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孟芸国际劳动节期间搬家了。 搬家前三个夜晚,孟芸失眠了。星期二夜间,孟芸翻来覆去折腾到早上五点,勉强睡了一小时。星期三夜间,孟芸吃了安眠药,不起作用,整夜没睡着。白天想要打盹也不行,连半分钟都没睡着。星期四晚上,孟芸挪到秦月娟的卧室,秦月娟搂着她睡,她一夜惊醒近十次。 孟芸不想要那套房间,她到下江市教书,就是为了摆脱周家父子,但她不敢拒绝。她任周世玉如何为她搬家,如何布置新房,仿佛这一切与她没有关系。新房间装修得金碧辉煌,富丽华贵。孟芸觉得俗气,但她不发表任何意见。 新居装修整理后,周世玉兴高采烈地告诉孟芸,他要在此连住三个晚上,星期一早上才返回省城。孟芸听得脸色发白,为避免星期五五一节一整天单独与周世玉相处,赶紧提议五一节下午请一些学校的老师学生来新居聚餐,庆祝乔迁。周世玉不反对。 * * * * * 孟芸身着白衬衫背带蓝布裤,脚穿白色运动鞋,头上戴顶白碎花蓝布头巾。她脸色苍白,显得疲惫不堪,左眼下竟有块青肿。对照之下,她身旁的青年男子更显得神采焕发,气宇轩昂。他身着笔挺的奶白色西衣西裤,脚穿光亮的白色皮鞋,浅金色细条纹白衬衫衣领上系一条浅黄色印花丝绸领带,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犹如玉树临风。孟芸向大家介绍说这是省委周书记的公子周世玉,年轻有为,才二十七岁就当上了省经委外贸处处长。卫平打量着周世玉,浑身不自在。 客人来了十多位,有孟芸住教师宿舍的同事和一些在学校住宿的学生及李碧荷、卫平。他们在客厅四周的沙发上坐定,主人献上茶果。卫平的座位边,是一架华丽的金色立体音响唱机。唱机箱下面摆满着激光唱碟。卫平眼尖,看到一张唱碟封面上写着勃拉姆兹d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作品第十五号。他顺手将那张唱碟放入唱机中。周世玉走过来,听了听响起的音乐,笑道: “古典乐曲晦涩难懂,换一盘吧!”说着,换了一盘香港歌星的流行音乐唱盘,客厅里顿时传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喊。 孟芸见卫平面色不豫,本想出言干涉,但想想那小鬼头恐怕根本就欣赏不来勃拉姆兹的作品,他塞那张唱片进唱机,和周世玉取那张唱片出唱机,性质一样,都是在焚琴煮鹤。孟芸看了看周世玉和卫平的神情,没有吱声。 周世玉见多识广,能说会道,不久就成了谈话的主角,说起他最近的欧洲之行,眉飞色舞: “我们第一站是阿姆斯特丹。咳,你们知道这所城市吗?” “那是在荷兰。荷兰是世界上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郁金香、风车、海港小村,景色如画。阿姆斯特丹的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是世界一流的交响乐队。我有好多由这个乐团演奏制成的唱片、唱碟和录象带呢!譬如由Riccardo Chailly指挥的舒曼第二和第三交响曲、柴可夫斯基第五、德沃夏克的《自新世界》,由郑明和指挥的普罗歌菲夫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等等。可惜我只能看看画报,听听唱碟。”孟芸不无遗憾地叹口气,又问,“你在阿姆斯特丹,参观了梵高的博物馆了吧?” “梵高?是那个一幅画能卖几千万美元的画家吗?他是荷兰人?”周世玉神色一片茫然,“噢,不,我不知道有他的画展。不过,哈,我在那儿看到了活色生香的‘画展’,嘿,活色生香!” 轮到其他人神色茫然了。周世玉得意起来,喝口茶,道: “知道是什么吗?就在唐人街附近。嘿,一排排的小橱窗里,哈,不谈了,不谈了,对小朋友影响不好!” 