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戰事發展劇烈,第31集團軍正面的第3師團的攻勢越來越猛烈,湯恩伯不斷調集部隊與日軍展開爭奪;與此同時,第13師團一部突至第31集團軍側後的澴潭鎮,第4師也被迫轉向投入戰鬥,隨着戰事發展也成了一個主要戰場。 日軍騎兵第4旅團一部在棗陽北的太平鎮遭遇川軍第750團,隨即繼續向北發展至湖陽鎮停止,這樣從棗陽北60里開始徹底兜住了第31集團軍西撤之路。 日軍攻勢劇烈,完全不是李長官所謂自己的攻勢作戰了。在重慶的湯恩伯接到戰報就往前線趕,到了一看情況,感覺不對了。現在第31集團軍正面第3師團的攻勢越來越劇烈,側後西南也展開了戰鬥,棗陽也被日軍占領,日軍的企圖再明顯不過了,那就是要圍殲自己的第31集團軍! 只有先撤出去才行,不能指望第5戰區能對這樣的局面作出全面的戰鬥部署,撤!湯恩伯打定主意,命令各部隊掌握戰鬥進程,做撤離準備。湯恩伯布置完畢轉頭找李長官再商量一下,咦?李長官哪裡去了? 湯恩伯心裡明白了,李長官又一次被日軍嚇屁了,去年徐州會戰日軍占了宿縣第5戰區的指揮部,湯恩伯計劃奪回來,結果李長官魂飛膽散、屁滾尿流自己跑了,看來這次也一樣。因為有了經驗,就算李長官斷了電,對於湯恩伯來說抓住李長官不是什麼難事兒,湯恩伯從樊城一路向西打聽跑了150里地到了穀城縣逮住了李長官。 一進門李長官灰常熱情,上好茶。湯恩伯沒心思喝李長官的茶,前線小十萬的部隊都在日軍口袋陣里呢,把李長官遞過來的茶杯一推就說情況,要求第31集團軍先撤出戰鬥再找機會。 李長官最不樂意聽的就是“撤退”兩個字,前一陣子戰區的作戰計劃還是強調“行攻勢防禦,粉碎敵之企圖。”湯恩伯你這一撤退,哪裡還能“行攻勢防禦”? 即便搞不成“攻勢防禦”,那戰區還有準備計劃就是“不得已時,可引敵深入,於唐縣鎮、澴潭鎮東方地區擊破敵之主力,以挫折其企圖。” 湯恩伯你這一撤退,哪裡還能“唐縣鎮、澴潭鎮東方地區擊破敵之主力”?所以現在第31集團軍還是要堅守現陣地,以完成戰區作戰計劃。 湯恩伯急了,澴潭鎮已失守,唐縣鎮正在劇戰,日軍兩面合擊第31集團軍,這個時候怎麼還能在“唐縣鎮、澴潭鎮東方地區擊破敵之主力”?!現在必須先把部隊撤出口袋陣再做打算——“不行!恩伯便大發脾氣,說:‘不行,不行,你不能胡亂拿我的部隊來犧牲!’” “老唐、老唐,你莫要着急,喝茶、喝茶。”李長官把茶杯又推回湯恩伯。得說服湯恩伯讓部隊堅守下去,可是自己逃跑被人家抓了個現行,這個工作需要多費點兒耐心—— “我再耐心地向他解釋說:‘你以桐柏山為後方,有什麼危險?……’不待我說完,恩伯便牛性大發,竟不聽命令,拂袖而去。” 湯恩伯把茶杯一推、站起來就走,跟李長官連個招呼都不打,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李長官坐在太師椅上有些無可奈何地發呆,將來唐德剛找俺寫回憶錄、這筆賬一定要算!連同武漢會戰胡宗南的信陽一起算!“在任何戰爭中,當前線危急之時,部將不聽主官約束而擅自行動,都是犯法的。可是抗戰期中,所謂“嫡系”的“中央軍”如胡宗南、湯恩伯等,皆習以為常。當時作戰區司令長官的困難,也就可以想見了。” 李長官生了一會子湯恩伯的氣覺得有些不妙,湯恩伯撤退倒不是什麼打緊的事兒,戰區作戰計劃泡湯就泡湯吧,不過他這一撤,豈不是沒人阻擋日軍了嗎?日軍不就能騰出手來抓自己嗎? 