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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写在父亲节(二) |
| | 我作为长子在父母婚后两年才来到这个世界,算是一个慢性子.我其实有个姐姐,但是很小就夭折了.这个姐姐没有在我们家里留下痕迹,所以全家对她几乎都没有印象.
我是姐姐的翻版.小的时候把家里折腾得厉害.所有人都认为我会重复姐姐的悲剧.但是可能命运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姐姐走了,而我蒙天佑活了下来.虽然活下来了,但是折腾却没有停止.我两岁那年的除夕,我突然高烧不止.父亲冒着大雪将我送到医院,确诊是急性脑膜炎.由于入院及时,我被治好了,没有留下后遗症.还有一次折腾是十一岁的夏天.我放学回家.虽然已经下午五点了,但是温度还很高.因为怕热,所以我就跑回家的.可是到家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我就神智不清晕倒了.这一倒就是昏迷了好几个小时,差点没把父母给吓死.
对于我的成长,父亲和母亲都是担过惊受过怕的.对于我的学习,父亲给了我很好的启蒙教育,因为母亲除了认识麻将上的几个字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她是有心无力.有几件事情我记忆非常的深刻.
我国古代有个天文学家叫张衡---数星星的孩子.小学语文有这样一篇课文.但是我知道张衡是我父亲告诉我的.那是一个炎炎夏天晚上.我们家乡有一个习惯.百姓们夏夜都喜欢搬一张竹床放在院子里乘凉.那个夏夜,晴空万里,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萤火虫似乎想把黑夜点明了.我们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乘凉.我突然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问了父亲一些很奇怪的关于星星的问题.比如,为什么有的星星亮些,有的暗些,为什么有的大,有的小,星星是不是像萤火虫一样可以飞.父亲的兴致完全被我的好奇提起来了.后来他就给我讲了那个数星星孩子的故事.从那以后,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我都会数星星,试图想把它们数清楚.但是一般数到十眼睛就花了.再后来,发现数星星是炎炎夏夜催眠的最有效的方式.
夏夜乘凉的另外一个话题就是打字谜.很多我都记不得了.但是有一个是我至今都记得的.我们方言里有一句话叫"共田八",就是蠢的意思.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猜出父亲的字谜,很得意.第二天跑到学校还考过我的同桌.他没有猜出来,我骂他"共田八",搞得要强的同桌几天没有理我.
还有一道数学题我记忆也非常深刻.说有一口井深六米,里面住了一只蛤蟆,蛤蟆想爬到井外面来.它白天爬四米,晚上滑下去三米,要多少天蛤蟆才能爬出井.当时我自己觉得很聪明,一天一夜只能爬一米,显然就需要六天才能重见天日,多么可怜的蛤蟆呀.父亲说我的答案错了,要我再好好想想.但是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错误.后来父亲耐心地给我解释了正确的答案.
父亲对我的这些启蒙对我后来的学习帮助很大,因为父亲教给我一个善于思考的习惯.父亲认为人不在乎知道多少而是爱不爱思考.这是好多年后,我和父亲谈及这些往事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父亲心思慎密.对于我和弟弟的关爱细到颠毫.相反母亲却要粗枝大叶得多.我情绪上只要稍有波动,他都可以觉察到.然后就会在我睡觉的时候坐在床边和我谈心.我很喜欢和父亲谈心,以至于现在我们都保持每星期电话聊一次的习惯.记得初二的时候,班里来了一个新的外语老师.我讨厌她,不是因为她课教得不好,而是我认为她抢走了我以前外语老师的位置.我只要哪天上了外语课,我哪天的情绪一定不高.后来给父亲发现了.经过和他一番谈话,我接受了新的外语老师.
我和父亲也有不愉快的时候,但非常的少.记忆中,我们只有一次不愉快的经历,为的是中考填报考志愿.我一直都希望上高中,而父亲则希望我上中等师范.那时候的中等师范是好学校,尖子生才可能上的,因为毕业后包分配,不愁没有工作.我的成绩很好,无论上中师还是省重点高中是铁定的事情.我的目标是大学,不甘心做一个中学老师,所以想上高中.但是父亲坚决不同意,苦口婆心的给我讲了一箩筐的道理.最后我答应了.但从那一刻起,我的初中学习也就提前结束了.填完志愿后,我就再也没有学习过了,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心灰意冷.虽然中考还是考到了全市的前十名内,最后还是顺利被某省重点中师录取了,但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像是例行公事了.
带着一肚子的不高兴,在那一年的秋天,我就离开了家,从此开始了独立的生活.那年我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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