接着,周世玉谈到巴黎,更加神采飞扬: “巴黎真是花花世界,为人一世,巴黎不可不去!孟芸,什么时候我带你去巴黎逛上一圈?” “那当然好!噢,巴黎真是令人神往的地方啊!卢浮宫、歌剧院、圣母院,嗳,我十岁不到就读了雨果的小说《巴黎圣母院》,真想身临其境呢。我能在一分钟内说出至少二十位巴黎的大文豪和大艺术家的名字!”孟芸的口气充满炫耀。 “当地的侨协会派人当我们的导游。”周世玉续道,“第二天送来一叠戏票,同一时间的两场演出。一场是歌剧,据说还是演中国人的事情,听侨协的人说,编得有点象《天方夜谭》的故事,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大概是《杜兰朵》吧?那是普西尼写的最后一部歌剧。”孟芸猜测道。 “我对歌剧不感兴趣,于是选择另一场。那是场丽都的表演,啊,太精采了,太棒了!”周世玉晃着脑袋赞叹。 “丽都?是个女歌星么?”孟芸从未听说过,禁不住问道。 周世玉被孟芸的寡闻少见逗得哈哈大笑:“去巴黎不去丽都,可说是白跑了一趟!一张门票要八百法郎呢,八百啊!卢浮宫的门票才四十法郎,那场歌剧也不过四百法郎!” “那儿演些什么呢?”李碧荷好奇地问。 “哈,那里的演出,小孩子是不能看的!对小朋友影响不好,啊?影响不好!”周世玉认为应该开导开导这群在座的乡巴佬,“丽都的表演十分豪华。不过,要说刺激,还得去蒙特玛特区,有名的红磨坊就在那儿!” 孟芸知道巴黎的Montmartre区,也知道Moulin Rouge,这些地方深受艺术家青睐。但依周世玉的口气,他说的显然只是风花雪月场所,自然也是“对小朋友影响不好”的地方。她见话不投机,急忙岔开话题: “我们教室里挂着居里夫人的像。她就是在巴黎发现放射性元素镭的。据说现在的法郎票面上也印着居里夫妇的头像呢。” 提起法郎,周世玉的劲头更足:“法国人其实没钱,倒是在法国的阿拉伯人有钱!听说一位阿拉伯王子在尼斯住宾馆,一晚上给的小费就有几百万法郎!一些阿拉伯富翁招小妞过夜,一晚上好几千美元!嗨,都说咱国家‘打炮团’厉害,可咱们怎能和人家比呀?人阿拉伯哥们单枪匹马‘打炮’,火力比咱们整团的强好几十倍!”周世玉满面孔的羡慕表情。 孟芸听得呆住了,一阵心痛:这是她爱过的周世玉么?他怎么成了这付模样?他现在在炫耀什么?炫耀无妨,她自己常常在卖弄学问,刚才她提及管弦乐团、梵高、雨果,也是在炫耀。但周世玉在干什么?他在秀下流,秀愚蠢!这里在座的,统统在看他的笑话,他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觉得很时髦,很现代。她相信,如果这两年她在他身边,他们八成还是会炫耀,但内涵会完全不同,他们会秀高尚,秀情怀。没准会双剑合璧,解救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在受到称赞和表彰时,装模作样地谦虚两句。孟芸突然有种要哭的感觉,噢,那样的日子曾经离她那么近,而现在又是那么遥不可及!孟芸回过神来,禁不住责问道:“你们出国考察,难道只去红磨房那种地方么?” “嘿!不去那种地方,还去哪儿?就是爱因斯坦逛巴黎,他就没去过红磨坊?你说的居里夫人,在巴黎只去歌剧院吗?”周世玉争辩道,“不仅仅是咱国家的人喜欢那种地方,老美更喜欢!全世界的考察团都一样!”他接着谈起出国目的:“我们这次出国,本来找不到题目,还是省委宣传部长脑子活络,就说是去‘展望二十一世纪未来!’得!咱就去欧洲展望它一圈!不去红磨房,出国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展望的?” 孟芸语塞,想想周世玉的话也不无道理,没准爱因斯坦就在红磨坊那类风月场所得到灵感,展望了一把二十世纪物理学,谁知道呢!人们去巴黎圣母院,想到的往往不是端庄的耶稣他老妈,而是奔放的风尘舞女爱丝梅拉达。