇到了那麼多好老師。這一切都是由於父親辦公室的這位和藹可親的魏老師的指點和幫助。她安排我在市內上學,我甚至都沒有正式說過一聲謝謝。上初中之後,跟她見面的次數也很少了。魏老師後來去哪裡我也不知道。只是父親告訴我她隨先生調離了土司。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她一面。

三十六年過去了,我的父親也於七年期駕鶴西去,我就更無從打聽到魏老師的境況,她到底叫什麼?她現在哪裡?她還是否健在?我只有默默地感謝她,感謝她給我的安排,並祈禱她無論在何處都平安喜樂。

多說幾句題外話,我二零一零年回國回到家鄉山垣縣,和我的小學同學專門去看了看塬底下的鄉鎮初中,鄉鎮初中依然坐落在原處,放眼望去,依然是空空蕩蕩的樓房教室,恍然回歸到了當年初建之時,讓人錯愕不已。他告訴我,二零零八年汶川地震過後,各地盤查豆腐渣校舍。那棟匆匆建起來的二層教學樓被列為危樓,不得不廢棄在那裡。

 

 

塔城 20221215日完稿於加州聖何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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