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去年十一月十三号到横滨的。那时候据说正是北加州最好的天气，不过能从简单机械的明日复明日中跳出几周来，牺牲一些美好的天气也还是值得的；虽然那些金黄眩目的银杏叶，那些在南加州已经很多年不见的金黄的眩目的银杏叶这时候正摇曳在金门大桥的两边。

横滨是日本的第二大城市，这是指人口而言。第一大城市当然是东京了。横滨距离东京很近，大约像是从北京到天津吧。不过从成田机场到横滨还是颇有些距离，我坐的机场巴士开了大约一个半钟头，嗯，有些像是从LAX到Annaheim的迪斯尼乐园。

这次去日本坐的是全日空航班，设施不错。每人前面有一个小屏幕，可以自己选MOVIE，所以我十几个钟头都没有睡觉。第一个MOVIE看的是个ANT ＢＵＬＬＹ，呵呵，片子不错，( 就是对蚂蚁美化太多，从我FNBA的经验来看，蚂蚁们其实很懒惰，尤其在美好的PORPOSAL面前，总是萎萎缩缩，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气概，不过嘛，也难怪，谁让她们的队员是那谁谁和那谁谁，哈哈哈)。 之后又看了一部JET LI的新片 FEALESS（霍元甲）。之前曾经在网上看到李连杰说他自己拍这部片子的时候正是从西藏参佛悟到真谛之后，那些关于对武术的理解和阐释的台词甚至是他自己写的 ―― 电影拍的不错，你能够看的出李连杰的努力来。看的时候我选的是中文，不过有一些段落只有日文对白，没有中文字幕：这是那段日本武士发现日本使馆的人员对霍元甲下毒后的对白，很好奇是不是因为是全日空版才没有这段中文字幕。日语很有特点，语速很快，结构简单――这也许决定了日本人的做事精神吧，崇尚效率，循规蹈矩。想起来，语言对人类的发展真的是很有影响的。好比汉语的唐诗宋词，像“无边落木潇潇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这里面的意境应该比十四行诗高的太多了，可有些问题呢，像是“Who are we? What are we, are we alone? ”非是用英文阐述起来，才尽显它的深奥！所以李连杰要去西藏去体会武术和佛教的真谛，就像高明的数学家们发明了数字零，发明了复数，发明了微分几何吧。

【在飞机有个小插曲，11月的时候全日空还在提供机上免费无线上网（今年年底前截至）。上得飞机，我第一件事就是忙忙惶惶上网，然后杀到YAHOO FNBA，对着实时FNBA得分榜旁若无人的傻笑，直到电池在1小时后寿终正寝。那一次, the Band 对上了当时实力榜上的第二名如今的医院队，以4：5惜败。我当时还觉得“困难已经过去，曙光就在前面”，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周是连战连败，连败连战，NND，到如今，更是连老沙这样的疏于管理的鱼腩队伍都是战战兢兢的才能拿下，唉，今不如昔哈！

（背景：“MADEIRA唱： PAUL兮，PAUL兮，时不利；时不利兮，可奈何！

    CHRIS PAUL 接： 今朝且归去，他日再相聚！”）】

成田机场干净整洁，和之前去孟买的机场比起来，成田机场让我知道第三世界和发达国家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而且不仅仅是设施，地勤人员的效率也是天壤之别。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日本人多数不懂英语，所以出关找到要坐的巴士也小费了一番周折。巴士站很紧凑，一个站牌下是两班去不停地方的巴士；间隔五到十分钟。站牌下大家排做两队，井然有续。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巴士才开来两分钟，二三十个行李就已经各就各位，ready to go 了！当然按照矛盾论观点呢，我们应该已经能得出日本是个土地资源匮乏的国家了，呵呵，  two-side  blade ！

（2）

如果说机场巴士站还能用紧凑来形容的话，日本的旅馆真的是，嗯，怎么说呢，cute ――按照同事JIM的说法，平躺在旅馆的床上两手平伸，你就能碰到两侧的 墙壁。呵呵，有些夸张，不过也许刘备来了的话，就是名副其实了。总之，反正，一言以蔽之，由于我随身带了一件略微大了些的行李，这之后的几天，我的旅馆生涯饱尝被动健身之乐。不过第二天一早，我就发现自己错了。ＣＵＴＥ这个词实在是该用来给日本的早饭的。

早饭是在旅馆里吃的，分成“和食”和“洋食”两种。 既然身在日本，我自然选了“和食”。

于是，

早上7：30分，我在旅馆的饭厅落座。

早上7：33分，服务员热情的端来两只小碟，一只小盘。里面是一条腌鱼，几颗各色咸菜，一个鸡蛋，和一团不知名的，粘乎乎的，味道怪怪的，嗯，stuff.

