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
"1977年8月,邓小平同志参加科教工作座谈会,武大副教授查全性提出了一个爆炸
性建议:立即恢复统一高考!邓小平一锤定音:今年冬季就恢复。
1977年高考,全国570万考生,却只有27.3万人考上大学。
当年湖北省考生多达20.6万人!原计划招收12211人,后来扩招了6000多人,实际录
取18396人。
1977年12月6日、7日高考。湖北省共设了821个考点,考点主要设在州、市、县的一中、二中。
湖北省1977年录取分数线:理科165分,文科210分。" 1977年九月,在革命老苏区大别山麓练了三年红心的我,已经送走了一同下乡的所有的女生,而光荣地成为知青点的 "老红军"。 父母想尽了办法,用尽了他们可怜的一切关系也无法将我调回武汉。最接近的一次是77年五月,父亲的一位朋友---李叔叔,负责武汉市公安学校在我县招生,并在县招待所接见了我,对我说没问题了,准备上学吧。回到知青点时,想像着自己当上一名公安战士的光辉形象, 我激动地无法自已。等待的日子是那样的漫长,但结果却更令人失望。李叔叔后来说一个副县长的亲戚顶上了那个名额,不然,县里就不给办所有人的手续。很显然,李叔叔只好牺牲自己朋友的女儿来摆平这件事。从此,当一名公安战士的梦碎了。 所以到77年九月底恢复高考的消息在民间流传时,我给父母去了一封信,请他们停止一切求人的活动,并大言不惭地说,只要是真考,咱就谁都不求了! 由于当时还是要当地推荐,我们点里的知青都不敢回家复习。白天要出工,连六点半到八点的早工也不敢耽误,所以复习看书只能在下午收工,吃完晚饭以后。 那时山里没电灯,用的煤油灯是一个墨水瓶,盖子上面用一个铁皮拧成的小圈,中间插上一根棉线。每天晚上点完一灯油就得睡了,一般能熬到夜里两,三点。 第二天早上六点还得起来出早工。 更糟糕的是,我们没有复习资料。政治是比较好对付的,华国锋的政治报告,加上毛爷的雄文四卷就足够了。语文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瞎想了几篇作文写了就觉得差不多了。由于初中时的反革命闹剧让我不敢再沾文科的边,于是决定考理科。但是数理化的资料一点也没有。首先几本薄薄的数学书早就当废纸卖掉了。物理那时候叫工基(工业基础),只记得是做了一杆秤。还学了手扶拖拉机,其实也就是放在操场上,大家围着看了几天就开到别的学校去了。化学应该是农基(农业基础),透浪(土壤),我的姚老师这标准的武汉话,让我记住了我还学过农基。好像就是土壤的单粒结构和团粒结构。 到了十一月,各式各样的手抄本,油印本的复习资料终于传到大别山时,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山里也开始冷了。地里农活不多了,可是秋收后的事也不少。再加上学大寨,开山造梯田,白天还是不敢歇工。晚上面对着那些似曾相识和那些从未见过的数学方程式,还有那些似不懂非懂的物理,化学题,拼命地熬完一灯油。 当时报名就要选专业,而我对理科专业是一窍不通,也没人可问。记得那天我们走了几十里路到了公社,然后看见公社的好几面土墙上贴满了纸。一心一意想学科学的我认为只有无线电是科学,原因是家里有个熊猫牌收音机,我从小就纳闷那声音怎么会从里面出来,于是一口气报了三个大学的无线电专业。 到了十二月五号,带着对那些怎么也弄不懂的数理化题目的无限歉意,“老红军”和知青点的插友们一起来到了县城,准备第二天考大学。到了县城才知道,县里的旅店都住满了人。当地县城知青都可以回家去住,其他人也各自想到了办法。而我到了晚上八点多才找到了从未见过面的,在县医院工作的,一位姓丁的邻居大姐姐。 她当时满脸愧意地对我说,她的宿舍已经有人住了。如果我不在意,十点以后可以跟她到急诊室,睡在她的值班床上。我当然不在意,十二月已经很冷了,露宿街头可不是个事儿。就这样,听着外间的呻吟,哭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我在县医院的急诊值班室度过了高考前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