她自己这两年的生活,比之阿姆斯特丹的橱窗女要下流得多,没资格对红磨坊说三道四。爱因斯坦、毕加索、马克思、周世玉之间的不同,不在于喜不喜欢脱衣舞厅,而在于沐浴了风月后,各自活出了自己。孟芸再度岔开话题,问周世玉在欧洲还去过哪些地方。周世玉说在巴黎期间,抽空去了两天伦敦。孟芸不敢提及她喜爱的不列颠博物馆,她知道那地方不花一分钱就能进去,以周世玉的价值观,那地方一文不值! 晚餐是女主人炮制的自助餐,菜点精美,客人们一致称赞。孟芸注意到卫平从一进门就铁板着脸,一声不吭。她拣了些菜,递给卫平,关切地问他是否不舒服。卫平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孟芸招来李碧荷,带李碧荷和卫平去她的卧室休息。但她不确定哪间房是她的卧室,索性带俩小家伙进了书房。孟芸让俩小家伙坐办公皮椅上,然后到厨房为他俩熬粥。 书房只有一个书架,第一层放些诗词曲赋,第二层有一些外国经典小说如《安娜•卡列尼娜》、《茶花女》、《包法利夫人》等,最下层是些琴谱和常识读物。书架上只有这么点书,大大出乎李碧荷和卫平的意料。 孟芸端了两碗粥和一碟清爽的小菜进入书房,她将粥菜放在书案上,自己挪把木椅坐下,看着俩小家伙吃喝。俩小家伙终于开口说话了,问起为什么书架上书籍不多,孟芸答道她没钱买书,现在书那么贵,工资那么少,中学教师,苜蓿生涯,不是人间富贵花!卫平望着这富丽堂皇的房间,冲口说住在这样的屋里,还能不算富贵花?孟芸愣住了,随即改口说这屋内太富贵了,所以不用书装饰,案有琴书家必贫嘛!俩小家伙觉得孟老师是个“常有理”。李碧荷问“案有琴书家必贫”的出处。孟芸为周世玉准备座谈会发言提纲时,翻过袁枚的《随园诗话》,答道那是《随园诗话》中一副对子的下联,上联是“人无风趣官多贵”。卫平指指外间,悄悄说这上联象是指周公子。孟芸笑着要他不要瞎说。 聚餐结束后,客人们陆续告辞。由于孟芸晚餐陪着李碧荷和卫平,从晚餐开始,周世玉就满脸不高兴。当他得知李碧荷和卫平是李永胜的亲戚后,脸色更加难看。但他不便当场发作,只是待客态度越来越生硬。 * * * * * 孟芸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返回客厅。她见赵大柱与周世玉并排坐在L型沙发上,有些诧异。她往沙发的另一边一躺,道: “你们两个干嘛呢?是想和我睡觉吗?” 周世玉和赵大柱被问得愣住了,面面相觑。赵大柱指了指客厅边上的摄影器材,道: “宝贝,我们对你曼妙身体着迷,想拍一套写真。” “要脱光吗?” “当然!” “世玉,我可是你的女人!你把我让给赵大柱了吗?” 孟芸对周世玉仍然心存幻想。 “今晚我俩都是你男人!” 周世玉将孟芸的幻想彻底泯灭。 “好吧,那就拍吧。我喜欢动态的。我喜欢和我男人一起拍动态写真!” 孟芸无所谓了,“你们两个,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 俩男人没想到孟芸会说得如此放荡,呆坐在沙发上,一时无语。孟芸站起,走到赵大柱跟前,一屁股坐到赵大柱腿上,右手在赵大柱脸上抓了一把,咯咯娇笑,面不改色地喷出一串串下流话: “小赵,还是你先来吧。周世玉这种人,连属于自己的女人都可以让来让去,可见他阳痿病晚期啦!世玉,你怎么又有三天长假啊?是不是上头又来调查你啦?快回去写检查吧,不要干扰我和亲爱的赵大柱同志春宵一刻哦!” 赵大柱和周世玉见孟芸放浪形骸,懵圈了。孟芸又在赵大柱裤裆上抓了一把,夸张地嚷: “哎哟,怎么这里没棒棒啊?是竖不起来还是根本没有啊?你是男是女啊?” 周世玉见娇小的赵大柱脸色铁青,道:“小孟,你过份了吧?打人不打脸噢!” “好,很好!” 赵大柱的声音有点嘶哑,“你会求我的,你会说你全心全意地爱我,你会说你每个细胞都爱我的!