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局促的行程中,走访了台湾大学,和位于校园内的傅钟。就是那座以傅斯年命名的傅钟。
先是Uber司机不知道“傅钟”啥意思,那是啥东西,在哪里?然后转过头,吃惊地盯着我看了半分钟,又问,“你为什么要看那个”。
我事实上对傅钟和傅斯年的了解,和这位司机一样,几乎等于零,所以很理解他的诧异。对他说,那就去“台湾大学的醉月湖”吧,我可以从那里走过去。还好司机还是找到了地址。
到了地方,他偏着头斜着眼看了一眼傅钟,然后看了看我,不相信有人会漂洋过海来看这么不起眼的一小钟。
傅钟确实不大,位于台湾大学椰林大道的路边上。不响的时候,毫不起眼。但我在校园逗留的几小时里,每次听到鸣钟,都会伫足致敬,为它二十一响的深意。
傅钟这座钟,原来是台湾大学学生上课下课的报时钟。后来,傅斯年任校长期间去世,享年五十五岁,钟鸣五十五下纪念他。后改为二十一下,因为他曾说过一句话:“人一天只有21个小时,剩下的3个小时要用来沉思”。
时至今日,这句话不仅不过时,还更有深意。因为每天三小时沉思,简直就是“奢华”。沉思需要独处,现代人就算独处,也有无处不在的网在罩着你,何谈沉思?
台大的校训“敦品、励学、爱国、爱人”也是出自傅斯年,时至今日也不过时。
最让我敬重的是,傅斯年曾是“五四运动”的总指挥,傅斯年曾以一己之力弹劾两任行政院院长,皇亲国戚孔祥熙和宋子文。我认为,时代的“反腐标兵”,应该非傅斯年莫属。
下面照片就是傅钟。
时为双十国庆节前后,随处可见随风飘扬的青天白日红旗。初看到时心里一震,想说,“真反动呀,国民党的旗都敢当街挂,也不怕被抓”。然后又笑自己被洗脑的程度,三十多年仍不褪色。
校园内的共享单车。
美丽的椰林大道。很多学生骑车。台大校园位据台北市中心繁华地段,占地面积大,宽敞,感觉比中央研究院还阔气。
校园内的路标。
误打误撞,撞见了台大的校史展览。
说到这里,允许我无知一下。我原来以为台大是北大的一部分,当年搬迁过来的分支,后来发展壮大为台大。看了校史展才明白,台大的前身是日本的“帝国大学”。
想起几年前来台湾时,去台中访友,我也误认为台中就在台北的中部,坐计程车就可以过去了。最后坐了三个半小时高铁才到。
傅斯年校长的塑像,还有他的校训,“敦品、励学、爱国、爱人”。
墙上挂着各任校长的画像,傅斯年位于第四。从右数。
也花功夫找到了台大图书馆。本想进去看看,觉得读书人好歹要敬重书本。可是出门没带护照,人家不让进门,只好一步一回首,遥遥看几眼作罢。
最后,来到了傅斯年先生的墓园。
墓园位于台大校园内的一个出口处附近,背后就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喧嚣街道,置身于这样一个又闹又静的地方,有点恍如隔世的错觉。也感谢台大保留了墓园供人瞻仰。
刚替友人参了拜,正在凭吊,忽听一阵阵奶声奶气的声音,转身看过去,是老师带着一群孩子来参观。同学们认不得墓碑上的字,喊老师过来帮忙。
然后老师召集同学们,一边认字,一边讲傅斯年的故事。
身边一群台大的学生们骑着单车穿过。
我叫的车来了,我却不忍离去。这老老,少少,小小的几代人组成的交织如锦的画面,让我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
出了台大的校门,看见孩子们在等着过马路去参加国庆活动。
井然有序地等待着。
信号变了,老师像老鸡护小鸡一样地护着,赶紧走。我也趁机赶紧偷拍。
花骨朵们鱼贯而行,终于安全通过了,我坐在车里也松了口气,慢慢转过头来。
这时,傅钟响了。
钟声忽远忽近地飘在空中,飘在这块仍有希望的土地上,我一直噙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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