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ever Young
2005-2-10
已经是狗年了。上一个狗年春节还是在国内过的，后来的日子里就写满了漂泊。
岁月总是匆匆, 所以记忆也总是模糊。不过有些刹那，有些瞬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即便是岁月的风霜，也奈何不得。
好比每年的春节 -- 母亲的生日是大年初一; 这些年来，如果不能回家，我们姐弟三人总会记得在这一天晚上打电话，因为母亲会在家里等我们的电话。电话里照例是我们报平安，但是母亲总要亲耳听到才放心。我们知道，这一天要是接不到我们的电话，她会坐立不安，即使她从来不说。
才出国的时候，电话费很贵。我便每周六准时打电话回家，父母总是提前准备好他们认为重要的注意事项，然后逐条嘱咐给我听，之后就匆匆挂掉。有一次周末开PARTY，忘了打电话，第二天我一大早打回家，只有母亲在家。 听到我声音的时候，母亲哭了。那时我离开家三个月。电话里，我轻描淡写的对母亲说我这里一切都好，万事顺利。我正打算再过几个月，夏天的时候就回家探亲。我知道这其实是句谎言，母亲也是知道的吧，不过她还是对我说起家门口新开了一间烤鸭店，等我回去了，全家要一起去吃。我陪着母亲对夏天憧憬了一番，在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中学时上英语课，老师搞情景教学，建议大家去买英语歌曲的磁带，长长的一个清单。 因为不是必需，我就没有让父母知道 ―― 那时候家境虽然不是拮据，却决不宽裕。放了寒假，住校的我抱了被褥回家，于是那个清单也让母亲看到了。等到过春节的时候，母亲拿回家几盘磁带，说是路过书店时碰巧有降价磁带，就买了来。那里面正好有一盘是清单上我用星号标出的最喜欢的乡村歌手，约翰丹佛的专辑。降价的托词，我那时候还不尽懂，直到后来姐姐给母亲买衣服：当纯毛衣，呢子外套总是便宜的只有一二百时，我才知道很多时候1是可以大于2的，因为不等式的左边还有看不到的亲情。
约翰丹佛并没有让我对英语的兴趣大涨，之后的家长会上，老师照例会给父亲看我的英文成绩单。成绩是照例的6，70分。而我也照例的不以为然。父亲实在找不到别的好办法了，于是就每周2，4下班后来学校陪我学英文：背单词，学语法，默写句子。不知道不会英文的父亲是怎么看的懂那些英文课本的，不过这个办法到确实有用，我的英文成绩后来虽然算不上出类拔粹，但也再不是班主任诟病我的痛脚了。那段日子里，父亲晚上8点半才从学校离开，到家的时候想来是要十点多了。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上次出差，在AMSTERDAM机场的时候闲来无事，我就掏出护照来看。扉页上是年轻时的自己，脸上写满了意气风发。转眼十几年了，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当年从来没想到过的样子？ 嗯，一定是的。就像现在的我猜不出十年后自己的眼角有几条鱼尾纹吧。
其实平时看的更多的是红袖的照片 ―― 在我钱包的驾照后面，放着一张红袖的两寸照片 ――红色的幕布背景前，红袖穿着小碎黑白格相间的衬衫，头上挽着一个蓝色的发带，额前的几缕刘海微微遮着眉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这是十几年前我从梦中惊醒时眼前最常出现的幻象。十几年后的今天，偶尔还会从梦中惊醒，不过那曾经魂牵梦绕的笑容，只需要一转身就能看的见了。钱包里放红袖的照片，还是和一个叫丹尼斯的美国朋友学的。才来美国的时候，有一次TAKE HOME 的期末考试。我和同组的丹尼斯熬夜到第二天清晨才做完。然后就一起去喝酒。几杯MARGARITA下肚，丹尼斯就讲给我听他从前当飞行员的故事，讲他的叫SANDRA的狗，讲他最近遇到的可爱女友，然后拿给我看他钱包里女友的照片――一个很美的澳大利亚女孩！从此我也把红袖的照片放到了自己的钱包里，算是拿来主义的一个注脚了。又过了两个学期，丹尼斯去了澳大利亚，红袖也来了美国。如今算来又过了20多个学期了，我曾经给丹尼斯开玩笑算命，说他因为爱狗，所以到了狗年一定狗运亨通。哈，现在是狗年了，祝丹尼斯在澳洲一切如意。
在机场等迟到的飞机其实是一种享受。找一个靠墙的角落懒懒坐好， 你就可以跳出熙熙攘攘的人群了。 身边匆忙的脚步和广播里不时传来的登机的提示就像是正在放映的一部电影，你呢，就好像是一个悠然观众 ―― 只要自己的飞机还在继续DELAY，你就尽可以不受时间的约束。
记的是两个狗年之前，过年的时候，我会对自己说，鸡年之后是狗年，因为成语里说“鸡飞狗跳”。 呵呵， 我总是喜欢玩这样的小把戏（当然“猪狗不如”在我的字典里是要变成“狗猪不如”的了）。后来上新东方，发现这样的把戏在玉米糊那里玩的更上层楼了： 他告诉大家字母R 是ＲＯＳＥ的开头，所以fragrant 就是香气袭人。Flagrant 呢，因为“L”长的像搅屎棍，所以意思就是恶意的，狠毒的。哈哈，好可爱的玉米糊！ 后来看NBA，看到恶意犯规（flagrant foul），我都会想起这个不雅的典故来。其实，关于“L” 的更好的联想应该是冰球棍了，毕竟冰球是以打架出名啊！
小时候看西游记，可怜唐僧的同时，也为各路妖怪“惋惜”――― 为什么离长生不老总是功亏一篑？然后就想人要是真能长生不老该有多好，也许很多的忧愁就都烟消云散了。当然，倘使真的能够长生不老，忧愁也不会凭空消失的。因为这世上要有了忧愁，才有幸福。没有了忧愁，幸福也失去意义了――― 这就好像是只有断了臂的，才能是维纳斯！
不过我还是羡慕长生不老 --
要是有不老的人生，就不会有太匆匆，就不会有谢了春红的林花罢。
要是有了不老的人生，他就不会用一转身离开她，也就不会用一辈子去忘记了吧！
到美国之后，喜欢上了歌手ROD STURT。他那特有的沙哑嗓音，总像是藏着一种沧桑。喜欢听他的FOREVER YOUNG，每当他唱道“And in my heart you'll always stay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的时候，我就会想，原来不老的人生毕竟是有的，只不过一直藏在我们心底。是的，那些不老的人生哦，早凝成了那些刹那，那些瞬间，它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即便是岁月的风霜，也奈何不得！
是狗年了，就把这首FOREVER YOUNG 送给你，也送给我自己吧。
Forever Young
Rod Sturt
May the good Lord be with you down every road you roam,
And may sunshine and happiness surround you when you're far from home.
May you grow to be proud, dignified, and true,
And do unto others as you'd have done to you.
Be courageous and be brave,
And in my heart you'll always stay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May good fortune be with you and may your guiding light be strong,
Build a stairway to heaven with a prince or a vagabond
And may you never love in vain,
And in my heart you will remain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When you finally fly away I'll be hoping that I served you well,
For all the wisdom of a lifetime no one can ever tell,
But whatever road you choose,
I'm right behind you win or lose.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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