想到這兒李長官一拍大腿“騰”地一聲站了起來,谷城還是不行,離着漢水太近,日軍一過河就能捉了俺去,走!李長官趕緊招呼下屬繼續向西撤退,又跑了40多里到了石花鎮,感覺這段距離足夠起到日軍渡河的預警了,先就這裡吧,到時候再跑也來得及。 湯恩伯此時顧不上什麼“戰區司令長官的困難”了,立刻下令第13軍軍長張軫率第23師、獨立第1、第2旅在桐柏山區進行游擊,而第13軍主力、第85軍交替掩護,向北桐柏山區撤退。 到了12日第5戰區各部陸續與第1戰區取得聯繫,程潛向軍委會綜合匯報戰場情況。程潛根據各部雜亂情報匯總判定日軍主力“仍在宜城東,與我張部作戰中。”這是一個誤判,還是沒有搞清楚日軍的真實企圖。 張自忠率領第38師兩個團渡過漢水之後,日軍第16師團主力已經通過,不過張自忠截住了日軍的大股輜重部隊展開戰鬥,以至於張自忠判斷截住了日軍主力。 儘管出現誤判,但是第1戰區派出的第2集團軍動作很快,11日第68軍主力李曾志第143師搶先日軍趕到桐柏駐防;第30軍第30師第89團一部急行軍於11日先敵占據唐河,繼而南下,在湖陽鎮與日軍騎兵第4旅團一部接戰。 日軍騎兵第4旅團人多勢眾,將急行軍而來的第89團一部擊敗圍攻唐河。可是現在的日軍騎兵只是下馬作戰的步兵,而且只能攜行迫擊炮和九二式步兵炮,就這樣輕型炮都得拆開了分幾匹馬馱運,炮火十分微弱,完全不能和野戰步兵相比。在這樣的條件,日軍發動了一波又一波攻勢都被第89團擊退,日軍騎兵第4旅團在唐河一仗竟然傷亡一千多人。 最後實在是打不下唐河,於是請求空軍支援,十多架飛機狂轟亂炸,日軍騎兵第4旅團終於在13日占領唐河。 第27師、第31師也在緊急南下,12日即可抵達南陽。自打1929年就割據內鄉的別庭芳也奉第1戰區命令派出自衛軍3個團南下百里於11日將日軍騎兵第4旅團一部驅逐出新野,雙方在新野東面繼續戰鬥,程潛特意“懇均座加以獎勵”,這比“處處有人夸”的第189師強的太多了。第31集團軍撤退的先頭部隊第85軍第4師一個團已經在桐柏南與第68軍第143師取得聯繫,如此,北撤之路完全打開,在第1戰區第2集團軍等部隊強力南下接應下,岡村寧次圍殲第31集團軍的企圖徹底落空。 不單單是圍殲中國軍隊的企圖落空,自己的部隊卻陷入危險之中。唐河方向隨着第30師主力部隊的接續趕到,如果第31集團軍從此路撤退,日軍騎兵第4旅團將陷入兩面夾擊之中,崩潰不可避免。 5月8日,第38師第112旅於茅草洲渡河後,9日夜潛伏於大家畈南側的舒家岩、田家岩一帶高地。10日拂曉,日軍輜重隊進入伏擊圈,兩輛戰車開路在前面,騎兵第17大隊在後押送,共約日軍1200餘人。剎那間槍炮齊發,3分鐘就將45萬多發子彈射入敵隊,居高臨下的打擊之後就是衝鋒。 這一仗打的是乾淨漂亮,共戰斃、傷日軍960多名,其中斃敵465名,日軍輜重全部繳獲,很明顯在這個方向上大家畈中國軍隊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 目標第31集團軍已經脫困,既然打不成人家也不能讓人家打,趕緊撤!5月12日岡村寧次命令結束這次“短促出擊”,“對中央直系軍的作戰已基本上達到使之潰敗的目的,因此決定立即折回……”而4月20日第11軍的作戰命令中所賦予的會戰目標為“一舉在襄陽以東地區將敵捕捉並殲滅之。”而現在只是“使之潰敗”,可以說日軍作戰目標沒有完成,並且需要“立即折回”,說明進攻部隊已經陷入一定的危險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