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國內。
一天在辦公室,覺得頭皮痒痒,伸手一抓,有個小蟲到手指甲上。拿到同事跟前秀,問她們是什麼物事。內心以為,是個小飛蟲罷了。誰知她們告訴我,可能是頭虱。 聽後,我一臉震驚。插隊那麼艱苦的環境,滾泥地,刨糞堆,宿舍的秫秸頂棚,露着星光,也沒說有跳蚤,虱子什麼的。這現在在國家頂級的研究所里,倒有了頭虱?同事安慰我說,可能是孩子在學校沾染上的。 女兒六歲,一年級了。我回家扒拉女兒的頭,果然有虱子。翻查床鋪枕頭,倒是沒有發現。她的學校在城鄉結合部,班上有些農村的孩子,而這些孩子家裡都有狗。問女兒,班上就你一個有頭虱嗎?女兒說,她們班一半人都有,老師已經告訴那些家裡有狗的同學,回家和家長說,如果不去除狗身上的虱子, 就不要來上學了。 我整夜沒睡,思考如何去除頭虱。用煤油洗頭?恐怕人和虱子一起消失了;用六六六粉?結局是一樣的?開水洗頭?剃成禿子?。。。。。。。一個個提出,一個個否定。這是尷尬事,還不好意思和他人商量。那時也沒Google,沒人給我個主意。 靈光一現,我突然想到:燙頭!電燙!那時分冷燙和電燙,為保護髮質,通常都選擇冷燙。為不和頭虱共存亡,犧牲一回發質。 怎麼說服孩子和我一起燙呢?她才六歲呀。於是早起,我就和她商量。我說頭虱是很難堪的事情。朋友知道你有頭虱,會躲你遠遠的。而且你的頭會越來越癢。但現在又沒有藥可以殺掉它。女兒問我怎麼辦?我說,兩種方法, 要不燙頭,要不剃成禿子。女兒已經知道臭美了,堅定的不同意剃禿子,選擇了燙頭。我說燙頭會比較難受,一是時間長,二是有時會撕扯頭皮,會痛,會熏眼睛。 女兒問我,那你會和我在一起嗎?我說,會,我和你一起燙。 燙頭過程冗長無趣,幾次看到女兒眼裡滾動的淚花,我伸手去握着她的手,說,燙完後,去吃好吃的。 理髮員說,應該收你女兒雙倍的錢,她的頭髮太厚了。 完成後,女兒的頭髮就像一個小獅子狗,走到哪裡都被人追問,說哪來的外國小孩。當知道就是本土人後,總會來一句,那麼小的孩子,就燙頭?我能說什麼?告訴他們,我們有頭虱? 不過,這一燙,真就把頭虱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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