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开出的渡轮上远眺卡普里岛 在意大利南部地图、车站站牌上看到地名Sorrento,耳边会想起那首闻名的《重归索莲托》,响起帕瓦罗蒂那响彻云霄的歌喉,想起安德烈·波切利动人心弦的声音。索莲托的意大利文是Surriento。英语世界喜欢给人家重新拼写一个单词,就像给Firenze(翡冷翠)重新拼成Florence(佛罗伦萨)、给Napoli(那波里)拼成Naples(那不勒斯)一样。
索莲托(Sorrento)是意南重镇那不勒斯海湾东侧最远端的一个城镇。这里面临地中海,风景独特、秀美,是“那不勒斯海湾的明珠”。意大利南部最早的殖民者是希腊人,后来希腊人因为跟迦太基人联盟、在第二次布匿战争中被罗马打败而被罗马人取代。因为希腊人最早,意南的城镇地名多源自希腊文,索莲托这个词也不例外。希文本意是“索莲女仙的故乡”。索莲托峭壁临风,许多建筑都“面朝大海”、修建在悬崖陡壁上,景色壮观。
这首歌既然是“重归”、不是头一回,里面就有故事。《重归苏莲托》传遍了全世界,一般人都把它唱成、听成、感受成爱情歌曲。歌手因失恋而痛不欲生,袒露心扉给远去的前女友。但意大利人把它当作思乡的歌曲。传说中,库尔蒂斯兄弟俩有感于家乡的衰败、为了家乡繁荣振兴,而为其时的意大利总统扎那德利(Zanardelli)而作。小镇作曲家把索莲托比成被遗弃的恋人,恳求心上人“请别拋弃我,别使我再受痛苦”。言下之意,总统啊,不要对索莲托弃之如敝屣、不管不闻不问;待索莲托繁荣起来,“重归苏莲托,你回来吧!”
有一部帕瓦罗蒂主演的电影,《重返那不勒斯》。歌星不但高唱《重归苏莲托》,更娓娓道来为何意大利人对这首歌情有独钟:“无论我走到世界上哪一个地方唱歌,我总是唱起一首最美的、令人思念意大利的歌曲,那便是抒情海边小镇索莲托的歌——《重归索莲托》。”
经历过八十年代的中国人,不少熟悉那时中文世界广为流传的散文,“重返卡普里”。很多年轻人是在中英文双语的《英语世界》上读到它,感触之强烈、感受之深远,很多年之后还喜欢唠唠叨叨。卡普里是那不勒斯海湾中的小岛,跟索莲托隔海相望。也许,方先生的散文寄托着那一代年轻人,对自然纯净的世外桃源和心灵自由的乌托邦的共同向往。“这里只有风、水和阳光。只有阳光之下的彩色的帆,静静的,似动不动。一切声响都隐退了……只有浪的节拍和着远处的歌。隔海隐约可见的一片红房绿树,就是索莲托,就是《我的太阳》、《桑塔露齐亚》 的故乡”。
先生在散文中引用康德的墓志铭,“有两种东西,我们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所唤起的那种惊奇和敬畏,就会越来越大地充溢我们的心灵:这就是繁星密布的苍穹,和我心中的道德律”。 四月的一天旅行到米兰。一夜火车南下,早晨七点到达那不勒斯。把行李寄放在酒店,就奔向码头、踏上渡轮,乘风破浪、驶往这个念兹在兹了很多年的卡普里(Capri)。远比想象中大许多的卡普里岛,游人如织。岛分两个,一个是Anacapri,一个是Capri。在码头乘坐八人座小公交,可以直达两个岛的基地,也就是“前进位置”。然后缆车能把人载到Anacapri顶峰,可以一览全岛胜景,可以观望隔岸相对的锁链托,可以看到遥远处的两个姊妹岛, Ventotene 和 Ponziane。古罗马时期,卡普里是几任皇帝大修宫殿、或修养或隐居的绝佳场所,而那几个姊妹岛则是皇帝流放不听话的子女、或敌人的与世隔绝之地。环岛畅游,可以去往一些存在了两千年的遗址。体力是需要的,去提比略的皇宫遗址就得在山路走上个个吧小时。好在沿途尽是各种风格私人别墅、园林、花园,一路美不胜收。 我在卡普里的这天,是碰到幸运的好天气。清新柔和的海风、发蓝泛绿的海水、晚春怡人的阳光。三十多年前方先生到此,想必感官感受也不过如此。如果环境的超凡脱俗,真就能使恶人洗心革面、良人洗涤心灵,而漫步于卡普里的云端,就会联想到康德和他所惊诧的“苍穹和道德律”,人类怕是能和谐相处、容忍异端、理性贤明得多。然而现实世界,离这种境界还是差的太远。再碧再蓝的海水和蓝天之下,想想我们周边和社会的矛盾与困境,愁云惨雾还是不时翻卷而来。
与卡普里岛隔海相望的索莲托
Anacapri山顶上罗马帝国开国皇帝奥古斯都
在Anacapri山顶俯视海面
海水,呈蓝泛绿
Capri山顶上两千多年前的第二任罗马皇帝提比略(Tiberius)皇宫
皇宫旁边的Tiberius Coffee(提比略咖啡店)。凭海临风,来瓶矿泉水、加上杯咖啡,再接着往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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