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孟芸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本已失去了血色的脸,更加灰暗。她从赵大柱腿上弹起,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对不起,我错了!” 她扬手抽了自己一嘴巴,“我是说...,小赵,你那几天带给我许多愉悦,我真的是春潮...汹涌。你是真正的男子汉!” 对照赵大柱小巧玲珑的身材和怨妇式的誓言,这几句诚挚道歉和动作,非但无法使场面严肃,反而显得越发滑稽。周世玉顿时笑场,赵大柱更加愤恨,孟芸更加尴尬。幸好此时一阵门铃声响,孟芸欢快转身,跳着奔向大门。周世玉和赵大柱转头抬眼望去,屋门开处,闪现满面春风的秦月娟。孟芸扑到秦月娟怀里,俩人热烈拥抱。嬉笑声中,秦月娟与孟芸携手来到大厅中央。周世玉急忙站起,赵大柱跟着也站起。 “介绍一下,同志们。” 孟芸怪模怪样地朝秦月娟一展手臂,“这是我妈,亲妈妈!” 周世玉哈哈笑道:“月娟,你四岁就生娃了吗?” 秦月娟笑着回道:“我这丫头长得快,十岁刚过,身量就与她妈一般齐了。” 秦月娟和周世玉坐到沙发上。秦月娟右手拍了拍周世玉左肩,道: “世玉啊,我可是来看金龟婿的。我就这么一个丫头,怎么一下子有俩女婿呢?我这丫头有那么大本事吗?” 她扭头转向赵大柱,左手打了个响指,“小赵,你俩对我这丫头,准备做成三明治吗?” 周世玉与秦月娟接触不多,但太子党们打小就放肆,周世玉早习惯秦月娟的说话方式,他笑道:“你闺女刚笑话小赵没卵子呢。” “哦?原来是小赵和我这丫头要包夹你啊!” 赵大柱虽与秦月娟同一办公室好几年,却是第一次感受秦月娟如此肆无忌惮,一时说不出话来,脸红得犹如猪肝色。孟芸见状,急忙道: “你们别瞎说。小赵是顶天立地的爷们!” 这话除了引起秦月娟和周世玉的嘻笑,就是赵大柱重复的铿锵誓言: “孟芸,你听着,你会求我坐在我的大腿上,说坐在我腿上是你一生最幸福的事!别太得意忘形了!” 孟芸手足无措,不知说什么好,求助的目光投向秦月娟。 “坐吧,你们都坐下吧。” 秦月娟优雅地提起手招呼道。孟芸与赵大柱坐到L型沙发的另一边上。秦月娟质问斜对面的赵大柱: “小赵,芸丫头说你是爷们,听不出有讽刺你的意思啊,对不对?她应当是很诚恳的。当笑话听的是我和周世玉。你怎么朝她发火?说得那么毒!你怎么不说,秦月娟要坐你大腿上?是我没魅力呢,还是我像母夜叉,你不敢说?我好没面子啊!” “哈哈!月娟,别跟寒门百姓一般见识!” 贵族周世玉对贵族秦月娟说笑,“小赵哪敢惹姑奶奶您啊!您要坐他腿上,他那个...这辈子就甭想举了!” 赵大柱脸色越发难看。贵族们没工夫察言观色。秦月娟侧头对周世玉道: “你老爸介绍芸丫头入党,芸丫头介绍小赵入党,连环套嘛。这么晚了,在人家私宅里,过党组织生活吗?都谈些什么啊?仰望天空中的日月星辰,还是俯视床第间的女人屁股?或者联系起来,女人屁股犹如日月星辰里的一粒灰尘?” 周世玉失笑。秦月娟继续问周世玉: “你和小赵,怎么这么熟悉?小赵还没到外贸处报道吧,你怎么把自家的女人都发给他了?” 周世玉尬笑道:“我们早在网上认识。小赵是一家海外网站的版主。我在网站上的网名叫万艳杯中玉。一个多月前,版主改名千红窟,问我认识千红窟内芸吗?我们就成相知了。噢,小赵给我特权,可以随时浏览网站上特殊会员视频呢。” “哟,都成相知了!我语文没学好,相知是什么意思啊?” 秦月娟笑问。见周世玉不答,她笑着续道:“我听常上网的说,在网坛上发言的主要是文青,军迷,历史迷,政治狂,还有就是沉迷色情的。世玉,你属于哪类啊?小赵还可能在论坛上为政治吵架。你不会吧?已经当官的还去论坛上吵架,没听说过啊!你到底上的是什么网啊?” “还能是什么网站!” 孟芸指着摄影机揭露道,“他俩要我脱光,拍一组写真。” 