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上海三周半不能聊吃的,因為啥也沒吃上,基本上頓頓是客人,客隨主便,對菜品沒有發言權,上什麼吃什麼。唯一一天約了兒時閨蜜她一定讓我決定,我們去了豫園吃南翔小籠。我敢說那個師傅根本就不是上海人,表說南翔人了,小籠包根本沒有上海大城市味道,也沒有上海鄉下味道,總而言之沒有味道,破壞了一天的大好心情。 在上海聚會的基本上都是知識分子,大學同學也有其他省市的,這次能到上海來聚會的也都是上海附近的,都可以統稱上海知識分子。 其實同學間因為政治理念不同看問題有分歧已經嚴重割裂,也有騎牆派混在不同群體當中,他們和我分別聚會,讓我聽到不同聲音。 Pro China 的不用說了,我們稱作粉紅一群,他們都是聰明人,但是既得利益和官方長期定向洗腦和信息封閉,他們全盤接受厲害了,我的國! 每天發浦東浦西各種宏偉建築,有的是我們同學參與其中設計建造,可以理解的自豪感不言而喻。 有一些完全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說社會階層階梯式存在是必須的,而且應該保持下去,否則哪裡去找他們家的保姆來做飯燒菜照顧老人呢。還有中國彎道超車超得好,留下的環境問題留給下一代去解決,只要現在不顧一切走在世界前頭就可以了。聽着有點熟悉吧,以前老鄧啥都要留着等下一代解決,老同學拿來就用了,還發揮了一把。 說真的,社會階層階梯確實自然就存在永遠也消滅不了,西方社會致力於提倡的平等並不是要消滅階層階梯,而是讓每個階層的人都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價值的,人格上沒有高低。老同學的暗示意味很明顯,言語中處處分等級。還有的做生意很成功,群里每天曬的也是吃喝玩樂,另有一幫捧哏的也跟着歡呼,而且每天老三篇都是一樣的東西。也許這是新的抗老神器,可以鍛煉老年人腦子減少老年痴呆。 其實這樣的老同學並不是除了在中國完全與世隔絕,有的還在國外呆過一陣,他們還都拼命把孩子送到國外去。 比較敬佩的還有一些的,他們自己和我聚會,談起他們認識的轉變。有同學說起他們怎麼在大學時第一次到德大西餐館吃炸豬排和俄羅斯濃湯,排骨其實都是肉,土豆捲心菜番茄濃湯味道怎麼鮮美,我也懷念地想起來在那裡第一次吃黃油焗蝸牛,其實一點不好吃。他們又怎麼第一次去大光明電影院看電影,都是令人懷念的故事。最最重要的事情是大學圖書館開闊了他們的眼界,看到翻譯過來的許多西方書籍,歷史,哲學等等 (也許現在可能連這些書籍都禁掉了吧)。他們後來都是各單位里行業骨幹,技術崗位老總是標配。但是他們的思想卻走了另一條路,他們反思這個國家的歷史,事件,人的價值以及國家的過去和將來以及痛苦的現狀,思考之深,完全可以與Tucker Carlson 同步,殊途同歸,他們不知道Tucker是誰,也沒有機會每天看美國報紙看美國電視,但是他們自己已經得出結論。他們有自己志同道合的一群,自己私下聚會聊天,有時候為了見面還長途旅行。當然他們不會為了自己見解信仰冒險自己和家人,一切工作生活還是與常人無異,他們是真正的中國知識分子精英,也是最最痛苦的一群。 別的剩下的知識分子,不是不知道,而是已經麻木不仁,無能為力,隨波逐流而已,還會噓別的發聲的同學,不談政治。 不管政治見解如何,知識分子總是知識分子,會思考,會說話,會有自己見解,但是基本上沒有這個自由說出來,能說的就是今天吃什麼了,到哪裡去玩了。這樣的日子能不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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