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摇落霜天白,花残香陨秋露来。 蚊虫猖獗佳人苦,追逐月色上楼台。
女人和男人天生就是一对欢喜冤家,一个情字就没人走的出来,而每每纠缠其中,或怨恨,或爱慕,悲欢离合,故事多如天上繁星。女人的话,男人多愿意相信,许是因为在男人眼里女人从来就不是他们的对手的缘故吧。女人有时就利用这一点让男人着迷,甚至欺骗他们。但即使如此,男人们仍然飞蛾投火般的义无反顾,这不是冤家又是什么? 小何本来有自己的生意,虽然算不得上大富大贵,却也丰衣足食。出国十多年了,但他却始终无法融入所在国的文化中去,不是他无能,而是他不想,他总是刻意去回避不同文化的冲突和价值取向带给他的冲击,他太热爱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了,另外就是他总是固执地认为只有中国才有文化。所以他时常感到孤独和寂寞,每当夜深的时候,他总是在床上看着窗外,翻来复去想那些早已过去的人和事,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感到痛苦,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得了忧郁症,他就是陷在这种怪圈中不能自拔。 有一天,一个好久未见的老朋友来访,高谈阔论的和他讲了许多关于xx公司的事情,朋友告诉小何有许多人参加了,而且这个类似老鼠会的组织经常有各种讲座和活动,临走时还告诉他周日他们在郊外有个野餐会,热情地邀请他和朋友去参加。小何实在推脱不过,碍着面子,勉强答应了朋友。 那天是晴天,小何看到许多生面孔,他一方面感受着人们的热情(有点像初到教会的感觉),甚至是狂热,另一方面又沉寂在内心的无比兴奋之中,因为他突然有了可以说话的对象,他的同胞,同宗同族的骨肉,而且在这里人们似乎都具备着自来熟的本事,就连在陌生人面前拘谨腼腆的小何也被他们的热情深深的感染着,一种久违的信任感又像春天的种子似的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了。他有点喜欢上这个组织了,当然不是因为它的内容,而是它的形式,这么轻易就让他认识并结交了这么多的朋友,这也许就是他生活的转机,是个不让他继续消沉下去的理由。 在以后的日子里,小何经常去参加他们的各种活动,听他们的见证和体会。不知为什么,到了这里来的人们似乎都摘下了平时生活中的假面具,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他们不厌其烦的把隐私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像农民们晒谷子般的让家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女人们唠唠叨叨的谈论自己的男人和孩子,男人们也激动万分,争先恐后的叙述着自己奋斗的经历和体会,而小何总像与己无关似的,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听着别人的故事。 时间久了,小何慢慢地注意到有一个姿色不错,年龄在三十左右,叫小兰的女子,经常讲她自己如何如何地幸福,老公如何如何的爱她,疼她,说着说着还经常情不自禁的让幸福堆满在整个瓜子形的脸上,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她的老公,都伸开了温暖的臂膀等待着她扑向怀中一样,自顾自的陶醉着。 有几次,小兰故意坐在小何旁边,脸看着别处,并和周围的人不停的窃窃私语着,但却始终不与小何说一句话,而且好像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为此小何很恼火,暗暗的在心里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恩爱夫妻吗,在芝加哥湖里连野鸭都做到的事情,何况是人了。小何没有结过婚,但恋爱总是谈过的,男女在一起时不都是那么腻腻歪歪,甜甜密密的吗,即使偶尔生气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多是故意为之的矫情,小何用他一个没有婚姻经验头脑的生搬硬套着生活中的现象。有时小何干脆故意走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发现小兰又出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苍蝇,苍蝇,小何在心里疯疯颠颠的吼着。 有一天,聚会结束后小何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到了停车场里,天已经朦朦的暗了下来,有几辆车还孤零零的停在哪里,小何刚要发动了车子,却看到对面一辆白色宝马车突然前灯大亮,接着小兰从车中走出,向着他的方向款款而来。 "搞什么名堂?" 小何一时糊涂了,除了这个女人,他和组织里的人都很熟了,而且有的还成了朋友。"小何,我们聊聊吧,我等了你一会儿了。" 小何突然发现,这个平时傲慢的女人脸上突然被无限的温柔笼罩的面目全非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小何很不友好的嘟囔了一句。"我喜欢你,很久了,真的,我,我是认真的。。。" 伶牙俐齿的小兰一时结巴起来。 "什么? 你,你!" 小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梦一样的愣在坐位上,看着因为温柔而变得美丽起来的那张即熟悉又陌生的脸。这是一张母亲的脸,充满了关爱和怜惜,这又是一张情人的脸,柔情似水的融化着小何心中因排斥和反感而筑起的冰山。小何沉默着,他好像开始相信这个女人还是个正常的人,和他一样有正常的思维,只是此刻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有些倒错,对了,可能是她的老公有了别人,小何胡乱的猜想着可能发生的情形。 "我们走走吧?" 小兰戚戚地说。 此时的小何已经完全忘记了过去种种的不快,乖乖的跟着她,向不远的小河走去。路旁桔黄色的灯光把他们的脸涂抹成斑斓迷离的碎片,歪歪斜斜的投射在地上,两个人默默地走了许久,好像谁都不愿意率先打破夜的寂静。 "你为什么不理我?" 小何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他努力想把两个完全不同,甚至有些对立的人统一起来,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做不到,也的无法理解。她受刺激了? 不像啊,为什么。。。。小何莫衷一是的肯定和否定着自己,但他始终沉默不语,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还做不到一个成熟男子的从容不迫,他一时还理不出个头绪来。小兰突然扑到他的怀里,"就此一次,就此一次!" 小兰耳语般的声音好像来自天边,小何毫无反应的像电线杆子似的立在那里,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感觉到那个颤栗的身体在他的冷淡中渐渐恢复了正常,在月光下他清晰地看着那张被泪水打湿,没有一丝怨恨,却又有些满足慢慢扬起的脸。 "我回家了。" 离开他怀抱的小兰独自向她的车子走去,小何的目光默默跟陪同她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灌木丛中。。。。。 合衣躺在床上的小何辗转反侧,回忆着不久前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的身上还保留着小兰的体香和温暖的感觉,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不是常常把老公的好挂在嘴上当家常说的吗? 小何反反复复的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这一夜对他而言似乎很长很长。。。。 倦鸥归巢月幽幽,芳草戚戚几度休? 风起浪涌白千尺,两岸万象眼底收。 一觉他乡十载梦,魂系乾坤昼夜游。望眼难接故国雪,萧萧风声心上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