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我俩沿着楼梯下楼时,小唐说她已经决定去广州了。她自己算了一卦,倒是一个上上签的吉兆。我犹豫了一下,说祝你会遇到一个如意的郎君。小唐叹了一口气,说也许一辈子没人要了。又问我你以后还会记得我吗。听了小唐的话我挺伤感的,心里特别沉重,就停下脚步,拉住她的手,说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曾有一个你这样的红颜知己。说完这话,我愈发感伤起来。我看见小唐眼圈红了,说你能记着有一个小唐爱过你就行了。然后就凑近并倚靠在我身上。
“今天听S姐说她要替她爸爸完成的小说名字叫《一次纯洁的偷腥》,我就忽然想起来。”小唐悄声说:“咱们那天晚上的事,要说是偷腥的话,是不是也算作是一次纯洁的偷腥呢?”
我说我刚才真没看你的日记,不知你怎么写的,反正我那天晚上是醉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小唐说我没往日记上写。有些事,不用写,是会记在心里,永远也忘不了的。我小心翼翼地说我一直没敢问你,我那次没过分吧。
‘你都醉的不醒人事了还怎么过分?再说我也醉了。”小唐抽出我握着的手,抱住了我:“我们就是穿着衣服,在沙发上像夫妻那样抱着睡了一觉,可没干任何夫妻的事儿。”
小唐抬头望着我:“所以说啊,我俩就这么大的缘分,成不了夫妻,最多就算有过一次纯洁的偷腥了。”
我说你别瞎说,你以后还要嫁人了。咱俩那不叫事儿,别说偷腥,连偷情都谈不上。小唐说你干的坏事儿多,当然不叫事儿,可我就当了一辈子都会记得的大事儿了。我刚说谁干的坏事儿多了,就听小唐说坏了,S姐她们一定在楼下等急了,然后就松开我,向楼下跑去。我也赶紧跟着小唐快步往下走。
到了楼外面,我看见公司的车停在那里。小唐已经打开车门钻进了车的后面,在老杨的旁边坐了下来。我在车外和老杨打了一个招呼,就走到车子的前边,对坐在驾驶位置上的S姐说:“S姐,你们有事儿就先办去吧,东西也都搬完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回头有事儿你再打我的BB机。”
“快上来吧。”S姐没接我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我听出了S姐话里的一丝严厉和不容置辩,这是和S姐相处以来少有的情形。我没再说什么,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拉开车门进了车里,在S姐身旁默默的坐下。不过我忘记了早上的教训,在进车里时又不小心看到S姐那对在低胸的连衣裙内蓬勃欲出,丰满雪白的乳房了。
“喂,小唐。”S姐开动了汽车。“你看你们旁边门栋二楼的这个男人,从我车停在这里开始,就一会儿从屋子里出来一趟,站在阳台上往这儿偷看。你们在楼上呆了那么长时间,难为他一直没闲着,一趟趟的,累不累啊?手里还端着一个饭碗了。”
小唐“哦”了一声没说什么。我知道S姐实际是说我们在楼上呆太长时间了,小唐不说话,车里气氛有些尴尬,我也只好接了一句:“人家也许本来是站在阳台上吃饭,回屋里盛点儿菜再出来看这小区里难得一见的风光的。”
“是这样啊?我还真没想到。”S姐恍然大悟似的说。“这倒让我想起一句天津老话儿来了,叫吃着盆占着碗看着锅里的。”说着,S姐把车拐上南开二纬路,侧过头来问了我一句:“你听说过这句话吗?”
我忍住笑,目不转睛的看着车外南开区人民法院的红色大木门正被一个瘦削的老头吃力的关上,说道:“没听过,倒是听说过吃不了兜着走这句话,就是忘了听谁说的了。”
S姐轻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我俩说话期间,老杨和小唐静静的坐在后排,都没有说什么。
已经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期,S姐回公司没再走南京路,而是从海光寺走西康路再到马场道,很快就到了公司。S姐这次把车停在了公司大院里边。
“我和老杨他们去财务部,你拿着车钥匙。你在车里也行,在你办公室也行,随便找个地方等着我。”S姐说完就和老杨,小唐他们下车去了财务部所在的后院。
我看了看外边,天已经有些黑了。谁知道他们得多长时间才完啊,这一天折腾的。“还是在车里歇一会儿吧。”我想。
我刚合上眼,就听有人敲车窗,一看却是传达室的坏张,坏张招手示意我出来。
“你小子又找乐儿来了?”我走出车子。也好,去他传达室打发时间也不错。其实我也挺爱和坏张在一起的,这家伙三教九流,旁门左道的知道不少,整天西门庆,贾宝玉,潘金莲,杜十娘的开黄色玩笑,讲不入流的风尘逸事,有时又武松,鲁志深,展昭,窦尔敦的英雄长啸,感慨万千的拍案叫绝,倒也很有意思。
“老哥是正事儿,谁跟你逗了?”坏张说着,就在前边走回传达室,我也随后跟他走进了他的“匪巢”。
“给你。”坏张走到他那底下铺着稻草,上面是已经脏得油亮的棉褥子的床前,从床头的荞麦皮枕头底下抽出一个信封,很郑重的递给我:“介是下午一个女的给我的,让我亲手交给你。”