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因为做水利自动化项目在南疆和田呆过三个夏天。和田地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南端,喜马拉雅山脉的北山脚,因溶雪为源的和田河流经其地而衍生了河两岸的人民和万物。离河岸一箭之地便是不毛的沙漠戈壁。夏天是一年最好的季节。 和田河管处有个工程队长姓刘,很豪爽,典型的西北汉子。我们那几个夏天朝夕相处混得很熟。刘大哥父母解放后支边到和田,他从小在和田长大,说一口流利的维吾尔语。在和田的日子,最有意思的是工作之余刘大哥开着工程处的那辆老解放卡车带我们兜风。常去的地方是市里的大巴扎,维族人的小饭馆,还有维族人聚居的村落。
有一次出去,车过一维族村,见路边有几人摆摊卖水果。有一人只坐路边,却没任何东西。我很好奇,便问刘大哥:“这人卖什么?”刘诡秘地一笑:“我们去瞧瞧你就知道了”这更加重了我的好奇心。旁边的郭理也只笑不答我询问的眼神。
刘大哥把车停在路边,我们几个下了车朝那坐在路边的维族人走过去。旁边的其他维族小贩都朝我们吆喝:
“行兹(杏子)啦!行兹啦!布添布要钱!”
“@#¥&。。。。。”维语的吆喝我一句也听不懂
刘大哥用维语朝他们说了几句,于是都向别方吆喝找买主去了。我们来到那人跟前,刘问:“你的园子在哪儿?远不远?”当然刘说的是维语,然后再用汉语给我复述一遍。
“布原布原,”那汉子用手往后一指,“究在后棉”说完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眼睛来回琢磨,想看谁是掏钱的主.
“怎么卖?”
“一毛钱一脚!”
“什么!”这回论着我傻眼了,盯着那维族人:“你说什么?”
刘大哥拉拉我,指了指前面的园子。我一看全是杏树,隐约能看见黄灿灿的杏子。我一下明白了,来了兴致,就要去踹树。
那维族老兄用手一指我:“一毛”,用手一指刘:“一毛五”。显然觉得a我书生像,一脚踹不下几个杏子来。刘大哥膀大腰圆,没准能把小点的树踹折了。我来了精神,小瞧我!刘大哥又和他说了几句,最后说好所有人都是一毛一脚。
我们几个付了钱跟着维族汉子进了园子。我看了一颗硕果累累的树就要踹。刘大哥忙拦住我: “这棵树靠入口,肯定被踢了不少次了。而且这树粗了点”。我们望里走了一点,我找了一颗稍小点的树,树上又不少果子。攒足了劲一脚踹下去,只觉得脚疼腿麻。刘大哥和郭理都憋不住地笑。只掉下几只杏子!
“你这脚吃亏大了” 郭理满脸坏笑。维族汉子却笑著说:“一,二,三,四。四哥行兹!” 讨好地帮我拣起来提到我手上。和田杏子个大,象个桃子。拿起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口咬下去,又甜又水分。
刘大哥找到一颗树,把我叫过去。“你得尽量望高处踢”,说完一脚下去,噼噼泼泼,掉下来不下二十几个杏子!郭理也踢下十几个。维族汉子递给我们一个小匡。我们便在树下吃杏子。我吃了四五个就觉得够了。刘大哥一口气吃了十几个。没吃完的都还给了维族汉子。他便递给我们一人一块石头。
又轮到我纳闷。刘便解释说:“杏子好吃但是大凉,吃多了拉肚子” 我立马就觉得肚子咕咕起来。“不过杏仁性温,正好中和。所以吃杏子要连杏仁吃”
我们都蹲下来砸杏核。新鲜杏仁微甜,加上其特殊的杏仁味,真是完美的杏子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