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瑞典修女(四)- 风干的爱 -mz@florida 那天爱琴海的风,干热,把嗓子吹沙了。我喊不出“Sue”——那个修女是叫Sue么? 这是她在美国时起的名。Sue去过很多国家,有很多名字。 她的中文名字 —— 兰苏。 到了雅典已是傍晚,天气变得凉爽。 怎么老是想起西安的感觉,是不是想吃饺子了。 希腊人好像不喜欢把历史放在嘴上,他们认为嘴就是用来吃喝和谈情说爱的,而历史不就放在石头上么? “兰苏, you’ve not finished your project and I’ve not finished my story yet…” 我想劝修女早点回来,可这么对她说,显得一点水平没有。 “tell me the difference between ‘雅典’ 的典 和 ‘瑞典’ 的典?” 其实Sue会说几句中文,开这么个玩笑,她也算个会九种文字的语言老手!? 我没有回答修女。 只要她没有生气,晚上会回来的,会回到雅典我们住的五星酒店里(记得03年开会,Sue住在教会安排的地方)。08年AIDS病年会在雅典举行,为什么选在这么文明地方?中国去过了,奥运也结束了。艾滋病年会组委会官员想来雅典观光? 可深秋的雅典为什么这么热,海风还这么干呢?不正常! 简直就像求她来我房间似的,买了两束花插放在房里。 后来,闻到的修女身上一种香味,就像是从这花芯中冲出来似的,而Sue说她没有perfume。 修女身上有股特殊味道,这是在小说上读到的,记不清是法国哪个作家,好像当时描写的不是什么好气味。但我闻出的味道却出人意料——都说外国人身上气味不好,让人生厌;Sue身上的却很迷人,又那么‘前瞻’(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键盘上打出这么个词儿!?)。 望着那野菊花,我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Sue从游泳池里起来,转到我房间里来的时候,还裹着浴巾,手上拿着两本书。 除了做会上自愿人员外,Sue算个研究弱势群体及(被)歧视心理的专家。谈妓女是令她最兴奋的话题之一。 “x 老师,能不能请教您一个问题?”Sue柔声问我,似乎很乖巧地逃避下午的无理(我是说她在爱琴海边不理睬我)。 “anytime!” 我知道她手里的书,是我没讲完的故事。她似乎知道了我讲到了重要部分。 但我还是担心Sue的项目完成不了。她答应教会搞几个欧洲新移民素材,至少会写出一篇论文。但这几天,她完全被我的故事给绕住。讲到故事结尾,她不知从哪儿搞了一本德文版的《金云翘传》和一本中文(繁体)版的,非要和我研究研究这本书。她对妓女素材特感兴趣,但这又不是《茶花女》那么简单易懂。《金云翘传》故事,还是小时候听邻居一个姓倪的老头说的,我从来没有看过正本,后来也就只有学着传讲故事的份。不过,Sue听了直叹中国女人伟大 —— 尼姑比修女的历史丰富得多! —— 这后半句话是我加的。 其实最难理解或最难解释给Sue听的是书中第二十回,在书的最后,金重(男主角)要和王翠翘(女主角)上床,但翘不愿,并陈词一番。那段话,号称古文经典,连之后的《红楼梦》都拼命追随如此般的意淫境界。Sue却有更深的疑惑:为何中国历史上(也许所有文化都一样),这种境界都是由女人提出来的?或者是想对女性的忠贞加以赞表一番,赞表女性的含蓄,女性的忍耐,等等等等;而很少,在男人中有赞扬这种“临危不乱”的美德——男人似乎非要将革命进行到底为止;即使罢休,也是在女人的崇高面前妥协的,bla、bla。 Sue讲得我都烦了。但仔细一想,还不就是这么个理! 和Sue上床读书,讲故事;她脱下浴衣一丝不挂,我也没办法。后来,闻到她身上特有的花香,想起她在圣欢岛对我叙述的关于椰子被风干的故事。她还说喜欢《金云翘传》里的翠云(女配角)妹妹。最后,她还是问了我:那个07年北京碰见的盘头发女人是我的情人还是老婆、我和她做爱感觉如何、等等等等。 这算意淫吗?后来连自己都不明白。 想起《红楼梦》辉煌其中却以悲剧结束,相比之下《金云翘传》喜剧性结局,虽然苦难贯穿,但书写得大气,显得一部盛世之作。 雅典的第三天早上,我和Sue都没有吃东西。她离开房间的时侯问过我要点什么,我回答她说,想吃西安的饺子宴。Sue没有听懂。她去过昆明,上海,和北京,没有去过西安,对那里的文化并不太了解。兰苏也没去过南京,有很多事情,比如那天下午在爱琴海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用再说一二。(完) 我和瑞典修女(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