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我們說中國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有五千年文明史。然而,按照人類學說法,“文明”和“文化”的含義是不同的。文化(Culture)常指還處於沒有文字,發展水平比較低的階段。文明(Civilization)則意味着,城市的出現、文字被較大程度使用和國家制度的建立等,其中最重要的條件是城市的出現。
事實上我國早期的仰韶文化、紅山文化和河姆渡文化,雖然都距今有5000~7000多年,但基本上都是原始村落,夠不上達到文明階段。發掘到的最早的文明遺址是河南安陽的殷墟。殷墟的宮殿和城市已經達到較大規模,青銅器、玉器和陶器也都達到了很高的工藝水平,甲骨文也被大量使用。殷墟距今大約3300多年。所以推測的商文明大約始於3600年前。有人根據古書中的內容,推測我國商代以前也就有了文明,如夏代,然而,卻沒有任何實物證據。因此,根據考古證據,比起埃及、美索不達米亞和印度那三個文明古國,我們的文明至少要晚起步1000~2000多年。其實,老四的寶座也是坐不住的。一直沒被我們數上位置的愛琴海米諾斯文明,也比我們的文明早幾百年,人家的國王、王后在豪華宮殿裡的游泳池裡暢遊的時候,我們商王還在泥土夯實的草棚里過日子。這些文明都有大規模的遺址留存至今,證據實實在在擺在那裡。 也不能怪我們老祖宗不爭氣。翻開世界地圖,當年的現代智人從非洲步行到我國黃河流域,橫亙在他們前面的是,阿拉伯沙漠、伊朗高原、高加索山脈、黑海和裏海、帕米爾高原、青藏高原、西伯利亞凍土帶和戈壁沙漠等極其艱難的地理障礙。老祖宗們全仗着一雙光腳板,扶老攜幼,或攀山越嶺,或繞道而行,好不容易到達華夏大地,比起後來玄奘西天取經不知道要難上多少倍。今天的分子生物學研究表明,我們的老祖宗從非洲出發,經過西亞和中亞,繞道喜馬拉雅山南麓,進入東南亞,再北上,直到1萬年前才到達黃河中上游,路上耗的時間至少要好幾萬年,文明發源得晚些,一點也不奇怪。 1.封閉的地理環境 數千公里遠距離加上險惡的地理障礙,在後來的文明發展歷程中,把華夏大地與西方文明地區隔離了開來。我們的古人根本沒聽說過什麼亞歷山大和凱撒大帝。最多只是聽說好像有個叫做“大秦”的羅馬帝國。西方的文明很難到達我們這裡。 由於長期不能與其它發達的人類文明區域進行較大規模的文化交流,華夏文明基本上是在封閉環境下發展起來的單一的農耕文明。所以,學者錢穆說,與歐洲文明的接力跑相比,我們的文明發展猶如在進行孤獨的長跑。 2.專制統治的牢籠 農耕經濟是最適合專制統治的,游牧或商業航海經濟流動性大,你要搞專制,人都跑光了,還搞得了?可是農耕經濟情況就不同了,農民們被牢牢的栓在小塊田地里,往哪裡逃去?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即使人逃了,賴以生存的命根子——土地跑不掉。再加上,耕地用的水必須要官家來統一管理。這樣,專制制度必然容易誕生。由於中原地區經常出現大規模洪澇災害和草原民族的入侵,社會不得不處於高度緊繃的準軍事狀態,使得中國形成了長達兩千多年的專制體制,其組織之嚴密,規模之龐大、延續之久遠,在世界上都首屈一指。 中國專制之效率,在古代世界上首屈一指。朝廷的一條條官道、驛道如神經網絡遍布全國各地,伸進每一個窮鄉僻壤。每一座城市都猶如神經網絡的一個控制節點。官方的監察機構和特務系統每時每刻都監視着地方的一舉一動,稍有風吹草動,立刻快馬加鞭報告朝廷。保甲法、連坐法讓百姓之間互相監視。