孟芸有秦月娟撑腰,有恃无恐。秦月娟听得直摇头: “世玉,你作死啊!你以为这些相片上没有你周世玉身影,你就能脱得了干系?你把纪委监委当小孩子耍吗?我告诉你说,芸丫头的任何事,即便与你周家父子没半点瓜葛,只要中纪委查,都可能查到你老爸头上,对不对?” 她见周世玉不吭声,劝道:“世玉,你到底要把孟芸怎么样啊?她对你百依百顺的,在办公室里公开称你是她主子。如果你爱她,就明媒正娶,谅你老爸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周世玉打断秦月娟的话:“她和我爹的关系,全世界都知道,你不知道?我娶我爹的小三当老婆,我们今后如何相处?你们不会说我娶了后妈吗?” “那你就放过她吧。是你老爸奸污她,她没做过对不起你周世玉的事!” “什么放不放过她?她现在的样子,不是活得很快活吗?你看她,很高兴啊!她刚才还主动问,是我们两个一起上她,还是一个一个上。” 周世玉争辩道。 “世玉,你真的看不出来?她表面上玩世不恭,其实她都怕死了。她多柔弱啊,你们看她脸色,死人一样!她来这之前,已经三天三夜没睡着觉了!世玉,我听说你现在女人不少。你们两年了,玩也玩腻了。她多可怜啊,放她一条生路吧。” 周世玉耍起了蛮横:“我就是没玩腻啊!我试过找别人代替她,但不行啊!我忘不了她。我不能没有她!” 秦月娟按捺不住怒气:“你说不能没有她,但你他妈的把她扔给多少个男人了?今天你就把她扔给赵大柱了,对不对?周世玉,你他妈的拿她当什么了?就是只牲口,也不能这样扔来扔去的吧!” 赵大柱见秦月娟发火,急忙解劝:“其实不是周处长不放过小孟,是周书记不愿放过她。这房子是周书记给的。我们今天来,只不过是串个门,庆祝乔迁。” 孟芸坐到秦月娟的身旁。她倒了杯水给秦月娟,右手轻轻地捶着秦月娟的后背。秦月娟喝了口水,强压住火气。她忆起刘一鸣将孟芸的对联形容成炮弹的事,开导周世玉道: “世玉,你应该明白,你抱着孟芸,等于抱着个炸药包。你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她的善良,到时能放过你们周家父子一马。但这炸药包何时引爆,不取决于她。你自己说的,你们周家父子和她的故事,全世界都知道。而且你也知道,你们有敌人,你死我活的!你现在放她一条生路,等于扔掉了炸药包。到时,你们可以指望芸丫头为你作证,你和她不过是谈了场普普通通的、没成功的恋爱。没准能够糊弄过中央。你现在死缠着她,到时即使她不作声,你们有几分把握能逃得出指控?更何况,你还想弄什么写真,照片录像。你以为这些东西能控制孟芸?没有照片录像,你们倒是已经能很好地控制了她了。有了那些东西,只要她稍微有些心机,你们就得反过来受她控制!你们敢把这些照片录像弄到网上?真是笑话!如果孟芸像白宫大酋长身边那位实习生那样的话,凭着这些证据,你们就得砸锅卖铁,一辈子伺候她吃香的喝辣的;要不然,你们就得在下等牢房和社会渣滓一起吃号饭!这些东西一旦被中纪委掌握,还用得着孟芸说话吗?就凭照片录像,你们的敌人不能落实你们的罪行吗?你们的罪证还不足够吗?这要有多蠢,才能自己作死自己啊!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些作死自己的套路啊?是黄色网站吗?” 她再次拍了拍周世玉的肩膀,“世玉,我这是肺腑之言,是作为你的朋友说的。你自己想想,我这话有没有道理。” 秦月娟拉孟芸起身告辞。在房门口,秦月娟对跟着的赵大柱道: “小赵,贵族这潭水太深了,在那里面游泳,要有特殊的装备。你和小孟都没那资源。你一定要试试,我也不想说扫兴的话。不过要特别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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