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京劇團謀殺案

作者： 八峰

第十四節

十月十三日，星期五，成都市區迎來了入秋以來難得的晴天，天空上萬里無雲、陽光燦爛，街道兩旁高大的香樟、挺拔的銀杏都顯得綠郁蔥蘢、格外精神。

中午時分，周源正坐在省公安廳刑偵局自己的辦公室里吃午飯，市公安局檢驗科的譚玲打來了電話。她告訴偵探：經過對比分析，在劉榮房間裡提取到的兩個指紋與王小瑛留在玻璃杯上的指紋完全一致，由於吳茂森正與治安處的民警一起出外勤去忙着剛剛布置下來的‘嚴打’運動任務，她害怕耽誤調查、就把電話打到了周源在省廳的辦公室來。

“謝謝你 —— 其餘那幾件送檢的證物呢？結果也都做出來了嗎？”周源急切地問道。

“哦，從你們十二號送來的那頂白色棒球帽子裡，我們找到了兩種不同的頭髮絲，經過分析，確定是屬於兩個不同人的頭髮絲，”譚玲在電話中說道，“有兩根髮絲細長、超過兩寸，發質柔順、顏色青黑，跟馬小鈞的頭髮相同；而另外幾根髮絲則為一寸左右、粗黑短硬，完全是另一個人的頭髮，應該是個留着平頭的男人。”

“嗯，太好了！還有呢？”周源興奮起來。

“還有，對了——我們檢驗了那件夾克衫前面下擺處的血跡，與被害人劉榮的血跡樣本是完全相同的；而衣服左邊袖口處沾染上的油漆跟你送來的油漆樣本分析結果也完全一致。”

“太棒了！謝謝你譚玲——你可幫我們揭開了一個大謎團！”周源高興地放下了電話。

午飯後、周源驅開着小悍馬來到了市公安局刑偵處一隊，見空蕩蕩的辦公室里只有一個正在值班的民警小張。

“人呢？你們隊長還沒有回來嗎？其他的人呢？小楊他們呢？”周源有些驚異地問道。

“哦，您還不知道吧？為了配合治安處落實‘嚴打’運動的任務、局裡把我們隊的大部分人員都抽調出去了，吳隊長和小楊也都去了，就留下我和齊剛在家裡值班。”

“簡直是胡鬧——丟下正常的刑事偵查工作不管、去落實什麼‘嚴打’運動的任務？”偵探眉頭緊蹙、生氣地說道。

“嗨，這話呀——也就是您敢說，這可是局裡昨天下午才開了動員大會宣布的事情，市裡的政法委書記都來了，說是落實中央和省市委深入‘嚴打’運動的最新部署——誰敢違抗啊？”小張看着周源小聲說道。

“好吧，吳隊長回來以後你馬上通知我。”偵探無奈地搖搖頭、怏怏地離開了。

下午快五點，周源獨自一人回到了新篁園的家中，定國在學會編輯部開會還沒有回來。偵探感到腹中飢餓，便拿出了一包‘冠生園’的花生餅乾、就着茶水吃了起來。

突然，桌子上驟然響起了電話鈴聲，原來是吳茂森的助手小楊打來的。他語氣激動地告訴周源：市京劇團大院裡下午又發生了一起命案，吳隊長已經帶人直接趕去了現場，讓他打電話來請周源和定國也趕緊過來。 周源立刻拎起挎包、走出小院、跳上停在小院柵欄門旁的小悍馬，駛出司法局大院後便風馳電掣一般地朝福林街方向疾馳而去。

十幾分鐘之後，美吉普駛入了福林街口的京劇團大院，市局的民警小楊和劇團副團長蘇方勝已經在機關辦公樓的門前等候。周源跳下車來，蘇方勝立刻帶着他穿過機關辦公樓、來到劇團東南小區裡的一棟六十年代修建的坐西朝東的老式三層樓前，樓下大門入口處站立着兩個警察、阻攔着一群圍觀的人群。

“這是宿舍區的二號樓，樓房的一層是家庭住戶，二、三層是單身宿舍和幾間庫房，主要是給團里的女同志居住的。”蘇方勝一邊走一邊解釋道。

幾個人進入後，順着樓梯來到了二樓，周源看見吳茂森正和一個民警站在樓道里朝西的走廊一端，他看見周源、立刻揮手叫道：“哎，在這裡！” 

周源順着走廊朝西走了過去，立刻就看到了出事的地點，原來是二樓最靠西端的一間洗漱和淋浴房。還沒進門，偵探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焦糊氣味，狹小的淋浴房進門左首的牆壁上有一排掛鈎，上面掛了幾件衣裳，左邊再往裡靠牆是一個長約兩米的水泥洗臉水槽；進門右首靠着牆角擺放了一個長方形的木柜子，上面放着一個塑料盆，裡面是一些女人的衣物。木櫃左邊順着南牆向里是用一人多高的木板分隔開來的兩個淋浴格間。

“死的人在前面這個淋浴格間裡，是王小瑛！”跟在周源身後的吳茂森說道。

“王小瑛！？” 偵探吃了一驚。

果然、前面一個淋浴格間的門扇開着，光滑的水泥地上躺着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她濕漉漉的頭髮散亂，眼球外凸、瞳仁發散，嘴巴歪斜着張咧開來，臉上的肌肉抽搐變形，全身躬縮着成了一團。

“是觸電死的？”周源皺着眉頭、戴上手套蹲下身子仔細查看起屍體來。

“是的，你看那下水槽里。”吳茂森用手指了指水龍頭下面的水泥地上，偵探看見有一道凹入地面的排水槽，上面原來是用一片鋁製的帶網孔的蓋板遮蓋住的，警察們來到之後，拿開了鋁製的網孔蓋板，發現了隱藏在下水槽里的可怕秘密。

周源看見水泥鑄就的下水槽里竟然有兩根導線，端部的絕緣膠皮和外面包裹的纖維都被切掉了，裸露着裡面的銅絲，兩個分開的導線頭被一個小小的鐵絲支架巧妙地固定在了一起、形成兩個見水之後足以引起致命短路的電極。

“你放心吧，導線另一端的插頭已經跟插座一起在短路發生時給燒壞了，我讓電工檢查過、也拉掉了電閘，現在很安全。”吳茂森對周源說道。

“謝謝啊！你要不說我還真不敢亂動。”周源點了下頭、循着那兩根與電極連接在一起的導線檢查起來，他發現導線的另一頭是通過一個兩極插頭與柜子後面的電源插座相連接的，短路時引起的高溫和火花已經燒焦了整個插頭和牆上的插座，連靠近插頭的導線上的絕緣膠層也燒掉了許多、產生出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

周源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插頭、連同導線和製造了致命短路的兩個電極一起放進了一個證物袋裡。 他站起來又走進了裡面靠着南牆的一個淋浴格間，發現熱水管開關的梅花形鑄鐵把手竟然不見了。

“奇怪。。。 ”偵探自言自語道、又蹲下身來四處查看了一番，也沒有發現失蹤的熱水開關把手，他隨後又打開淋浴房裡面南牆上唯一的窗戶探頭朝外面看了看。

幾分鐘後、周源結束了勘查，他走出淋浴房、摘下了手套：“是誰發現的屍體？”

“哦，就是那個叫殷曉霞的女孩子，她被嚇得不輕，我讓人把她送回了房間裡看守着。”吳茂森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