砍頭、腰斬、凌遲、夷族、滅九族等,各種各樣的慘無人道的酷刑,嚴厲懲罰叛亂者或“大不敬”者。一起起捕風捉影,釀成千古慘案。而每一次慘案都以血淋淋的大屠殺告終,犯人家族中的所有人,包括:老人、婦女和兒童,都被斬盡殺絕。 思想遭到如此嚴酷的壓制之下,人到後來非發瘋不可,早在西晉時,阮籍、嵇康、劉伶和阮咸等七人組成 “竹林七賢”,提倡老莊,清談虛無,借酒澆愁,或以酒避禍。劉伶經常乘着鹿車,邊走邊飲,僕人帶着工具緊隨車後,什麼時候死了,就隨地掩埋。阮咸整日躺在地上大盆飲酒,醉了就枕着酒盆呼呼大睡,醒了則翻身再喝。一日,一群豬過來,聚攏來喝酒,阮咸便與群豬一同暢飲。竹林七賢即便如此,依然不能避禍,最後嵇康還是因信中譏諷朝廷被殺。 不說不寫總可以了吧,也不行,還有“腹誹” 一條在虎視眈眈的盯着你。即使你嘴巴上沒說,卻照樣可以說你“心懷不滿。”一樣可以定罪。 隨着朝代的更替,中國的專製程度並沒有逐步走向文明,反而愈演愈烈。唐宋時期,還相對比較寬鬆。到了明代,朱元璋這個痞子出身的皇帝,廢掉了“刑不上大夫”的成規,不管哪位大臣只要不合他的意,就在大殿上被“廷杖”打得皮開肉綻。這個殺人狂親自編制的《大誥》、《大誥續編》《大誥三編》裡,集中了中國帝皇的嚴刑峻法和殘酷暴虐之大成,其中記錄的斬首、凌遲、剝皮、抽筋、滅族的多達十餘萬人。大量官員被殺,職務空缺,只好由罪官戴枷辦公。其子明成祖朱棣之殘暴和變態,絲毫不亞於乃父。方孝孺被滅十族,歷史上盡人皆知。永樂十九年,宮廷里發生一件太監和宮女同居的違規事件,卻因屈打成招變成一起謀逆大案,牽涉到3000多宮女。朱棣盛怒之下,將這些花季少女,全部凌遲處死,3000多人分幾天才剮完,宮廷里血流成河。朱棣親自坐在殿上監視這慘不忍睹的血腥場面。連深鎖在宮廷里的普通宮女都受到如此嚴重的猜忌和打擊,更何況其他人。 滿清入關後,出於落後野蠻民族的自卑心理,猜忌和控制更加嚴厲,製造了一樁又一樁大規模的文字獄,每次都羅織數千甚至上萬人。 古代世界中,中國是唯一的一個文官統治的國家,因此,對思想文化的控制特別嚴厲。歷朝歷代對思想的鉗制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胡風說,“中國人是渾身帶有精神奴役創傷的人。”中國歷史上文字獄多得數不勝數,即使是相對寬鬆的宋代,大文豪蘇軾也因“烏台詩案”幾乎丟了性命。 朱元璋疑“光”字是諷刺自己當年的和尚頭,殺!疑“生”為譏刺自己當過僧,殺!前前後後殺了一批又一批。滿清統治時期,文字獄更是規模空前,“維民所止”牽強附會成“雍正殺頭”,“清風不識字,何必亂翻書,”被認定為譏諷滿清統治,數以千計的人腦袋搬家。 統治者還有讓你做穩奴隸的一手,那就是以儒家理論為核心的科舉制度。 孔子當年周遊列國宣傳自己的理想,諸侯中無人響應。後來的秦始皇乾脆來了個焚書坑儒。當初,劉邦最看不起的人就是儒生,見到儒生,開口就罵“腐儒”,甚至把儒生頭巾作尿壺。劉邦當皇帝后,手下功臣宿將原本都是草莽英雄,懂得什麼規矩?朝廷里喧譁吵鬧,擠眼摳鼻,脫鞋搓腳,醉酒亂舞,鬧得不成體統。一個叫做叔孫通的儒生見機上奏建立朝儀,劉邦准奏,於是大臣們在總教練叔孫通指揮下,進行演習。經過月余演練,大臣們上朝時山呼萬歲,進退有序、拜舞有方,把個劉邦快活得不知所以,“今天才嘗到了當皇帝的滋味!”。然而,以後的文、景二帝似乎更偏愛黃老之說,依然對儒生不太當一回事。 直到漢武帝時,儒家才徹底翻身。董仲舒用法家思想對儒學說家進行一番偷梁換柱的改造,敬獻漢武帝。本來,先秦的儒家思想還是有不少民主成分的,例如,孔子說“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和孟子的“君輕民貴”等等。