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晚上十一点,连着看了两个小时大选实况的达英打了个哈欠。“我看也就这样了,”妻子雅韵叹道:“哈里斯没戏了,可惜了。”达英表示同意:“还是经济问题。物价过高,老百姓有切身体会,不能光拿话甜和人。”雅韵关掉电视:“那些民调真没用,一点儿都不准。其实就该到超市门口做民调,保证八九不离十!”达英大笑,把一口茶喷到茶几上。“还有一个不能摆到台面上的原因,”雅韵一边用纸巾擦拭茶几一边说:“哈里斯头上有两层天花板,一层是女人,另一层是有色人种。希拉里那么杰出的人都不行,何况哈里斯?”“是玻璃天花板。” 达英把茶几上的杂物挪开:“她们撞了两次,玻璃已经有裂纹了,也许下次就破了。你也别太难过。”雅韵:“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没什么难过不难过的。我把票投给她,是不想看见川普上台。”达英笑道:“你的川粉闺蜜,琳达还有秦太太,现在一定幸福感十足,哭得稀里哗啦的,她们会不会笑话你啊?”雅韵:“还是你狡猾,谁也不投,不得罪人。”达英:“都说‘两个烂苹果,只好选一个不太烂的’,可是我干吗非吃烂苹果不可?索性一个不选,宁缺毋滥。”雅韵瞪了达英一眼:“要是大家都宁缺毋滥,那倒好了,也就没人选川普了。可现实是好多人都选了更烂的,你倒说说是为什么?”达英:“这是个问题。也许是急于改变现状而饥不择食,也许是不知道他选的那个更烂。我同事Ed的老家没有铁路,没有internet,连电视都没有,唯一获取外部消息的地方是教堂,你说他们对川普和哈里斯能了解多少?”“就算他们不了解,可你了解啊!你不是说过,不想看到川普再进白宫吗?你不投票,也许川普就赢在你这一票上了!”“冤枉啊我的太太,这个罪过洒家可担当不起!” 达英叫起屈来:“咱们是深蓝州,我投给谁都没用。你没看见投票站刚关门,CNN就把咱们州判给哈里斯了?”雅韵:“看这个趋势,共和党很可能赢得参议院甚至众议院,加上最高法院的优势,这个不太好。”达英:“嗯,川普将会掌握巨大权力而不受制约,如果他真想过过独裁者的瘾,对美国会有很大伤害。不过我注意到,川普对他的每一件官司都是遵守程序的,庭审就坐在那里,哪怕是打瞌睡。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是遵守游戏规则的?”雅韵:“那是因为他在野,‘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达英从沙发上站起来:“如果他真的胡作非为,两年后还有中期选举呢,如果共和党输了,他的日子就不好过啦。从他上个任期看,他是狠话说得多,实事做得少,除了对华贸易战,你还记得他做成了什么?他的一些做法只不过影响了政府的效率,制造了一些混乱,但最终都无疾而终。不是他不想做,而是这个民主体制的阻力太大。”雅韵:“可是这个体制也确实有问题,对非法移民的放纵,对社会治安的疏忽,加上民主党一些人对同性恋、变性、多元化等社会问题的激进做法,都是需要认真纠正的!”达英:“我看川普就像一剂泻药,有利于排除我们身体里一些不好的东西。但是泻药没有营养还可能有害,是不能当饭吃的。川普和川粉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仇恨,谁批评他、反对他谁就是敌人,恨不得灭了他,这和中共倒是很像。我不知这是巧合还是人性中的共同弱点。比如加拿大那几位能干的华人川粉女将,不惜用肮脏恶毒的语言大骂哈里斯,难道忘了自己也是女人吗?”雅韵:“当一个女人崇拜一个男人时,什么事儿都会做出来的,你还是不懂。”达英:“记得电影《As Good as it gets》里,有个女孩儿问Jack Nicholson演的那个作家:为什么你把女人写得那么逼真?作家回答说:‘I think of a man. And I take away reason and accountability’,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雅韵说:“去你的!”达英的手机铃声响起,儿子Eric来电话了。他现在是sophomore(大二生),今年参加了人生第一次大选。“Fuck!” 这是Eric的第一句话。雅韵呵斥道:“Watch your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