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Just like that…. 就这样, 方觉成了一个丈夫和一个未出世的婴儿的父亲.
从市区办事处办完结婚手续出来后, 方觉心里被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不安和忧郁笼罩着. 这不安是那么厉害, 以至让他觉得他是在走向一个深渊; 那深渊似乎没有尽头, 黑乎乎的, 可他还得往下走. 宣蓉早早就开始准备. 这一天, 她让方觉陪她去城里购物. 周末, 市中心密密麻麻的人头晃着. 商场里简直是人挤人. 方觉感到又热又闷, 宣蓉却在那里兴致勃勃的挑着衣物. 方觉实在是受不了了, 就到外面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等了好久, 还不见宣蓉出来, 他只好进去看看.
“方觉, 来的正好.” 宣蓉说, “来, 试试这西装.”
“我不喜欢穿西装, 再说, 不是有了么.”
“教外国人, 没几身替换的怎么行.”
方觉只好试.
试了合身, 宣蓉就说要了. 虽然叫新婚, 方觉心里没有兴奋也不觉新鲜. 心理上有种莫名的疲倦, 没有天天住宣蓉那边. 他觉得和宣蓉之间得留有距离, 也感到自己需要一片空间.
有一回, 下班以后, 他沿着学院里的小径散步到一片树林深处. 这里是一片还没有开发的地段, 听系主任说院里计划把这些树都砍了, 盖新的教学楼其他学习娱乐中心. 现在这里和很寂静, 象个原始树林.
外界静的时候, 心里就有效的动了起来. “我爱她吗?” 一个可怕的问题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我真的爱她吗? 我懂爱是什么吗? 她呢, 她懂吗?”
已经是入秋了, 天高气爽, 可他发现自己手心出了汗. 远远传来一阵开怀的笑声, 原来是一个中国女生和一个外国男生并排走向教学楼大门. “懂又如何呢?” 方觉想, “我对爱情还有期待吗? 就算还有期待, 又如何? 我还有自由吗???” 这一连串问题使他全身凉透…. 慢慢渡步回了宿舍, 宣蓉已经挺着肚子站在门口等他了.
“怎么来了?” 他问.
“好几天没见你面, 人家不放心嘛.” 宣蓉步履有些笨重, 气喘嘘嘘的.
“行动不方便, 其实你不该跑来的.”
“没事, 医生说多走动走动才好呢 --- 哎, 又动了!”
“什么又动了?”
“孩子呀, 孩子在里面动得厉害呢. 不信, 你摸摸看.”
方觉踌躇了一下, 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 真的! 动的很厉害呢!
那新生命的抖动, 仿佛一股春风, 顿时吹开了方觉心头的阴霾. 为了这新生命, 一切都是值的了.
“你饿了吧? 咱们出去吃点什么吧.” 方觉说.
“不用, 我带了炒面来了, 还热着呢.”
宣蓉打开带来的饭盒, 自己去拿碗筷盘子. 方觉宿舍里的东西, 她比他还熟悉.
张罗好了, 两人就坐下来吃热炒面.
“方觉,” 宣蓉一边吃一边说: “煤气罐得换了, 你什么时候去换一下吧.”
“好.”
“还有, 什么时候去农贸市场, 记得买袋米.”
“行.”
“别忘了.” 见方觉还埋头吃面, 宣蓉又叮嘱了一句.
“不会的, 有了这小东西在里头, 不能委屈了他是不是.”
“哦, 原来是为他呀…” 宣蓉若有所思, 嘴唇有点撅.
方觉没再吱声.
宣蓉瞟了他一眼, 问了句: “方觉? 你将来会喜欢这孩子吗?”
“应该会的吧.”
“超过喜欢我?”
方觉停了老半天, 没有直接回答她的提问, 只突兀的说了句: “说真的我现在不明白爱情是什么.”
“婚都结了这么久了, 还讲什么爱情?” 宣蓉一付不屑一谈的样子, “是什么都好, 日子总得过.” 什么话? 方觉想, 是啊, 日子得过, 人还得活呢. 问题是怎么个过法活法? 方觉的思路不住的往后倒, 时间却是如穿梭般往前窜. 十一月, 宣蓉生了, 是个女婴. 陈方觉即兴给她起名: 南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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