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中世纪封建制度是西方民主制度的发源 一般人谈及西方的民主制度,都爱提美国的宪法,还有法国的人权宣言,顶天了会谈到西方的资本主义革命,法国大革命等。再深入一点的会关注启蒙运动及文艺复兴。其结论似乎是文艺复兴及启蒙运动开启了欧洲人的理性,打破了教会的枷锁,冲破了欧洲中世纪1千年的黑暗时代。这是典型的中国式评论语言。 而中国人关注西方的眼光,基本就是沿着这一条路径下来的。其实质是沿着法国启蒙运动思想家的目光,如伏尔泰,卢梭,孟德斯鸠等,来看西方世界的。这条路径和眼光是非常狭窄的,但我们不自知,它忽略了西方近代文明的另外的两大起源,就是基督教和中世纪的封建制度。它所肯定的是古希腊和古罗马对西方近代文明的影响。 笔者的基本观点是,西方近代文明有四个起源,古希腊,古罗马,基督教,中世纪封建制度。 中国人如果被启蒙思想家,或马克思影响的话,马克思是基本肯定启蒙思想家的,一般会肯定前两个,而否定后两个。这几年对基督教的关注加强了,认为基督教也是西方文明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但仍然忽视了对中世纪封建制度的肯定。 我们说,古希腊对近代西方文明的影响主要在哲学,在自然科学,在文学方面;而古罗马则在公民权力与义务,法律体系的建立,在独裁与民主的转换,在军队建设方面;基督教主要在精神方面,在平等思想,在律法思想,即在平等,自由,博爱方面。也可看出,法国大革命提出的思想基本是抄袭基督教思想的。那么中世纪封建社会的影响在哪呢?笔者认为,西方民主制度的核心是分权,即权力制衡,三权分立,无论是议会的君主立宪制,还是总统制,半总统制,其核心都是为了分权,以下制上,避免独裁的出现,而权力制衡的实现是从哪里来呢?就是从中世纪的封建制度来的。 把欧洲中世纪说成黑暗时代,是启蒙思想家的意思,是他们的叫法。我们都知道,在英国的历史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也是影响西方世界的一个东西,叫大宪章。这个大宪章,就是西方现代民主制度的一个起源,即权力制衡的文字版。那个时候,是在13世纪初,根本还没有什么资本主义,更没有什么资产阶级革命,也没有什么启蒙运动和文艺复兴。这是一个非常独创的东西,那么它是从什么中独创出来的呢?就是从欧洲的封建制度,也叫分封制,或采邑制中来的。 历史上,在英国,发生了多起英王试图霸占贵族封地的事,但结果均被贵族的联合力量击败。英国的安茹王朝的约翰王(1199-1216在位)经常破坏封建惯例,这个惯例是不成文的,但大家都遵守,而且已经遵守了几百年了。可约翰王视贵族的土地为自己的,随意没收。结果在1215年,贵族的男爵集团发动武装起义,迫使约翰王与25名男爵代表签署了这个影响后世历史的《大宪章》。《大宪章》的内容是宣称,王对封臣的权力全面的承认,即对其财产和人身安全的保障权,以及臣民和君王的契约关系,而一旦王打破了这个契约,臣民有对暴君的反抗权。听着很像美国的宪法和法国的人权宣言。《大宪章》是日后英国宪法和英国议会诞生的开端。也是西方民主制度的开端。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资产阶级的参与,完全是贵族与王的对垒。 其实这个大宪章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一个行使了几百年的一个惯例的文字版而已。 欧洲的封建制,或分封制,或采邑制,是从5世纪开始,一直持续到15世纪。一千年。也就是说,是从蛮族,法兰克(日尔曼人)族攻陷了西罗马帝国开始(476年)。这个蛮族没有什么文化,如同后来那个蒙古人一样,他们攻陷了高级文明西罗马帝国后,没有被罗马文化同化,如同蒙古人没有被高级文明的中国同化一样,他们没有采用罗马帝国的统治方式,而是采用了分封制。这个蛮族唯一接受的是罗马的基督教。 蛮族的分封很有意思。从王开始,但由于蛮族有很多的部落,是分头从中欧和北欧进发进入西罗马帝国的,因此分封也是自发的,于是就有了很多的王,各占一片地方,然后就对贵族和部属开始分封。王以下,有公、侯、伯、子、男等爵位,由大小的领主,可以一直分封到最小的骑士,骑士只有6、7,到10户的小采邑。大小贵族直至骑士,都是自治,不用向王纳税,王族也各有封地,当然其封地要比贵族大一些,可以自立,因此也不用其他贵族纳税。现在的英国女王还有很多的自己的封地和产业。 王族与其它中小贵族各有权力与义务。对下面而言,一旦与他国发生战争,中小贵族必须提供军事援助,以保卫国家。另外还有组成的领主法庭,由某一领主下的贵族参与,共同裁定领主和贵族间的纠纷。再有就是当新领主就职,或大儿子封骑士,大女儿嫁人等,下面要献上一定的礼品。仅此而已。新贵族就职(世袭),要表示对领主的效忠。 这种关系很好玩儿呀。我们看到,这个封建或分封制的核心是,大家都自治,都独立,王与中小贵族及骑士,有相互的权力与义务,大家都要彼此尊敬,而且也没有税收上的往来。王也不可以随便占有其他贵族的土地。而大宪章的出现,原因就是因为王破例了,王的欲望膨胀了,王要拿到更多的土地与权力。于是贵族和骑士便要反抗王的膨胀的权力,要保护自己的利益,而不惜一战。大宪章就是一个新的文字版的契约。 这种契约关系,核心就是分权,权力的制衡,而领主与贵族之间的那个法庭,后来慢慢发展成为现代的法庭和现代的议会。 那么我们现在会想一个问题,就是中国历史上有这样的一种关系吗?中国也号称有二千年的封建社会,但我们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中国的封建社会与欧洲中世纪的封建社会完全不同。中国是中央集权的,以郡县制为管理方式的专制制度。中国的皇帝要任命许多的官僚去管理地方,各地也要给中央缴税。皇帝有官员的任免权,各地方不能独立,也不能自治。皇帝的权力几乎不能制衡,也不能分权。相差太远了。中国历史上只有在西周的时候,是比较接近欧洲中世纪的封建社会的。那个时候也是分封制。但后来到了战国的时候,分封制被郡县制打破,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没有分封,而是采用中央集权的郡县制的专制制度来管理天下,一直到现在,还是如此。 有许多人会问,为什么日本和中国几乎是同时面对西方列强的到来和侵略,而日本的明治维新却成功了,日本由此便逃过了一劫,还成为了新列强,而中国却灾难深重,为什么? 笔者认为,原因就是,日本当时的社会结构非常接近欧洲中世纪的那种封建关系,日本当时已经没有天皇700年了,就是说,日本已经没有中央集权接近700年了,而幕府的统治,是非常的松散的,日本各地几乎就是独立的,与自治的,还有很多贵族阶层,武士阶层,也很像欧洲的贵族与骑士阶层。而这种社会结构,一下子就可以与西方的社会接轨,非常容易。日本只是打了几仗,迎回那个废弃了700年的天皇为自己的名义元首,然后,各地方贵族派出代表,即议员,组成了议会,采用君主立宪制的民主制度。很顺利。日本的下层非常的有活力,所以日本才经常会发生以下克上的事件,日本军人也是如此。 而中国就非常的艰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