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的妈妈来伦敦前一天我去买菜,顺手带了一盒“乐之”饼干(Ritz)。这是我上中学的时候最喜欢吃的饼干了,又咸又脆香喷喷,吃多了还不撑。一边嚼一边喝凉白开,吃完了舔舔嘴边的盐粒儿,很是过瘾。特别是它还和我的小名差不多。我奶奶家人从小叫我“乐子”,听着怪亲切的吧。
我到了英国才意识到,原来这么好吃的乐之原来就是个“托儿”,英国人拿它蘸这蘸那,顶这顶那,就是不拿乐之当主角。虽然偶尔上人家做客我也学着别人的样子拿乐之配上别的东西吃,但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喜欢悄悄放一块整个的乐之在嘴里。这饼干有一大特点,跟我的嘴巴容量差不多,整块的入口以后活动空间比较小,弄不好还会卡在上牙膛上,稳稳当当地下不来。如果有人过来跟你聊天,而你恰好刚刚顶了一块乐之在嘴里,则会比较尴尬,说话会漏风,发音也会卷舌音增多,因为舌头一直在暗地里想办法把乐之抠下来。
自从嫁给了没问题,他就教育我没事不要吃乐之,说那饼干的味道香,就是因为油大,不健康。我这人别看平时顶花带刺儿的,但是在吃饼干还是吃面包的问题上却是与世无争,而且无欲无求。他说了我就听了,所以也就很久没吃了。可不知怎么,在他老娘要来访的前一天,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买了很大的一盒乐之,连我自己都没注意为什么要买。没问题看了自然感到权威受到了挑战,问我怎么买乐之。我急中生智:你妈妈可能想吃。没问题:她不可能吃这个,她肯定喜欢吃我买的芝麻饼干。
没问题的妈妈很疼我们。当然,因为没问题是老儿子,爱屋及乌,我也沾了光。她说这次来一定给我们买点东西。盛情难却,我跟没问题说,要不就给我们买一个沙发套吧。说起这个沙发来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初买的时候,没问题非要白色布面的。我说容易脏,他坚持白的看着豁亮。我要买个沙发套,他说等坐脏了再买不迟。一转眼好几年了,白沙发已经看不出来白了。不知没问题中了什么魔症,仍然拒绝给沙发穿衣服。老太太要来,我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买一个沙发套,否则她一坐一身土。没问题说:谁说的,我妈妈肯定喜欢这样的沙发。
老太太到达的当天,一路劳顿。她进门就坐下跟我们聊天。没问题给她倒咖啡,从壁橱里拿出几种饼干孝敬老娘,还假惺惺地把乐之也拿出来充数。老太太看来看去,打开乐之盒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没问题则灰溜溜地跑到厕所里逃避我得意的笑容。
老太太觉得有些累,我说让她在客厅沙发上躺着歇会。老太太端了茶,拿着乐之盒子去了客厅。刚坐下,老太太说:“没问题啊,你的沙发一直没有换啊。”没问题说:“一直是那个。”老太太:“这个沙发质量还真不错,这么长时间一点也没变形。”没问题答应得美滋滋。老太太问:“你们想给沙发弄个套吗?\" 我忙接下茬:“没问题说您喜欢灰沙发。”
恢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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