孔子的“君臣父子”的關係中,也是強調君臣之間良性互動的,“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董仲舒則將法家的“三綱”偷借過來,說“君為臣綱”,意味着只有當皇帝的理,沒有當臣子的理。漢武帝自然龍顏大悅,立馬來了個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從此確立了儒家一家獨尊的地位,孔夫子也成了“萬世師表”。 到了唐代,唐太宗建立了科舉制度,看到新科進士魚貫而入,唐太宗得意洋洋說:“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從此,中國的知識也被死死的限定在帝王們的彀中了。 早在先秦就已經開始 “學在官府”,教化大權幾乎都掌握在官府手中。“以法為教,以吏為師”,教育和政治合而為一。自娃娃起就教育對專制的絕對服從。有了科舉制度之後,教育更是緊緊圍繞着通向科場來進行。知識除了倫常禮教,沒有其他學問可言。學通了就“學而優則仕”,有官做,有黃金屋,有顏如玉,否則就一輩子貧窮潦倒。以後,科舉考試從內容,又從唐朝的詩賦演變為死板僵硬的“八股文”,一代又一代的士人前呼後擁的擠在這條僵死的道路上。 3.儒家的狹隘與保守 如果說,孔夫子能像古希臘的亞里斯多德那樣興趣廣泛,那麼,不管他具體說的是對還是錯,都能為後人開拓眼界。糟糕的是,孔老夫子身上有兩大毛病:一是興趣狹隘,二是復古保守。 孔子非常現實,他的興趣似乎只集中於社會倫理,其餘的事大多漠不關心。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在當時人眼中神秘兮兮的東西,他一概不予涉足。他認為,只要把“禮”擺正了,一切社會問題都能搞定。《論語》中說, “樊遲請學稼,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子曰,‘小人哉樊須(樊遲名)也’”孔子解釋道“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襁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衛靈公請教孔子軍陣。孔子回答,禮器方面事自己還懂一些,“軍旅之事,未之學也。”話不投機半句多,老夫子第二天就捲鋪蓋,走人。 無論是直接關乎民生的飯菜問題,還是國家興亡的戰爭,孔子都不願多關心。孔子最關心的是政治問題。不同於希臘的柏拉圖,柏拉圖為未來的理想國家勾畫了一張“理想國”藍圖,而孔子則把眼光放到過去,強調“克己復禮”,而且是要“復周禮”。孔子對自己下的結論“信而好古、述而不作”,足以說明其思想之守舊和保守。 其實,孔子的復古和保守,也是有其不得已的苦衷。孔子是個大老實人,他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他從不弄神弄鬼,既不說自己有創造奇蹟的能力,也不假借神靈的名義來宣布自己的主張。孔子的身份不過是魯國的一個退休的小官,在相信迷信的古代,他的說話能有多少分量?春秋時代,時局混亂到極點,還有哪個榜樣能扶得上台的?於是,當然只好把古時候的周公抬出來了。也許,孔子萬萬沒想到的是,如此一來,造成無窮後患。 “信而好古、述而不作。”萬世師表的聖人尚且如此,後繼的萬世儒生也就只能有樣學樣,絕不敢越雷池半步。