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过中秋节,爸爸妈妈要提前从集市上买一些苹果、梨、葡萄、西瓜等水果,也买十几个月饼,并把它们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等待着中秋节的到来。在中秋节那一天晚上,爸爸把水果和月饼拿出来,一个一个地分给孩子们。我们拿到自己的那一份珍贵的节日礼物,就又把它们珍藏在自己选择的一个秘密的地方,等着慢慢来享用。我们谁也舍不得张开大口一口气把一个苹果吃下去,那样的话第二天就没的吃了。所以,尽管当时每个人分到的东西很少,我们也可以一点一点地吃上半个月。在那些艰苦的日子里,我心中有一个盼望:如果以后我能够过上每天吃一个苹果的日子该多好,那一定是非常幸福的生活。在以后的岁月里,这个小小的梦想一直催促我前行,去追逐世间的名利和物质。
小时候的那段日子已经不再了。后来,我离开了农村,在城市里上了大学和研究生,又在北京上了班,成了家。小时候的那个梦想也早已实现了,当时家里的冰箱里放着许多的苹果,可以随便吃了。从物质条件来说,我在北京的时候应该是心满意足了。但回想当时的自己,一天天在迷茫和彷徨之中。为了追求金钱、名利、地位这些东西,为了能够出人头地,强逼着自己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向领导卑躬屈膝,损伤了身体、影响了家庭、违背了良心、失去了尊严。自己象一个疯狂的动物一样,到处寻找着满足名利欲望的猎物,每天用追逐着这些虚浮的东西来填补内心的空虚。我可以大口地吃苹果了,但自己的内心深处哪里有快乐可言。在我将要离开单位出国前的一段时间,我给单位的一位领导写了份信,其中信里有这样一段话:我希望能到西方极乐世界,在那里可能我会找到什么东西来洗涤我这丑恶的灵魂。
后来,我来到了国外念上了博士。尽管是一名学生,但由于国外的食物水果便宜,我的奖学金足够我们吃上各种的水果。但是,对着满桌子的水果,我并没有快乐。在念博士期间,我拼命地写论文,从早晨来到办公室一直工作到深夜11点多钟,希望能够拼自己这种不要命的精神在学术界杀出一条血路。许多时候,我所写的论文不是我的博士项目,而是在把自己在国内的工作发表出来,好早日成名成家。记得当时与妻子一起出去散散步我都要卡时间,出去一起玩都要带上专业书籍,随时拿出来阅读。当我和妻子坐在一起,就会叹息:“哎,人活着每天累死累活地忙碌着,突然某一天‘咔嚓’一下就死了,到底我们活着有什么意义呢?到底我们在追求什么呢?”
朋友,在这个中秋的夜晚,是否你也对着满桌子的水果,也在思想着同样的问题:我们的路在何方,人活着到底要追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