早上7：34分，早餐完毕。

早上7：35分，服务员告知旁边的木桶和饭锅里有汤和米饭。

早上7：40分，在喝完第三碗汤后，我的肚子勉强停止对饥饿的抗议。

我必须承认，汤真的很好喝，名字叫做MISU汤，里面是海带和豆腐，然后加了种类似黄酱的调料。从日本回来后，我总结在日本的饮食，觉的这MISU汤可能是日本人长寿的所有秘密里的秘密，已经自己动手又喝过7，8次MISU汤了。在关于明年的New Year Resolution里，我的计划是再喝7，8十次MISU汤。

其实不仅早饭很少，日本午饭的量也很少。会议期间，我们的午饭都是在研究所里吃的。我每天都是十一点多就饥肠辘辘，然后就提前溜出会议室到餐厅进餐，午餐一般分成A， B，C几种，每种上面标明营养成分――我相信从营养角度来讲，每种都绰绰有余了，不过每种吃完后，到下午4点钟左右我就又有前胸贴后背的感觉了。还好，会议主持者想的周到，从第二天开始，每天下午的咖啡时间都有各种小点心供应。杉田先生，谢谢你。

生物学家们做试验，发现忍饥挨饿的小白鼠比大腹便便的小白鼠活的更长。我想日本人应该早知道这个道理了。其实我们的老祖宗知道的更早吧，他们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可是我们地大物博，所以后来就都淡忘了！而那些远走来到富士山下的他们，再和自然斗争了一两千年后，牢牢的记住了这个道理，也许他们是被迫的吧！

(3)

据说日本只有两个中国城，横滨有一座，另一座不知道在哪里。又据说横滨的这一座是很大的。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大”实在是个很笼统的概念，日本朋友所谓的“大”，不由得让你想起“小马过河”的寓言来。

会议的RECEPTION是第三天晚上在中国城里举办的。因为下榻的旅馆离中国城不过两三个公里，所以大家便步行去。走去的路上会议组织者SHIBATA先生自豪的对我说：“童San, 横滨的中国城干净整洁，漂亮安全，是世界上最好的中国城。中国城里的中国佳肴，色，香，味俱全，是最好的中国饭。you will see and agree with me。后来那一晚我吃了12分饱，从饭店出来和SHIBATA道晚安时，我真诚的对SHIBATA说道： Shibata-san, I agree with you 120 percent that this China town is the best in the world, including New York, San Francisco, LA, and if we can come here tomorrow again, I will add to the list  even Beijing and Shanghai。对不起了，朱自清先生，民以食为天哪！

实事求是的说呢，中国城里的饭菜大概和LA以及三藩的不相伯仲。但街道确实要干净整齐的多。可是太小了，纵横只有七八条街而已。等我第二天又和从国内来的同行一起去了一次，才发现价钱也较 ＳＦ 和 LA 为高。相比较而言，倒是日本的UDON既好吃也不贵。回到加州后，我在99大华里还买到过冷冻的UDON，不过就像是珍珠翡翠白玉汤一样，怎么也吃不出横滨那几天的滋味了。

我们下一个晚上是在中国城比较外边的一家饭馆吃的。知道我们是从国内来的时候，店主人操着有点生硬的国语告诉我们这个小店是他们夫妻开的，夫妻二人都从香港来。哈，难怪饭菜有着南方菜肴的细腻。最后的甜点是炸红豆馅的年糕，年糕端上来的时候，背景里响起了罗大佑的“鹿港小镇”。“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请问你是否见过我的爹娘。。。”，在旅途里突然听到这首歌，让我升起要立刻回家的感觉。也许老板和老板娘爱听这首歌也是为了“幸有弦歌曲，可以喻中怀”吧。