孔子說,“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於是,一代代儒生在四書五經的故紙堆里鑽來鑽去,再跳不出圈子來。 不僅是書本教育,社會上的一切行為準則,都是以傳統和保守為核心。正如陳寅恪說“中國文化之定義,具於三綱六紀之說。”人們舉止和思想被束縛在“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的嚴密羅網之中。做兒女的不僅要“孝”而且還要“順”。即使是貴為帝王,祖訓也是絕不可違的。《孟子》說:“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謂智乎?” 1521年,明武宗駕崩,死後無子,由堂弟朱厚熜繼位,是為嘉靖皇帝。大臣們根據漢、唐外藩入繼大統之先例,要嘉靖帝認伯父、伯母為爹媽,嘉靖自己的親爹、親媽只能算是叔父和嬸母。嘉靖帝當然不干,一次次下手敕給大臣,要求將自己的生父追認為“先皇帝”。而大臣們則 “臣等不敢阿諛奉旨,”將手敕封還。僵持到後來,幾百名大小官員跪在宮外大哭大叫,從清早一直鬧到中午。嘉靖帝幾次下旨,要臣子們散去,卻沒人理會。嘉靖帝越想越慪氣,不當皇帝還好,當了皇帝反倒連老爸老媽都不是自己的了,於是,下死命令“打,替朕狠狠的打!”於是,錦衣衛一下子將143名官員抓捕入獄,17人被活活打死。 本來皇帝爺要尊他老爸老媽,是他自己的事,關你們臣躬何事?再說,人都死了,給一個空名頭有啥了不起,值得為此丟官甚至送命嗎?然而,大臣們爭的就是儒家的“禮”和“祖制”,這些是萬萬都不能變的。只要是老祖宗不曾有過的東西,就一律不被認可。明代後期,歐洲傳教士向中國人介紹西方科學,除了徐光啟少數幾個人之外,幾乎沒人理會。乾隆時,英國馬嘎爾尼代表團帶來了一大批歐洲先進科技的禮物。代表團希望在中國上空進行熱氣球表演,清政府斷然拒絕。代表團贈送的先進火炮也被原封不動的打入冷宮,無人理會,直到被打進紫禁城的英法聯軍重新發現。直至鴉片戰爭前,中國人對西方文明感興趣的只有一樣東西——自鳴鐘。 中華文明不僅是孤獨的長跑手,而且是在脖子上套着專制統治的枷鎖,額頭上箍着儒家緊箍狀態下長跑的。 4.單一和局限 今天,常有人說,中華文明“博大精深”。言者得意洋洋,聽者也不免飄飄然。但是,我國是長期農耕經濟,小農們的目光往往局限於自己小塊土地上,缺少寬廣的視野和豐富的想象力,再有如此多的制約,要文化繁榮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居然還能是“博大精深”,簡直匪夷所思。我們不妨對“博大精深”做一番具體分析。首先談“博大”,“博大”二字無非是指涵蓋廣博的意思。今天,我們常常把知識和學問分成“文”和“理”兩大類。“文”的方面主要研究社會、文化、藝術、政治和經濟等各方面人類自身的活動。“理”以自然科學為基礎,主要研究人類活動以外的世界,包括各種各樣的宇宙萬物現象。 首先談“理”。 現代科學包括,數學和各大門類自然科學,如:物理、化學、地質、天文、生物和醫學等等門類,正是這些領域的發展,才讓今天人類對宇宙和自然有了深刻的認識,從根本上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方式。然而,科學各大門類的創立,我們一概都沒能沾邊。半邊天都沒了。 遺憾的是,“文”的方面也殘缺不全。 與希臘神話、阿拉伯的天方夜譚和北歐神話相比,我們老祖宗幾乎沒留下多少精彩的神話,要不是後來文人創造了《西遊記》《聊齋志異》等作品,我們的兒童就只能在一本薄薄的山海經里打發童年時光了。 