横滨的地铁有一站就是中国城。假如你有机会去横滨，请你坐一次那里的地铁。假如你坐一次那里的地铁，就请你也去一趟那里中国城。

(4)

几天的会开下来，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SHIBATA－san 每天都会在第一排就座，而每当报告结束（尤其是日本同行的报告结束），也一定是SHIBATA－san 先问问题，不管这个报告是不是他的研究方向；等到他问完后，其他的日本同行才会提他们的问题。同去的JIM说这是日本的传统：“日本的学术界就像是动物世界里看到的非洲狮子群，象群，或是河马群： 有一个dominant male 领导整个部落, 其他人都要behind his shadow。” 呵呵，果真挺象，想起大家常说的“一个日本人一条虫，一群日本人一条龙”，也许这个习惯也是当年他们远赴富士山下的和自然斗争了中悟到的道理呢。

(5)

临走前一天的晚上，我终于抽空去了趟旅馆顶楼的大浴殿。大浴殿就是国内的大澡堂了，泡热水澡也是日本的一个文化。既然来了，当然要领略一下。记得川端康成好像喜欢下雪天泡热水澡，不过11月的日本并不冷。当然北边的北海道要另当别论了。穿上旅馆里发的“浴泡”，我坐电梯来到旅馆顶层，进的门来，是一排杂物柜，每个小柜子上有把锁，钥匙挂在一条塑料圈上插在锁里。四下打量了一下，我便把浴袍打入了杂物柜的冷宫，把钥匙挂在手腕，拎了条浴巾和眼镜一起走进了大澡堂。 盆浴，淋浴在左，5M×5M的大澡堂在右，在热气淹没了眼镜片之前，我数清了里面已经有了三个人。有点犹豫该不该跳进去凑成四人帮，却发现旁边一扇门后还另有一个池子，池壁是黑色石头，头上要到很高的地方才好像有茶色的玻璃，似乎能看的到星光。我于是跳进了这个池子，幸运的是，池子里还没有人，我把自己浮在水面，尽力想看清屋子到底有没有顶。池水颇热，一会儿就能觉出心跳有些加快――有点象蒸桑那。浸在热水里的感觉真舒服，一天的疲劳好像从每一个毛孔里被一点点吸了出来。泡了大约十几分钟吧，池子里又多了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头。老头嘴里一直嘟嘟囔囔，有一度他冲着我说了好一会儿，我连忙吐出一串ABC搪塞过去，老头似乎不会英语，但还是自顾自说个不停，不时笑上几声。呵呵，我于是闭目养神，大家各自自得其乐。

从日本回来后，我特地泡过一次JACOUZIE，感觉大浴殿还是要略胜一筹。

（6）

第二天一早，我从横滨回东京机场。因为来的时候坐的是BUS，我便决定回机场的时候试试“新干线”。这个决定实在糟糕透顶：因为铁路太发达了，YOKOHOMA站变的像是一个迷宫，让我轻易就迷了路。这几天匆忙之间学会的日语又只够让我向别人说明我要去成田机场，结果就是，哈哈，我在一个自动售货机上买了一张到成田机场的普通火车票。日本的这个普通火车就像是国内的慢车，比起特快可以从北京到上海的朝发夕至，普通火车可是要走上两天！ 好在票价实在比旅游手册上的参考价便宜的太多，让我心生疑窦。四下乱撞了几遭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服务站。柜台后小姑娘的英语让我觉的亲切异常，于是我换了票，赶去了10站台。我以为后面该很EASY了，结果等到开车的时间过了五六分钟，还是没看到新干线的影子。 不过还好，当我试探用英语讯问身边一个中年妇女的时候，她流利的告诉我新干线是很短的三节火车，已经开走了。我于是再折回服务站。结果下一班新干线还有一个小时。好在BUS 站并不远，我终于还是坐SHUTTLE 回到了成田机场。插曲还没有结束，因为一路慌张，相机被我忘在了SHUTTLE上。我又跑到机场一层的失物招领处，填了物品遗失表。庆幸的是吃过早点后，相机失而复得，呵呵，否则领导要大发雷霆了。

于是告别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