很多民族都有長篇史詩,希臘有荷馬史詩,日耳曼民族有《尼伯龍根指環》、印度有《摩訶婆羅多》。既使是我國的少數民族,如: 蒙古族有《江格爾》、《格斯爾》和《汗哈冉貴》三大史詩,藏族有《格薩爾》史詩。但是,華夏的先民沒給我們留下任何一首史詩。 哲學方面,能數得出來的只有孔孟和老莊。兩千年來的後人都只是在他們的主張裡面穿鑿附會,再也沒能闖出新的學派來。 關於政論,歷朝歷代的科舉考試都必須寫的。然而,都牢牢的禁錮在孔孟範圍之內,不得逾越半步。什麼三權分立、民權保障等等一律沒有概念。 經濟討論始終必須圍繞農業,商業貿易是末流,連打壓都來不及,更沒人敢提倡。 詩歌是我們的強項,我們的古代文人幾乎人人都會寫詩填詞,也留下無數精彩的詩詞,然而,卻沒有一首長篇敘事詩。 長篇小說,數來數去就是《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紅樓夢》所謂的四大名著,其它能夠得上一定藝術水準的最多也是因為赤裸裸的性描寫而名聲不佳的《金瓶梅》。 戲劇幾乎是普通老百姓的唯一娛樂,因此很豐富,除了著名的劇作家關漢卿、王實甫,民間藝人也創造了很多戲劇佳作。然而,戲劇音樂卻極貧乏。就數得出的那些曲調,填 上不同的詞句,便在舞台上翻來覆去的唱。 中華民族素來不是能歌善舞的民族。音樂尤其貧乏,唱來唱去就“春江花月夜”、“茉莉花”、“二泉映月”等十來首,還有就是民間小調了。似乎,我們老百姓最喜歡的音樂就是爆竹聲,其次就是沒有調子的鑼鼓喧天了。君子豈能手舞足蹈,所以舞蹈簡直就是一片空白了。 我們的古代畫家,既不懂透視,也從不講究光影,風格幾乎千年一成不變。至於雕塑則全都出於普通工匠之手,絕大多數毫無藝術可言。 建築也屬一門藝術,可是,我們的建築都是千篇一律的大屋頂,而且,絕大多數保持不長久,這也沒辦法,我們的老祖宗沒有發明水泥,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 再轉到“精”這個話題上。“精”的含義廣泛,單獨談還真讓人有些犯難。不過,漢語詞典里在解釋“精深”的時候,說指“精密深奧”,也就是說,這裡的“精”應作“精密”和“精確”解。然而,我們這個民族似乎生來就缺少精密和精確的精神。孔夫子在解釋“仁”時,每次都不同。古人每天只分十二個時辰,別說分和秒,相差個把鐘頭也無所謂的。中醫書裡,把人的心臟錯位放到了右邊,數千年來就是沒人想到去更正。我們民族對於“精確”不但不講究,而且是從來都是人人堅決反對的。古訓曰,“水太清則無魚。”當官的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讀書人把鄭板橋的“難得糊塗”作為座右銘。小老百姓則“做事何必太認真。”大家都糊裡糊塗的過去,哪來精確? 最後,談談“深”。所謂的“深”解釋成深刻應當不會錯。要深刻,首先要觀察細緻,然後要邏輯分析。我們的古人沒有創造出邏輯理論,而觀察也不細緻。如何有深刻的理論?簡單如三角形內角和等於180度,如果沒有邏輯推理,就是聖人也未必感悟得出來。 先天就缺乏想象力,再加上思想被嚴格禁錮,如何博大?沒有邏輯思維系統,對問題不能做深入的分析,哪來精深?說這樣的話不免是自欺欺人。 然而,我們民族是一個非常勤勞和無比堅韌的聰明智慧的民族,我們的祖先創立了一個自成體系的燦爛文明,以後各篇中再詳細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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